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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馬寺亦有武僧,那七名僧人有三人是七品煉血境,餘下四人都是八品煉力境,雖然七名僧人來勢洶洶,但江寒畢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弱雞,口誦《易水歌》,劍發易水劍氣,片刻間便傷了三人。


    紹惠郡主長鞭靈活,輕輕一抖,化作一個鞭圈,抵禦著三名僧人。


    然而便在這個時候,那位蓮池和尚卻誦了一段經文。


    在這段經文誦出後,那七位氣息已顯得有些萎靡的僧人卻是精神大振,仿佛恢複了氣力,身上裸露出的皮膚似是染上了一層金漆,氣勢也瞬間變得兇悍了起來。


    “殺!”


    衝向江寒的四名僧人突地將手中戒刀一擲,四口戒刀掠出,如同一輪輪彎月,旋轉著斬向江寒。


    戒刀未至,那淩厲的破空聲便先進入耳中。


    江寒吃了一驚,他畢竟沒有經過多少戰鬥,經驗不足,眼見四口戒刀斬來,隻能騰轉身子,躲避著戒刀的襲擊。


    紹惠郡主臉色一變,在那個和尚誦出那段經文後,麵前的三名僧人的氣息明顯上了一層樓,三口戒刀齊齊朝她斬來,每口戒刀都是奔著致命處而去。


    紹惠郡主無暇多想,抖動長鞭化作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圈子,將身體罩得密不透風。


    “阿彌陀佛!”


    蓮池和尚誦了一句佛號,緩緩道:“既不如是。隨情所欲。是故當知。色不是我。受想行識。亦複如是……兩位施主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他的聲音溫和至極,如同慈祥老人的勸說。


    紹惠郡主隻覺得身體一軟,竟有種放下長鞭,束手就擒的衝動,雖然理智讓她挺鞭自守,但力氣終究是弱了三分。


    忽地一名和尚揉身上前,一刀朝著她腰間猛地劈去。


    紹惠郡主急忙縱身後躍,但終究力不從心,緩了一緩,嗤的一聲,戒刀劃破了皮膚,傷到了皮肉。


    但紹惠郡主抖動長鞭,鞭頭靈蛇般朝那和尚光禿禿的腦門一啄,撕下了一片血肉。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彌陀佛,若過去未來現在。內外粗細。若勝若劣若遠若近。悉皆無我。汝等當知。應以正智而善觀……”蓮池和尚又誦起經文來。


    聽不懂的經文仿佛化作一道道看不見的繩子,不斷纏在紹惠郡主身上,紹惠郡主揮舞著的長鞭漸漸慢了下來,力道也不如之前足,心中甚至產生了放下長鞭等死的想法。


    片刻間右肩,左腿便又各中了一刀,若非她基礎打得極好,在間不容發之際仍然閃身躲開,此刻已經身受重傷了。


    江寒聽著那晦澀難懂,偏偏又仿佛充滿了魔力的經文,也是覺得體中才氣難以匯聚,提不起力氣。


    反而麵前的四名僧人變得越發兇勇,四口戒刀時而如暗器擲出,時而變換著位置如同陷阱,等著自己踏入。


    “必須先阻止蓮池念經,否則我連儒道法術都難以施展。”江寒一邊抵禦四名僧人的襲擊,一邊心中暗道。


    他還是低估了這蓮池僧,這蓮池僧看似修為不高,但誦出的這段經文卻能讓他提不起力氣。


    這種手段以前在妖族手上曾看到過。


    江寒揮動承影劍,擋住了兩把戒刀,縱身後退兩步,急忙動用立命文宮。


    立命文宮輕輕一震,瞬間便把他心裏的負麵情緒給震出去了。


    那蓮池和尚繼續念道:“如是所有受想行識。過去未來現在。悉應如前正智觀察。若我聲聞聖弟子眾。觀此五取蘊。知無有我及以我所。如是觀已……”


    剛剛被震出的負麵情緒再次湧現,同時麵前四名僧人揮動戒刀劈來,江寒在間不容發之際縱身一閃,看著步步緊逼,麵帶獰笑的四名僧人,以及站在一旁誦讀經文的蓮池和尚,心中一沉。


    如果不能先解決蓮池,根本難以對付這些僧人。


    再看另一邊,紹惠也已落了下風,險象環生。


    “該怎麽破除蓮池和尚的經文?如果不能先阻止蓮池念下去,我的儒道術法就難以施展。”江寒心中迅速思索了起來。


    突然,他猛地想到什麽,抬起頭來,氣聚舌尖,舌綻春雷般大聲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啊!”


