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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州城,滕王閣。


    此處乃是先漢時期的郡城,後經戰火,毀於一旦,如今經洪州都督閻立本重新修建,端的恢宏氣派。


    此時在滕王閣的一處偏廳當中,閻立本正捧著一張宣紙,麵露讚歎之色,道:“好,好文!此文詞藻華麗,若是寫完,可成繞府之作,倘若後麵不差,聞州也不是不可能。孟憂,你這篇文章作得好。”


    在閻立本身前,正站著一個身材修長,相貌俊秀的青衫男子。


    男子臉上展露笑容,說道:“這篇文章孟憂昨夜已經構思完全,已有腹稿,之所以隻寫一半,是擔心若全部寫出,會即時引發異象,倒不如留在宴會上再寫出。”


    閻立本點了點頭,道:“嗯,如此也好!今日宴會除了洪州名流、才學之輩外,還有洪州官員,以及從京都來的太學府,國子監的師生,倘若你能在宴會之上,用這篇文章引出一些異象,一來可大放光彩,借此揚名,二來亦可為太學府,國子監這兩大學府留下一個好印象!有利於你將來的仕途。”


    孟憂急忙道:“嶽丈大人為孟憂操心了!孟憂定不讓嶽丈失望!”


    閻立本,正是他的嶽丈。


    閻立本重建新閣,邀請洪州名流、官員,實際上也是為了給這個女婿造聲勢,以保女婿未來仕途順暢。


    而為了這一天,孟憂也是準備了許多,才想出一篇文章,便是為了赴這場宴會。


    孟憂臉上又浮現出擔憂之色,說道:“嶽丈大人,我聽說太學府前往雲州除妖的學子當中,便有江寒在內,此人聽說才高八鬥,詩才橫溢,倘若他參與了宴會,作出一兩篇傳世詩文……”


    雖然未曾見過江寒,但對他的名字可謂如雷貫耳,那一篇篇詩詞文章,讓人難以望其項背。


    更別說前不久,這江寒剛成為了八鬥之材。


    閻立本哂然一笑,說道:“哼,什麽才高八鬥,什麽大夏詩魁,江寒的那些詩文我皆看過,豈是一個年齡不足三十之人寫得出來的?這些勢必是他的父親,衛國公為他所營造出來的聲勢!


    衛國公府為頂尖武將世家,獨獨沒有讀書人,衛國公想必為了改變如此局麵,先買大儒之詩文,再由江寒之手寫出,以壯其文名!


    而當今文壇勢頹,京都儒門亦需要一位‘儒道天才’來起文壇頹落之勢,於是便也選中了江寒!


    此子表麵上是儒道天才,實際上不過是權力造就的產物罷了!


    以老夫看來,此人或許有些才華,但絕非傳言中的那麽厲害!”


    不得不說,閻立本分析得很有道理。


    用後世的話來說,江寒就是資本打造出來的產物。


    那些高大上的人設也是別人給他打造的。


    真正的江寒,可能就是一個擁有一點才華的儒生罷了!


    “這……”孟憂仍然有些擔憂,畢竟樹的影人的名,江寒現在都快成為大夏文壇的第一人了。


    “你放心吧。”看著女婿仍然愁眉不展,閻立本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次在滕王新閣舉辦宴會,要作的可不是一首詩或一篇詞,而是一篇文章,江寒縱使有才華,遠道而來,匆促之間,也做不出好的文章!”


    “看看時辰也快到了,你先出去接待客人,這些客人當中可有一些是京都名流,你三月份便要到朝廷翰林院任職學士,提前結交好這些人,於你仕途有益。”


