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聖者看著方塵即將消失在內景地門戶前,下意識追了出去。


    結果他發現自己還真走出了內景地,與方塵一起站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上。


    “你說你到瓶頸期了?是什麽感覺?”


    赤炎聖者追問道:


    “你是覺得修行聖典之法,已經無法再增加內景之力了?”


    “不然呢?”


    方塵隨口迴道,隨後望向這四周,眼神有些空洞。


    “真的到瓶頸期了……那接下來隻要突破這道瓶頸,就能證得聖位……這才多久啊……”


    赤炎聖者難以想象。


    他記得年輕那會兒,自己剛剛凝練出內景地的時候,花費了無數萬年的潛修,才到達瓶頸期。


    爾後又是無數萬年的沉澱,才堪堪步入采氣初期,成為一名真真正正的小世聖者。


    在整個過程之中,別說身邊的親朋好友,就算是一些仇敵,也都漸漸壽元耗盡而死。


    方塵沒有在此間待太久,站了一會兒後,便帶著赤炎聖者迴到內景地,去往下一個地方。


    赤炎聖者看不出來方塵想做什麽,隻是跟著他去往一處又一處的絕地,死域。


    接連周轉了成千上萬個地界。


    終於,方塵在一個地界看到了些許的綠意盎然。


    那是一株野草。


    它附近的土地已經化作焦土一片。


    這株野草在這個環境之中,是那麽的顯眼。


    它似乎剛剛破土而出沒多久,在破土之前,它的種子可能都已經幾近死去。


    見方塵在這株小草麵前站定,赤炎聖者有些疑惑,他也注視了小草一會兒,隨後低聲道:


    “這是一株靈藥?”


    “是一株仙藥?”


    “不對啊,它隻是一株普普通通的野草而已,你走了那麽多地界,隻是為了找到它而已?”


    方塵沒有理會赤炎聖者,仍就靜靜的注視著眼前這株野草。


    半晌,他抬頭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笑了笑,便重新迴到內景地之中。


    赤炎聖者追了上去,他很想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有什麽盤算。


    “秦無慎的手下已經離開了,九域的危機也已經解除,你如果不願前往青冥至高聯盟,也可以重新在九域紮根。


    你會是九域第一強者,基本不會再有麻煩找上門來。”


    赤炎聖者道。


    方塵沒有理他,而是駕馭著內景地,以極快的速度抵達荒古域,土熊星。


    他站在曾經大夏的國土上,山脈、河川、無數的建築,都已經灰飛煙滅。


    別說是大夏,就連偌大的土熊星,也早已沒有半點生靈的痕跡。


    也許若幹年後,它就會成為青冥之中隨處可見,沒有任何生靈的孤獨星辰。


    “這顆星辰差點要被打碎了。”


    赤炎聖者望了望四周,又閉上眼睛感受了其中的氣息,突然道。


    他能感覺到秦無慎的手下對此間出手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量。


    或許是赤炎聖者說話自帶烏鴉嘴屬性。


    他話音剛落,方塵便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動靜。


    轉瞬間,他帶著赤炎聖者來到青冥之中,居高臨下的看著土熊星。


    土熊星正在不斷的開裂,這是一種猶如天災末日般的景象。


    浩瀚無垠的土熊星,在開裂之後,分為無數個部分,散落在青冥之中。


    完整的土熊星,在青冥裏是光芒萬丈的,因為上麵曾有過無數生靈。


    分成無數個部分的土熊星,已經黯淡了許多。


    方塵看向其中一個部分,那邊有好幾塊本屬於土熊星的碎片。


    它們看起來,有些神異。


    “北鬥……”


    方塵輕聲自語。


    “什麽北鬥?”


    赤炎聖者看向方塵,眼中露出一抹疑惑。


    方塵沒有理他。


    接下來兩人又去了好些個地方。


    漸漸的。


    赤炎聖者似乎已經明白方塵要做什麽。


    “你要走遍九域,為什麽?”


    “我怕我忘記她。”


    ……


    ……


    陰間。


    方塵走過一座座城池,這裏早已荒廢,連孤魂野鬼也見不到一隻。


    唯有平靜的忘川,一如既往。


    方塵來到忘川前駐足,不一會兒,一道偌大的黑影緩緩浮現。


    “燭龍,這是魂族高層最喜歡的坐騎……”


    赤炎聖者看見燭龍破水兒出時,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驚異之色:


    “這種蟻巢之地,竟還有燭龍異種?”


    燭龍在見到方塵後,顯得十分開心,龐大的身軀驟然縮小,隨後遊到方塵的肩膀上。


    它張開嘴巴,喉嚨深處似乎有一汪忘川水,裏麵禁錮著數之不盡的遊魂。


    “也隻有燭龍,才有能力瞞過玄惡勾魂使他們,眼下你手中還掌握著一批人族魂魄,就算萬道聖者他們的計劃失敗,你也能憑此留下一顆種子。”


    赤炎聖者喃喃自語。


    這時候,他心中突然莫名為火燧一脈生出一種悲哀感。


    如果他是火燧一脈的強者,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仙鴻餘孽鏟除幹淨,絕不會有半點輕視。


    “你是不是早已料到了這一點。”


    赤炎聖者看向方塵,眼中露出一抹狐疑。


    “自然不曾,隻是習慣性要留一些後手。


    黃天帝君那邊的‘舍人’是我拿走的,有他們在,這些魂魄無需轉世,便可輕鬆奪舍重修。


    他們不會再有仙鴻餘孽的身份,他們會是墮神一族。”


    方塵微笑道。


    他朝天象之河輕輕一點,一道身影頓時飛出,落在二人麵前。


    金烏半聖有些茫然,足足過了好幾息才反應過來。


    “把墮神訣背誦一遍。”


    方塵道。


    金烏半聖想要談條件,奈何他已經成為陰卒,根本沒有資格,在魂飛魄散的威脅之下,隻好把墮神之法背誦了一遍。


    方塵以玉簡刻畫。


    “方閻君,您需要有人在身邊伺候,小女子正好可以勝任此事。”


    金烏半聖眼中露出一抹魅惑之意。


    “可我知道你是男的。”


    方塵輕輕一揮手,金烏半聖來不及咒罵,再一次被鎮壓在天象之河下。


    赤炎聖者忍不住輕輕搖頭:


    “到了這個境界,還想以美色誘人,實乃異想天開。”


    頓了頓,他望向方塵:


    “方閻君,你打算把‘墮神一族’,安置在何處?”


    “九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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