    念誦到一半的經文戛然而止,蓮池和尚仿佛遭到一股無形力量的重擊,不僅聲音啞了,胸口也如被巨錘砸中,臉色陡然變得潮紅,忍不住後退兩步。


    而伴隨著經文誦讀聲戛然而止,江寒與紹惠也是脫離了那種提不上勁的狀態。


    “果然有用,便連聖人也不談論怪力亂神,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和尚。”江寒心中鬆了一口氣,他匯聚才氣,縱聲喝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唿氣兮成白虹。”


    體中才氣縱橫,如同白虹衝天。


    江寒精神大振,挺起承影劍朝那些僧人殺去。


    紹惠郡主也是揮動長鞭,開始反擊。


    破了蓮池和尚的佛經控製後,那七名僧人便不再是江寒和紹惠的對手,片刻間紹惠郡主便揮動長鞭,幹掉了三名惡僧。


    江寒在《易水歌》的助益下,手中長劍連發白虹劍氣,也將剩餘四名僧人一一刺傷。


    因為承影劍隻能傷人,不能殺人,他又取出另一柄斬妖劍把僧人刺死。


    蓮池和尚眼見片刻間七名僧人盡皆死在兩人手裏,臉色大變,拔腿就跑。


    紹惠郡主喝道:“狗和尚,你往哪裏跑!”


    長鞭一抖,鞭頭抽中蓮池和尚後背。


    蓮池和尚慘叫一聲,踉蹌了一下,卻又站起來往林子深處狂奔而去。


    “江寒,我們追!”紹惠郡主道。


    江寒點頭道:“好!”


    兩人一齊追了上去。


    蓮池和尚佛家修為顯然不高,在林中狼狽逃竄,但他似乎熟知後山的道路,竟然還是拉開了一些距離。


    紹惠郡主躥高伏低,眼見著便快追上時,蓮池和尚卻直接鑽進了一片茂密的雜草堆裏。


    兩人追到近前,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蓮池和尚,隻看到了一個黑咕嚕的洞口。


    洞口近一米多寬,看上去是一口廢棄的水井。


    江寒抬頭望去,在大霧蒙蒙中隱隱能看到水井的後麵是一堵斑駁的老牆。


    “他跳到井裏了,我們要不要追上去?”本來氣勢洶洶的李喬喬在往那口漆黑一片的水井望了一眼後,立馬就有些害怕。


    江寒迅速思索了起來,道:“蓮池和尚武功修為顯然不高,雖然他念誦的經文能亂人心智,但本身實力最多也不過是禪師,甚至未必有禪師實力,在下麵埋伏我們的可能性不大……倒是井下麵或許還另有通道的可能性更大。”


    李喬喬點了點頭,覺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那我們怎麽做?”


    “霧似乎開始散了,你先守住水井。”江寒吩咐完便往那堵牆走去。


    那是一堵高達兩米的牆,但歲月已久,牆皮脫落,露出裏麵的沙礫,看著輕輕一推便能推得倒。


    江寒翻身上了牆上,往牆的另一邊望去,就不禁麵露詫異之色。


    那堵牆後竟是那座破落祠堂。


    這口水井竟就在祠堂的後麵。


    “我們竟然走迴來了?這後山起霧後方向果然容易迷失,也不知道殷鹿山,袁斌他們走失到哪裏了。”


    對於這兩人江寒倒沒有太過擔憂他們的安全,前者是太學府學正,五品君子境高手,差一腳就踏進四品德性之境。


    後者是周祭酒徒弟,雖然攻擊手段不多,但自保手段極強,且身上說沒有什麽底牌江寒是不信的。


    江寒跳下那堵牆,迴到水井旁,說道:“我們下去。”


    “啊?真的要下去?”紹惠打起了退堂鼓,這水井底下實在是太黑了,誰知道會不會藏著什麽東西。


    江寒道:“嗯,你如果害怕的話,便留在上麵。”


    紹惠看了看四周,雖然大霧開始消散,但天終究黑得很。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些髒東西。


    “別,我還是跟你下去吧!”


    “行,你下我上。”江寒道。


    “啊?”


    “啊什麽啊?要不你上我下?”