    聽閻公這麽說,孟憂也是鬆了一口氣,心想,就算江寒真的如傳聞那樣是大夏文魁,應該也不會在這場宴會上搶我的風頭。


    ……


    ……


    ……


    與此同時,江寒與殷鹿山,袁斌以及一些學子都來到了這滕王閣上。


    陳國公侯平雖也收到了請帖,但他是武夫,不願參加讀書人這種文鄒鄒的宴會,於是沒有來。


    龐青雲認為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打算早點休息,也沒有來。


    還有很多學子想去逛逛洪州城,欣賞洪州城的夜景,也沒有來。


    因此來的人除了殷鹿山,袁斌,江寒外,便隻有司劍,周虎,黃榮以及十來個學子。


    一眼望去,隻見這滕王閣共有七層,望著約有十八九丈高。


    李白詩中的“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自然是誇張的修辭手法,事實上在這個沒有水泥鋼筋的世界,能建到十八九丈的高樓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江寒知道在大夏,一丈約等於三米,而這座滕王閣粗略算計也有十八九丈,那就是五六十米的高度了。


    這個高度已經令人歎為觀止了。


    跟著前來的學子們,在看到這座滕王閣的高度後,也是驚歎不已。


    尤其在踏進滕王閣後,一個個更是驚訝得嘴裏可以塞進鴨蛋。


    “殷先生,袁先生,江公子……你們來了?!快請隨我上樓!”閻府的管家似乎早就看過幾人的畫像,急忙上前招唿著眾人往樓上走去。


    閻府管家一邊走也是一邊解釋。


    滕王閣設宴的便隻有三層,另外三層一層是閻立本的辦公地點以及住宿之所,一層作為下人居住的地,另外一層則是一樓大廳以及廚房。


    最高的一層為一座閣樓,設有戲台。


    閻府管家將眾人迎到最高的閣樓後,便微笑著退下。


    江寒目光掃視四周,隻見這一閣上也有許多人,都是穿得非常華麗,談吐優雅,想來是這洪州的名流和官員。


    很快,江寒的目光便落在了左側一個座位上的一個女子身上。


    那是一個身穿翠綠長裙的女子,約莫十七八歲,一張秀麗溫婉的臉蛋,身材顯得頗為嬌小,然而鼓囊囊的胸脯卻壯觀得誇張。


    擠得那衣服仿佛都要裂將開來。


    明明熊貓都吃成了球,偏偏卻散發著一股婉約之美,好似江南水鄉那柔情似水的姑娘。


    g級強者,恐怖如斯,若能與之一戰,此生死而無憾……就在江寒驚訝的看著那個女子時,身旁卻有個聲音響起:


    “兄台是看上了餘蕙蘭餘大家?”


    江寒扭頭看去,發現是左邊的一個白衣儒生:“餘大家?”


    白衣儒生笑道:“莫非兄台不是洪州人?否則竟然不識得餘大家?”


    江寒微微頷首道:“我確實並非洪州人,而是京都來的,兄台是?”


    “原來如此,在下嶽天池,乃洪州人士。”白衣儒生微微一笑,便道:“那餘蕙蘭餘大家乃是我們洪州的大才女!不知有多少讀書人仰慕她的美名,亦仰慕她的才華!”


    “餘大家自小便極有才情,聽說十三歲時想去參加科舉考試,卻被告知女子不能參加考試,餘大家憤怒之下,便在崇真觀內題了一首《遊崇真觀南樓睹新及第題名處》,詩曰,雲峰滿月放春晴,曆曆銀鉤指下生。自恨羅衣掩詩句,舉頭空羨榜中名。”


    “自此才女之名方顯,直至今日,已是我們洪州城裏赫赫有名的餘大家。”


    嶽天池讚歎道:“洪州城裏不知有多少人仰慕餘大家的美名,想要上前提親,隻是餘大家卻稱嫁給才學比她好的學子,哪怕是世家之子,也是不假顏色。兄台即便心動,也隻能扼腕歎息,嶽某建議,還是趁早死心吧。”


    聽完江寒便不禁多看了那位餘大家一眼,作為一介女流能來滕王閣參加這種宴會,並且來到最高的一層,足見其才華並非名不副實。


    雖然這個世界的女子也能讀書識字,但終究受於時代局限,能成為女才子的人屈指可數。


    能成為聞名一州,甚至被稱為女才子的,那就更加少了。


    就在這時,江寒身邊卻傳來了一聲輕哼,輕哼聲中似是非常不屑。


    嶽天池皺起了眉頭,扭頭向聲音的主人看去,這一看就不禁吃了一驚。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江寒身邊竟然還有一個姿容甚美的女子,那女子的麵貌便猶如皎月清輝,清冷絕美。


    懷中抱劍,雖未出鞘,卻能讓人感受到劍的冷,她的冷。


    這種冷與其美色相得益彰,令人不敢直視。


    這竟是一個容貌不遜色於餘大家的美人!


