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幕的褪去,黎明的到來,被九龍江環繞的美麗漳州還沉浸在一片靜謐安詳中。


    這時,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傳來,遠方的天空突然出現十多個小黑點,隨著越來越近,天空中出現了十幾架塗著太陽旗的日軍飛機。


    飛機的巨大轟鳴聲,將寂靜的城市從睡夢中吵靜,漳州市區開始響起尖厲的防空警報聲中,接著有人在街上奔跑唿喊“敵機來了,敵機來了”,寧靜的街心區一下變得混亂起來。


    在淒厲的警報聲中,十餘架敵機編呈三角形的戰鬥隊形已經飛臨漳州市區上空,向這個還未醒來的城市投下了一枚枚黑惡的炸彈。頓時,漳州的飛機場、龍眼營、上阪、公園、汀觀道等地都遭到敵機的一頓狂轟濫炸,在陣陣爆炸聲中,房屋倒塌,到處都是一片火光和濃煙,人們抱頭逃竄,被炸死的民眾死傷無數,到處一片哀號,慘景遍地可見。


    在市中心的街道裏,一個中年男人從一片廢墟中鑽出來,抓起照相機勇敢地朝著投彈的日軍機、朝著慘烈的爆炸現場快速地摁動快門。


    這時,空中一架飛機盤旋俯衝過來,那個中年人不僅沒有躲閃,還拿起相機衝著俯衝而來的敵機迎麵拍起來……


    飛機上的日軍發現了偷拍的中年人,朝著他俯衝過來,拿機關槍向他猛烈地掃射過來。他靈活地躲閃著子彈,機關槍彈掃在地上,濺起陣陣煙塵。敵機從頭頂飛過,盤旋了一周,又衝著那個中年人飛過來,同時打著機關槍。


    危機之中,一個黑影猛地撲過來,將拍照的中年人推倒在一邊,子彈打在那人剛才站立的廢墟上,掀起陣陣煙塵。


    日軍飛機轟鳴著飛起,向著遠處飛去。


    黑衣人一個鷂子翻身,麻利地站起來,別在腰間的手槍露出來,他急忙用衣服遮擋住那手槍。


    中年人懷抱著相機也慢慢爬起來,仔細地看了看剛才推倒他的那個人,驚詫地說:怎麽是你!


    汪東海一笑:怎麽就不能是我。我救了你,居然連個謝謝都沒有。


    丁明義不好意思地說:剛才都被摔迷糊了,失禮了啊!


    汪東海又說:“剛才你迎著敵機拍,敵人的機槍朝著你射擊,太危險了啊!”


    中年人氣憤地:這些日本鬼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來轟炸我們的城市,太猖狂了、太囂張了,我要把他們拍下來發表出來,讓全中國人民、全世界都看到他們的侵略行徑和罪行。


    “那也要注意安全,不能蠻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汪東海勸說著中年人。


    中年人看著汪東海,充滿感動地說:危機之中多虧了您出手相救,請問老兄,貴姓大名?


    “我叫汪東海,您呢?”


    “我叫丁明義,《閩南新報》的記者!”丁明義痛快地迴答著。


    “很高興,認識你,丁記者。”汪東海說著伸出右手來。


    丁明義急忙握住他的手,高興地說:很榮幸認識汪兄,以後請多多指教!


    汪東海笑著說:“豈敢,豈敢!你我以後就是朋友啦!”


    兩人說著朝著一胡同走去。


    此時,許多人開始衝進廢墟中,搶救被炸傷和受傷的同胞們,現場忙成一片。


    第二天,漳州的中心大街上由於敵機的轟炸,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但走路的人又都匆匆忙忙。


    幾個挎著布袋的報童站在大街上,他們用力揮舞著報紙,並高聲喊著:賣報、賣報,鬼子飛機轟炸漳州城,丁明義冒死拍攝的照片上頭條,賣報、賣報……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幾個行人停住腳步,掏出錢來買了幾張《閩南新報》。


    人流中的柯一鳴也停下來,從報童手中接過一張報紙,同時將一張法幣遞過去。


    然後,他又匆匆迴到漳州郊區胡同的辦公室,打開報紙認真地看起來,臉上不時露出驚喜。


    這時,丁明義敲了敲門走進來。


    柯一鳴站起來說:丁兄,我正在看你拍的照片,場麵很震撼。你敢迎著敵機拍,怕是不要命了!