    “好,你先下。”


    江寒也不猶豫,從雲紋乾坤袋裏拿出一根麻繩,先在井口纏了一圈打上了結,再緣著繩子慢慢向下。


    紹惠郡主緊隨其後。


    井中陰暗潮濕,一眼望不到盡頭,顯然這是一口極深極深的水井。


    紹惠緣繩下行了一陣子後,就發現江寒將雙腿纏在繩子上,接著鬆開雙手,撐在井壁上,頭下腳上的往下爬行。


    這個動作讓紹惠郡主一陣驚奇:“江寒,你為什麽這麽下井?好醜的姿勢。”


    江寒沉聲道:“你不懂,這叫蠍子倒爬城,也喚作倒脫靴,乃是受朝廷招安的綠林盜賊所創的神技,頭頂向下,倒立爬牆,可看清下方的陷阱和暗算,傳統公案小說《大八義》《小八義》就有所記載。”


    紹惠郡主一陣驚訝,不明覺厲。


    原以為江寒隻是個才華橫溢的讀書人,卻不曾想他對於武道也研究甚深,這蠍子倒爬城就算是自己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紹惠郡主緣繩下行了一陣子,便看到江寒重新恢複了正常的姿勢,她好奇道:“你怎麽不用蠍子倒爬城了?”


    江寒悶聲道:“大腦充血,唿吸不過來了,果然小說裏都是騙人的!”


    紹惠郡主:“……”


    兩人下行一會,終於抵達井底。


    井水果然已經幹涸,井底充滿了淤泥。


    除此之外,淤泥當中竟還出現了一截截森森的白骨。


    紹惠郡主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脖子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聲音帶著顫抖:“這井底有死人屍骨!”


    “別慌,死人屍骨有什麽好怕的?”


    話雖然這麽說,但江寒事實上也不禁哆嗦了一下,他急忙默念“力拔山兮氣蓋世”,借助這句詩恢複了膽量和力氣。


    “這些屍骨數量不少,有些骨頭是殘缺的,隻怕是那些僧人做的。”江寒目光一掃,就看見井壁出現了一個丈許的洞口,不知通向哪裏。


    “剛才蓮池眼見打不過就往這裏跑,這地方應該是一條暗道,一道通向廢棄水井的暗道,這條暗道會通向哪裏?”


    江寒道:“我們繼續追。”


    “還要追?”紹惠郡主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江寒安慰道:“不用怕,就算真的有鬼,我也能解決。攝魂爐專製魂魄、元神,尋常鬼魅根本不用怕。”


    聽到江寒這句話,紹惠郡主方才安心了些。


    井底的洞口並不寬,想要進去就隻能匍匐前進,江寒也顧不得髒,直接鑽進了那個洞口,往前爬去。


    紹惠郡主看著井底的屍骨,咬了咬銀牙,跟著江寒便鑽進去。


    這條暗道四壁是堅硬的石頭,但石壁上卻長滿了濕黏的青苔,手摸在上麵黏乎乎的一片,讓人感覺十分的惡心。


    江寒此時也隻能強忍著惡心感往前爬。


    暗道很長,兩人爬了差不多一刻鍾也未曾抵達盡頭,但暗道總算是寬敞了起來,隻是仍然要弓著身子。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紹惠郡主顫聲道:“江……江寒!我身後有聲音!”


    江寒吃了一驚,迴頭看去,但漆黑中什麽也看不到,他暗示紹惠郡主停下,然後側耳細聽,卻隻能聽到兩人的喘息聲。


    “剛才真的有聲音,好像有人跟在身後。”紹惠郡主聲音更加顫抖,她害怕得厲害。


    江寒立馬道:“你在前,我在後。”


    並非他想逞英雄或者在女孩麵前表現一番膽量,而是武夫並沒有針對鬼魅的手段。


    如果當真有什麽東西跟上來,紹惠沒有手段對付,反倒是他有攝魂爐能克製。


    紹惠點了點頭,繼續向前爬去。


    雖然甬道已經變寬了許多,但她想爬到江寒身前便少不得一番身體接觸。


    感受著紹惠豐腴有致的身體,江寒不禁心猿意馬的想,喬喬看上去挺清瘦的,卻沒想到這麽有料……


    等紹惠走到他麵前,江寒方道:“繼續向前走。”


    兩人繼續匍匐前行,換了位置後,江寒抬頭便能看到紹惠豐滿的臀兒,這個爬行的姿勢直接將她的身材凸顯得淋漓盡致。


    江寒不禁有些浮想聯翩。


    就在這個時候,他耳邊聽到身後出現了一個爬行聲。


    仿佛有人在匍匐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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