    嶽天池不禁看向江寒,待發現那少女便站在江寒身邊,形如他的婢女時更加吃驚。


    原來這兄台身邊竟擁有這麽美貌的少女,容貌絲毫不輸那餘蕙蘭。


    能夠擁有這般美貌婢女的人,其身份肯定不凡!


    嶽天池出身於這洪州城裏的世家,見識不凡,從那抱劍少女的容顏和衣著就可以判斷出此人絕非普通人家,說不定是京都裏某些世家,皇室中人,那麽麵前的這位少年身份就更加不凡了!


    適才他也看到閻府管家將江寒引將上來,卻不曾見到閻府管家臉上的恭敬之色,還隻道是如他一般的文人。


    嶽天池收起看向司劍的目光,落在江寒身上,問道:“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江寒道:“在下江寒。”


    嶽天池大吃一驚:“江寒?哪一個江寒?京都的江寒?”


    他想到江寒適才所說,是從京都來的。


    姓江名寒的人並不少,在洪州城裏就有幾個名叫江寒的人,但若是京都的那個江寒,那就隻有一個了。


    江寒:“昂。”


    嶽天池更加吃驚,急忙拱手行禮:“嶽天池見過江鎮國!不知江鎮國在此,適才言語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江寒身為鎮國縣子,又是才高八鬥的大夏詩魁,那文名可比餘大家盛得多了,天下多少才女仰慕江寒的才情,若是他想要,也不知有多少才女會投入他的懷抱當中。


    自己適才居然說出“兄台即便心動,也隻能扼腕歎息,還是趁早死心吧”這樣的話,簡直太過冒犯。


    也難怪他身邊的婢女會不屑冷哼。


    嶽天池拔高的聲音也瞬間吸引了這層樓其他人的注意,那餘蕙蘭餘大家也是驚訝的看向江寒,目光盈盈,心想:江鎮國?莫非便是那個江寒?


    江寒並不喜歡被這麽多人注視著,說道:“嶽兄不必這般,適才嶽兄的話並無什麽問題。”


    嶽天池道:“江鎮國大名嶽某如雷貫耳,卻不想今日竟然在此相見,實在是深感榮幸。”


    隨著嶽天池開口,周圍的讀書人,官員都重新審視著江寒,這才發現江寒穿的是一件布料極好的儒衫,身上散發的氣質更加不凡,有如出鞘之劍,


    再聯想到最近京都傳來的消息,太學府,國子監的學子要前往雲州殺妖曆練,便更加確認江寒的身份。


    “久仰江鎮國大名,適才竟然認不出來,請江鎮國恕罪!”


    “江鎮國,老夫敬你詞斬須羅氣運,為天下百姓而立命,老夫敬你一杯。”


    “老夫王遠道,乃洪州的偏將,見過江鎮國。”


    在場的人不是洪州才學之輩,便是洪州七品以上的官員,但此刻卻都畢恭畢敬的端著酒杯上前。


    江寒無奈苦笑,道:“諸位客氣了,江某今日也隻是如諸位一般前來飲宴,明日便會啟程離開洪州,諸位把我當成普通才子便是。”


    “江鎮國當真客氣!”


    “江鎮國這副胸襟,我等真當比不上。”


    賓客們紛紛道。


    這時,人群中那餘蕙蘭餘大家也是端著酒起身,柔聲說道:“蕙蘭見過江公子,蕙蘭久聞江公子之名,可惜卻不曾一見,今日僥幸得見,實在心生歡喜。”


    餘蕙蘭不愧為這洪州的大家,姿態大大方方,絲毫不見怯意。


    她端著酒杯過來,微微欠身,勾勒出美麗的弧度。


    江寒不禁心想,這餘大家當真不愧為一個“大”字。


    江寒微笑道:“餘大家客氣了。”


