次日一大早,鈴木特務隊長就帶著一眾日軍趕到了南普陀,將南普陀的四周團團圍住,限製了人們的出入。外圍的日軍們個個槍彈上膛,並且帶上了小鋼炮和山炮多架,一副要血洗南普陀的架勢。


    和往常一樣,寺內幾聲晨鍾之後,南普陀的僧人們開始早晨的誦經活動。在金堂大殿,僧人們分兩序排行,跪於蒲團之上,誦經、迴向,香燭縈繞梵音不絕,所念的經文為大悲咒,勝似音樂的旋律,讓人以心供佛,虔誠則靈。


    這時,鈴木帶著一群日軍破門而入,寺廟主持空安急忙迎上前去,翻譯上前附耳細語了一番,空安聽了勃然色變。


    他轉身責問眾僧:“大日本皇軍為打聖戰,守衛寺院,站崗放哨,不分晴雨日夜,甚是辛勞,且有宮田司令官前來寺中慰問,並帶許多米糧,來寺供養,同時得《全閩新日報》澤重信社長關照,千年古刹,得不毀滅。我佛教同仁理應對大日本皇軍表示敬意感念,然卻有人壞了良心,暗地裏與血魂團勾連,謀殺皇軍將士,真有豈有此理。”


    空安的話語既出,眾僧人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有的僧人幹脆表現出強烈的厭惡之情,在心頭大罵著漢奸、賣國賊子。


    而空安和尚並不在意,他又衝著眾僧人喊道:“保持安靜,有什麽好議論的,皇軍在辦理公務,大家要肅靜。”


    大殿裏頓時安靜下來。


    空安又衝著眾僧人喊叫:“誰與血魂團合作的,為我佛門的敗類,立刻站出來,否則將會株連眾人。”


    空安的這一番話,無疑印證了自己是一個投靠日本人的奸僧,在他的誘導下,一些僧侶僅有“持戒之心”,而無民族之意識。


    眾僧侶聽了空安的話,頓時緊張起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願意承認。


    幾分鍾過去了,仍沒有僧人站出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空安嘴裏念叨著。


    鈴木不願意再等下去了,他“嘩啦”一聲,從刀鞘中抽出寒光閃閃的戰刀,向上一舉,聲嘶力竭地說:“再不出來,就將你們統統地殺死!”


    他一揮手,日本兵在大殿門口立即架起了機關槍,將子彈上膛。


    “我數五個數,再沒有人站出來,我就開槍了。一、二、三、……”


    鈴木快要數到五,眼看一場殺戮即將到來,眾僧人將心揪起來。


    “住手!”慧遠和尚雙手合十,挺身走出來,“日本賊寇,休要亂殺人,此事是我為之,與他們無關。”


    兩個日本兵惡狠狠地撲上來,將慧遠捆綁起來。


    鈴木以軍刀的刀尖抵其咽喉,陰險地說:“不可能就你一個,你的同夥呢?”


    “在這兒。”隨著聲音,慧心和尚勇敢地站出來。


    “好、好、好,太好了,你們同夥的還有,快說,不說就殺了你。”鈴木一臉陰笑說,將刀尖向前推了推。


    慧悟和尚又站了出來,他心不驚、肉不跳,大聲說道:“聯係血魂團是我們三人幹的,與其他的僧人毫無關係。”


    鈴木走過來,將軍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陰沉著臉問:“血魂團現在何處,與你們聯係的人是誰,說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


    慧遠和尚雙手合十,閉目垂首:“我就是血魂團,血魂團就是我。”


    “你的欺騙皇軍,不想活命了。”


    慧遠垂首而立,不再理會兇惡的日軍。


    鈴木臉色由白轉青,突然舉刀劈下,慧遠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從肩到腰斜著劈成了兩半,一股熱血激噴而出,噴了鈴木一臉,並隨著慧遠和尚的沉重倒地,鮮血汩汨地流了一地。


    一些有氣節的僧人看到日軍如此殘暴,唿喊著衝上去,被日軍的刺刀給攔住了。


    鈴木摸了摸臉上的血,把還滴著血的戰刀橫在慧心和慧悟的麵前。


    空安見此情景,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上前勸說:“慧遠的下場你們剛才都看到了,如再執迷不悟,就會落得個同樣的下場。還不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皇軍!”


    慧心抬頭看了看空安,“呸”了他一臉說:“你這奸僧,佛界的敗類,不得好死。”


    空安臉色羞白,閉目垂首,不再說話。


    慧悟麵對鈴木麵無懼色,怒目以對說:“我們就是血魂團,要殺要刮隨你便。”


    鈴木下令日軍,將兩位和尚綁於大殿內的圓柱上,扒下他們的衣服,讓士兵排成一排,進行比賽射擊。


    就在這群日軍在南普陀殘暴肆虐時,他們駐地的哨兵被擊斃,一張帶血的布告貼在日本人的營房大門前,上麵寫著“漢奸倭寇一日未除,則本團責任一日未盡。”


    南普陀慘殺事件後不久,日偽在廈門島、鼓浪嶼一帶發現許多傳單,傳單上赫然寫著“脫除敵人所加於身上的鐐銬,從事革命工作”、“殺盡日寇漢奸”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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