    “看到日本的飛機侵擾我漳州,一時氣頭上,便不顧那麽多就迎上去了,那料想個人生死。”丁明義撓了撓頭,有點後怕地說。


    “日本軍機那麽厲害都沒有動到你一根汗毛,你老兄真是膽大命大福大啊!”柯一鳴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地調侃道。


    “我不是命大福大,而是遇到了貴人及時相救,唉,昨天要不是汪東海汪兄及時趕來,危機中將我推到一邊,我恐怕已經中彈,橫屍街頭了。


    ”你說什麽,是汪東海救了你?“柯一鳴驚訝地問:


    “是啊!”丁明義又充滿感激說:“當時我正忙著拍攝,不知危險已到,然而敵機上的敵人發現了我,用機槍衝著我瘋狂掃射,當時的情況是萬分危急,我哪裏顧得上,要不是汪兄及時出現,冒著危險將我推倒在一邊,敵人的子彈從我身邊劃過,濺起陣陣煙塵,是汪兄救了我一命啊。”


    “臨危不亂,不畏生死,為朋友兩肋插刀,出手相助,果然是好樣的!”柯一鳴不由得讚賞道。


    丁明義聽了,一臉驚訝地問:“原來你們認識啊!”


    “是啊,火車上邂逅的,當時他也救了我,汪先生有膽有識有義,我們是一見如故,便成了朋友。”柯一鳴說。


    丁明義高興地說:“你的朋友和我的朋友,哪可真是太好了,改天我請汪先生吃答謝宴,你來作陪,怎麽樣!”


    柯一鳴笑著說:“沒問題,我們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正好一起敘敘舊。”


    丁明義說:“那咱們就一言為定,不見不散。”


    “好,就依你,不見不散。”


    柯一鳴接著說道:丁記者,你還記得嗎,你曾對我提及薌潮劇團。”


    “記得啊,柯兄怎麽提及了這個事啊!”丁明義好奇地問。


    “是這樣的,今天我走在女中學校門口,看到了他們正在演一幕抗日的短劇,真的不錯,當時看得我心潮澎湃、熱血沸騰啊!”


    丁明義笑著說:都是他們自編自演的,居然打動了你這個大組長!


    “嗯,他們說的台詞通俗易懂,好聽易記,能打動人,不信,我演給你聽聽!”柯一鳴放下手中的報紙說。


    丁明義笑著說:好啊!


    ”那我唱給你聽。“柯一鳴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學著演員的樣子唱起來:


    來、來、來,大家一起動起來。


    日本發戰爭,民眾來反抗。


    阿兄做前鋒,小弟做後盾。


    一群人,攜起手。


    刀拿好,槍握手。


    將日本侵略者,合力驅除走,驅除走!


    他邊唱邊用力揮舞著胳膊,看得丁明義笑起來。


    “柯兄學得還挺像,以後劇團缺角兒,就請你這個大組長去!”丁明義笑著說。


    柯一鳴也笑著說:好啊,隨叫隨到,我這心裏早就犯癢癢了。


    丁明義接話說:連日來,薌潮社員們抗日熱情高漲,他們不僅進行戲劇演出、音樂曲藝,以文藝形式宣傳抗日,還組織社會各界捐助、募捐,從事各種救護工作。那天敵機轟炸後,他們一下搶救了100多人。


    柯一鳴聽了感歎地說:“要是能多一些薌潮劇團,多一些這樣的團員,在民眾中就能匯聚強大的力量,可是現在這裏派係林立,明爭暗鬥,甚至有的要員為了一已私利,與日本人通私,販買毒品,毒害民眾,又豈能形成合力,抵抗外來的侵略!


    丁明義聽了點點頭。


    柯一鳴繼續說道:“日軍的鐵嘴獠牙已經武裝到我們的家門口,唯有抗戰才有希望。明義兄,你做得對,你這麽熱忱地宣傳抗日救國主張,甚至不惜個人生命,記錄日軍的罪證來喚醒廣大民眾,是仁人誌士啊!就憑這一點,你這個朋友柯某交定啦!”


    丁明義笑著說:你就不怕我是共產黨!


    柯一鳴聽了站起來,激動地說:“人家說你是共產黨,我說你不是,即便你真的是共產黨,那我也不怕。”


    丁明義動情地握住柯一鳴的手說:“謝謝柯兄信任,我們都是中國人,為抗日救國我們定當同仇敵愾、攜手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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