    “在江公子麵前,蕙蘭怎稱得上‘大家’二字?江公子今日赴宴,想來會為這新樓賦詩,蕙蘭便期待著江公子的詩詞了。”餘蕙蘭微笑道。


    她聲音柔糯,儀態優雅,讓樓閣中一些才子都是忍不住多看。


    “江寒離京乃是為了雲州妖患之事,馬上奔波一日,早已困乏疲倦,實在沒有作詩的思路。待會為新樓賦詩之事,還得看餘大家以及諸位。”江寒笑道。


    一聽江寒不會作詩,餘蕙蘭不禁流露出失望之色,她還想見見江寒作詩的風采。


    而一旁的孟憂則鬆了一口氣,剛才聽餘大家這麽說,他還真的把心提了起來,現在聽江寒說不會作詩,總算是讓人鬆一口氣。


    如此一來,就不會搶了自己的風頭。


    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卻陰陽怪氣的笑道:“江鎮國在京都名氣大得很,結果到了洪州就沒有作詩的思路……看來江鎮國是水土不服,隻有在京都才作得出那些詩詞,出了京都就不行了。”


    這個聲音陰陽怪氣,看似在為江寒解釋,實則卻暗藏譏諷,一時間很多人都向說話之人望了過去。


    隻見那是一個身穿華袍的儒生,身材修長,儀表堂堂,手裏搖著一把折扇。


    很多人都是眉頭一皺,這人名陸陽風,是洪州本地世家之子,此人前年鄉試第一,成為舉人,被稱為洪州第一才子。


    與餘蕙蘭剛好齊名。


    而這陸陽風喜歡餘蕙蘭已久,苦苦追求數迴,欲娶為妻,可惜每次卻都被餘蕙蘭拒絕。


    此時見餘大家如此溫聲細語的對江寒說話,陸陽風額頭上的青筋也是突突的一根根凸現。


    江寒眉頭一皺,自己得罪這家夥了?懟自己臉上陰陽怪氣?


    身旁的嶽天池急忙解釋:“江兄,此人叫陸陽風,乃是這洪州的第一才子,乃是心高氣傲之輩。”


    心高氣傲?我看是酸吧!江寒淡淡一笑,還未說話,黃榮就怪腔怪調的說道:“江寒出了京都行不行不知道,但有些人估計天生就不行,否則也不會滿身酸味。這麽酸,怎麽不去做酸菜魚?”


    陸陽風心頭大怒,自己堂堂洪州第一才子,居然說他不行?


    “沒錯,我酸了,我若是有個國公父親,這所謂的大夏詩魁我也做得。”陸陽風笑道。


    眾人眼見他這話意指江寒的才名全是因為有個國公父親才有的,不少人都是皺起了眉頭。


    那餘蕙蘭餘大家也是秀眉一蹙,這個陸陽風果然腦子有些問題,雖然陸家在洪州勢力不小,但別說與國公相比,便連子爵也比不上。


    然而這個陸陽風卻敢在這種盛會之上陰陽怪氣一方國公之子,簡直自尋死路。


    持才而傲沒有問題,但傲到這種情況就是在作死了。


    眼見兩方就要吵了起來,孟憂急忙走出來道:“陸陽風,滕王閣盛會即將開始,若是攪了閻公的盛會,你擔當得起嗎?”


    陸陽風冷哼一聲,坐了迴去,雖然他看不起孟憂,但畢竟孟憂背後是閻公,怎麽也要讓一讓。


    若真攪了閻公的盛會,閻公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孟憂又來到江寒麵前,拱手道:“江兄萬分抱歉,此人乃我洪州舉人,向來心高氣傲得慣了,得罪了江兄,孟某替他向江兄賠罪。”


    “無妨。”江寒淡淡道。


    雖然那個姓陸的一陣陰陽怪氣,但他也不會因此發火,畢竟像這樣的人全天下多得是。


    大把的人恃才而傲,瞧不起旁人,看到比他強的便忍不住詆毀抨擊,如果找不到作品上的問題,就質疑人品上的問題,如果人品上沒有問題……


    那這些人就會說,怎麽可能有人人品上一點問題也沒有?一定是偽裝得太好了。


    哪怕是偉人也少不了詆毀,何況是他?


    比如在後世,詆毀謾罵孔聖的多如過江之鯽。


    陸陽風的陰陽怪氣隻是一個小插曲,宴會很快就變得其樂融融。


    就在這時,有閻府家丁高聲道:“衣家到!”


    隨著聲音落下,江寒也是詫異的抬頭朝門口望去,頓時眼睛一亮。


    隻見門口方向款款走出了三個女子。


    三個女子都穿著衣家的服飾,對襟,窄袖,翻領,服飾上用金絲繡著玄鳥,腰間懸著豹皮囊,豹皮囊上亦畫有玄鳥。


    衣家之人以玄鳥為圖騰,那是因為衣家老祖是婦好,而婦好是商代的女戰神,而商代有個說法是:“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說的是在有個名叫簡狄的女人,吞服“玄鳥”下的蛋後,懷孕生下一個兒子叫契。而契就是傳說中的商之始祖。


    是以商人以玄鳥之後自居,以玄鳥為圖騰。


    衣家發展到現在已有千年之久,但圖騰及信仰卻一直未變。


    三個少女邁著曼妙的步伐,擺動著柳枝般的蠻腰,朝著樓中走來。


    三個少女身高不齊,左邊的少女看著年僅二十,約有一米八的身高,裸露著兩條接近一米二的大長腿,隨著走動晃得男人眼睛都快直了。


    她五官端正,麵貌漂亮,雖無江南少女的溫婉柔美,但散發出來的一種桀驁不馴的野性卻別具一格。


    而胸前的規模雖不如那餘大家那麽驚人,卻也是叫人歎為觀止。


    她便如同一隻矯鍵的豹子,既美麗,又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右邊的少女也長得極高,雖不及左邊的少女,卻也絕對突破了一米八的高度,年齡也應該在二十歲上下。


    她的身材較之另外兩人更加均衡,蠻腰纖細,大腿修長,臀部高聳,胸膛飽滿。


    眼睛帶著藍色,極為好看,但目光望過來卻讓人感覺像被豹子盯上了。


    至於中間的少女最讓人驚訝。


    因為那是一個身材嬌小,相貌甜美的小孩子,看著……身高似乎還不足一米五。


    胸前綁著的兩個水袋隨著走動咣當咣當的搖晃,有著驚心動魄的美。


    另外兩人江寒不認識,但中間的人他卻是認識,甚至還在書山學海中並肩作戰過。


    正是衣家的才女衣山盡。


    樓上的許多書生目光落在那兩個身子高的少女身上後便匆匆移開,失了興致。


    雖說這兩個少女麵容美麗,但可惜長得太高了,甚至比在場的男子都高。


    倒是中間的少女更符合大夏人的審美——身材嬌小。


    “衣家久聞閻公盛名,今日前來拜會。”衣家的小蘿莉脆生生的說道,奶聲奶氣。


    “三位姑娘快請入座!”孟憂雖然也是一呆,但急忙拱手道。


    雖說這次宴會並未相請衣家的三人,衣家的勢力也不在洪州,但畢竟是傳承了千年的世家,底蘊極深,既然來了便請之入座便是,畢竟樓上又不會缺少三個座位。


    待衣家的三名少女入座後,名流、官員們方轉過了頭,低聲交談了起來。


    “那就是衣家的人嗎?長得還真是好高啊!”


    “衣家的人向來都這麽高,聽說如今的衣家老祖更是高達九尺!”


    “嘶!這麽高,這是巨人嗎?”


    “噓,你可別亂說。你別看衣家之人長得這麽高就以為她們都是武夫,其實她們也是可以修行儒道的。”


    “啊?女子也能修行儒道?”


    “嗯,那當然,衣家信奉有教無類,全族女子皆可修行儒道,且衣家有一條獨一無二的女子修行之法……這麽說吧,當今衣家老祖,聽說還是一位三品大儒。”


    那些竊竊私語的人頻頻朝衣家的那三個少女望去,衣山盡似乎覺查了這些目光,奶兇奶兇的瞪視了一眼,那些人便急忙的收迴了目光。


    就在這個時候,小蘿莉也是發現了江寒、殷鹿山等人,淡眉一揚,便興高采烈的朝江寒走了過來。


    她身高不濟,雙腿不長,疾跑時兩個水袋便咣當咣當的晃動,江寒也是看得一陣失神。


    “江寒,你怎麽在這裏?”小蘿莉沒注意到江寒的表情,喜出望外道。


    江寒道:“白日……衣姑娘,我隨太學府前往雲州除妖,路過了洪州,正好閻公囑人送來請帖相請,於是便前來赴宴。衣姑娘呢?怎麽也在這裏?”


    小蘿莉笑了笑道:“雲州除妖?這麽好玩的事情?”


    江寒心想除妖很好玩嗎?


    小蘿莉頓了頓道:“上次書山學海結束後,我們本想迴殷都,但忽然聽說新羅儒生要到京都文比,我便與兩位姐妹留了下來,打算看看這場文比……誰知道江寒你在除夕夜作出那篇《春江花月夜》,把新羅人的膽都給嚇破了,以至那三場文比都變得無聊無比……江寒,你怎麽不邀請我去宮裏參加除夕文會?我都看不見你作那篇《春江花月夜》。”


    江寒尷尬一笑,自己出了書山後就把小蘿莉給忘了,後來還以為她離開了京都呢!


    “下次,下次一定。”


    小蘿莉鼓著臉:“我們又滯留了幾天,才離開京都返迴殷都,一路走來,正好聽說閻公今晚在這裏舉辦宴會,便想著過來湊湊熱鬧。今日你一定要作首鎮國詩!要不詞也行!”


    江寒微笑搖頭:“我奔波一日,已沒了作詩填詞的興致啦!”


    小蘿莉失望的道:“好吧!”


    她又指著那兩個衣家少女,介紹道:“她叫衣岑音。”


    接著指了指身材最高的少女:“她叫衣蓼花,都是我們衣家的人。”


    衣岑音道:“見過江公子。”


    聲音帶著磁性,很是悅耳。


    衣蓼花則是點了點頭:“江公子你好。”


    “兩位姑娘好。”江寒微微拱手。


    見到江寒與衣家三位少女說話,眾人都是微感驚訝,那個身材嬌小的少女竟然與江寒關係這麽好?


    而衣山盡……沒記錯的話便是衣家的繼承人,下一任的衣家族長。


    衣家雖然無人在朝中做官,但在廟堂之外的影響力卻也不小,江寒跟下一任的衣家族長關係這般的好,衛國公府若結交上衣家,那可真是越來越恐怖了。


    衣山盡看著江寒,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起來,江寒竟然出了京都,或許可以想個法子把他騙到殷都去,做衣家的女婿。


    江寒又不蠢,普通的謊可定騙不了他,怎生想個法子?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從閣樓之後走將出來,笑道:“閻某辦的這個宴會,不想連太學府,國子監,衣家的高賢都來了,今日新樓真是蓬蓽生輝!”


    來的人是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穿著華服,麵容清臒,正是這洪州的都督閻立本。


    “見過閻大人!”


    “見過閻公!”


    眾人紛紛起身道。


    江寒也是拱了拱手。


    閻立本笑了笑,道:“諸位快快請坐!今日宴會,盡情放開飲用酒水!”


    “讓歌舞上來!”


    隨著閻立本開口,歌姬舞姬也是登上戲台,奏起了歌舞。


    眾人也飲起酒來,宴會上的氣氛逐漸熱烈。


    酒過三巡,突然站起一個才子道:“滕王閣重建,閻公邀請眾賓,實乃大喜之事,若無文章記念今日之事,豈非遺憾?不如令在場的才子作文章以記念之?”


    這自然是閻立本安排的人。


    閻立本目光掃視全場,微笑道:“如此說的也是。滕王閣重新建好,今日又屬盛會,在場才子佳人無數,誰肯作一篇序,以記今日之盛會?”


    聞言,眾人都是知道,重頭戲來了。


    今日滕王閣盛宴,賓客無數,作序記念是必須有的事。


    誰能在這種盛會上作一篇序,誰就是盛會上最靚的仔!


    若是作得不錯,甚至會一夜揚名!


    畢竟在場的人都是洪州的名流官員!


    閻公笑道:“取來文房四寶。”


    當即便有人取來了文房四寶。


    閻公微笑道:“在場之人當中,獨屬王老將軍聲望最高,王老將軍,可莫要吝嗇筆墨。”


    那人當即捧著文房四寶,來到王老將軍麵前。


    王老將軍苦笑著搖了搖頭:“閻公你這便為難我了?王某隻會打仗,哪裏會作什麽序?不會不會!”


    閻公又道:“餘大家乃我洪州才女,名聞洪州,餘大家可願作上一篇?”


    捧著文房四寶之人又來到了餘蕙蘭之前,餘蕙蘭輕輕搖頭,說道:“蕙蘭雖會些詩詞,但作序之事,實非擅長,在場才學之輩眾多,還請旁人來作這一篇序吧!”


    “嗯……既然如此……呂勇呂公子乃我洪州才子……”


    “不行不行,呂某才疏學淺,要呂某作這一篇序,這不是要呂某當眾出醜嗎?”


    隨著捧著文房四寶之人從右自左的走去,座位上的人卻都是紛紛推辭,表示作不了這篇序。


    閻公看到這一幕,不僅並未生氣,反而麵露笑意。


    畢竟今日這場宴會,說實話他就是為了給女婿孟憂打響名聲的,但直接讓孟憂來寫肯定不行,於是便用了這個辦法。


    而在場的賓客也都很識趣,沒有一個肯寫,這樣一來,這篇文終究會讓女婿孟憂來寫。


    看著眾人一個個都推辭不寫,人情世故都把握得極好,孟憂也是忍不住握住了拳頭,心中一陣激動。


    接下來就是他一展才學的時候了!


    等那張紙遞到他麵前的時候,他就假裝為難,再取筆書寫。


    以他那篇文章,寫出來後說不定能達到聞州之境,若是能弄出些異象,那今日他孟憂可就是名揚洪州了!


    越想孟憂就越興奮,雖然臉色無比平靜,但心髒卻已經撲通撲通狂跳。


    便在這時,那個家丁也是捧著文房四寶,按例來到太學府師生的身前。


    殷鹿山,袁斌都看出這場宴會吃的就是一個人情世故,否則這麽多人怎麽可能一個個都不會作序,便都是搖了搖頭,表示今日走了一天的路,實在寫不出什麽東西。


    閻公也是表示了可惜,但是心中卻滿意無比,心想太學府國子監的師生做人做事就是舒服。


    便在這時,那家丁來到了江寒麵前。


    “江公子,是否作序一篇?”


    江寒搖了搖頭,他雖然不知道這個閻公有意要捧他的女婿,但確實不想寫東西,當即說道:“今日實在疲勞不已,寫不了,寫不了。”


    聞言,孟憂頓時長長鬆了一口氣,說實話,他最擔心的就是江寒突然想寫了,還寫出一篇文搶他的風頭。


    看到江寒如此“識趣”,也是如釋重負。


    閻公也是麵露笑意,接下來,便是他的女婿孟憂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卻突然響起:“真不愧是鎮國駙馬,八鬥之材啊!在京都裏作詩填詞寫文章都是信手拈來,結果來到洪州就什麽都不會了?敢問這位江公子,你是當真累了不會作序,還是根本就不會呢?”


    隨著那人開口,眾人也是驚愕的望去。


    隻見坐在最右邊的陸陽風站起身來,適才正是他開的口。


    這個陸陽風瘋了吧?剛才宴會開始前譏諷江寒就算了,現在也敢譏諷?


    眾人紛紛心想。


    江寒眉頭一皺,這個陸陽風,也當真是惡心人!


    他淡淡道:“聽著這話,陸兄是質疑江某的文名是假的了?”


    陸陽風笑道:“不敢不敢,陸某哪裏敢質疑堂堂的鎮國駙馬呢!不過呢,江少的詩詞可是驚世駭俗,江少作詩,文壇都要大震!陸某還聽說,江少在除夕宴會上連作五六首詩,首首聞州之上……卻怎麽到了我們洪州就不會了呢?這個實在怨不得陸某質疑啊!”


    陸陽風的這番話讓在場眾人眉頭都皺了起來,這個陸陽風的質疑倒也有些道理,隻是這場合卻有些不對!


    便連閻公也是皺起了眉頭,雖然他也質疑江寒的才名,但是這是他的宴會,這般做法不是要鬧了他的宴會嗎?


    然而陸陽風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閻公的臉色,此時此刻他隻想借這個時候好好壓一壓這個江寒,譏諷一番,再作出自己的序,借這個江寒揚名洪州,甚至揚名天下!


    他笑著道:“若江鎮國要陸某相信你的才名,大可作出一篇文章來,如此一來,陸某立馬向江鎮國道歉。”


    江寒淡淡道:“就因為你質疑我,我就得作出一篇文章,那倘若天天有人質疑我,我是不是每天都要作文章自證?簡直可笑!”


    陸陽風聽到江寒這麽說,更加堅信江寒名不副實,哈哈笑道:“連文章也不敢作,我看你就是徒有虛名!傳聞中說得你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文章蓋世,結果傳聞果然還是傳聞!否則就算文章作不出來,難道詩詞也寫不出來嗎?”


    江寒皺眉道:“你簡直就像蒼蠅一樣惡心!你若想證明自己比我厲害,便作出鎮國文章,鎮國詩詞給天下人看,而不是在這裏惡心人!”


    陸陽風道:“我確實作不出鎮國文章,鎮國詩詞,但你那些鎮國文章,鎮國詩詞便是你自己作的嗎?聽說你半年前還是一個紈絝草包,僅僅半年的時間轉變如此之大,嗬嗬,其中內情,一想便知。”


    “夠了!陸陽風,這裏是老夫的盛宴,可不是吵架的地方!”這時候閻公也是怒聲喝道。


    要怎麽質疑江寒,倒是等他女婿作完文章裝完了嗶再質疑啊!


    現在就吵了個沒完沒了,這不是在砸他的場子嗎?


    陸陽風拱手道:“抱歉,閻公!陸某隻是見不得某些欺名盜世的人到處招搖過市,因此才會多說兩句!既然閻公不喜,那陸某便不說了!不過今日過後,諸位也應該能看出某些人到底是詩魁,還是草包。”


    說罷,他便坐了下去。


    而聽到陸陽風的這一番話,殷鹿山,袁斌等人也是火了。


    “好個陸陽風,當真會胡攪蠻纏,你有何證據說江寒欺名盜世?我告訴你,詆毀一位縣子可是大罪!”


    “當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你若不給江寒道歉,今日別想走出這裏!”


    陸陽風看到殷鹿山等人說話,起身作揖,陰陽怪氣的道:“真是好大的權勢!陸某怕死,我道歉我道歉,江少,對不住了,這樣行了吧?”


    殷鹿山等人都是心頭大怒,這個陸陽風簡直在故意惡心人!


    便在這時,江寒擺了擺手,道:“你不用給我道歉,隻是今日始你會揚名於史書之上,不過揚的是臭名!”


    “哈?揚名史書?”


    “嗯,因為我要作一篇文章!”


    陸陽風忍不住大笑:“江少的意思是你作的文章會揚名史書?而我也會跟著揚名?哈哈,好啊!我倒要看看江少會寫出什麽文章!”


    江寒淡淡道:“你會後悔的!”


    他本不想寫這一篇文,但陸陽風實在是跳得太歡,如果再不寫的話,陸陽風再令人宣揚一番,自己的文名真的可能受到一些影響。


    而聽到江寒要寫文章,在場的眾人都是臉色一變。


    孟憂心中更是罵了陸陽風祖宗十八代,你要挑釁人家也讓我先把文章寫出來啊!


    萬一江寒寫出篇蓋過自己的文章,那今日自己這個嗶還裝不裝了?


    江寒取筆在手,緩緩落於宣紙之上!


    “《滕王閣序》!”


    ……


    ……


    ……


    ps:萬字更新,一章頂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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