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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寒沿著向上的階梯前往第七閣,心潮起伏。


    “這書山的確極難,一開始我還覺得自己能輕易到達第八閣,甚至抵達第九閣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現在看來,還是小看了書山的難度。第六閣我便險些被淘汰了,難怪能上第七閣的讀書人不足一手之數。”


    “通往第七閣的階梯壓力更大了,現在我身上簡直就像扛著八九百斤的石頭,如果不是在第六閣接受了三次才氣天降,隻怕會倒在通往第七閣的階梯上。”


    “孔元濟似乎不僅僅是六品事天境,而且此人很有大局觀,在第六閣直接放下跟我的仇怨,跟我合作,這樣的人絕對是個勁敵。”江寒看著走在他前麵的孔元濟心想。


    孔元濟走得比他快,在他前麵十多階處,眼看著就要抵達了第七閣了。


    江寒卻不慌不急,慢悠悠的走著,同時理清自己的思緒。


    “下麵好像出現了變故,不僅上來的讀書人少了,而且似乎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人。”


    江寒極力向下遠望,經過了六次才氣天降,此時他的修為已經是六品事天境中期,目力之強遠勝之前。


    遠遠望去,能看到一個光頭抵達了第六閣。


    “光頭?那是一個剃光了頭發的讀書人,還是一個和尚?”江寒皺了皺眉。


    ……


    “走吧,前往學海。”第六閣,小蘿莉正準備跟聞明前往學海,剛一轉身,便看見一個和尚走到第六閣。


    那和尚身上袈裟染血,右手拖著一把砍得有些殘破的屠刀,臉色猙獰,猶如惡鬼出世。


    小蘿莉跟聞明互視一眼,都是麵露警惕之色。


    和尚?怎麽會有和尚出現在這裏?來者不善啊!


    天龍和尚望了望閣樓,拖著屠刀朝著聞明走了過去,咧嘴一笑,獰聲道:“貧僧天龍,自西方極樂之地而來,望與大夏儒生較量一二,還請拔冗踢教!”


    雖然他一番話說得極為客氣,然而身上卻有一股兇惡的殺氣撲來。


    聞明警惕的看著天龍和尚,全身緊繃,從這個和尚身上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脅。


    小蘿莉斜睨著他,老氣橫秋的說道:“天龍?你想跟我們較量?你可知道這裏是哪裏?”


    天龍和尚沒有迴答,而是說道:“還請施主……賜教!”


    下一刻,天龍和尚一聲獰笑,揚起屠刀,一招達摩送客直接朝著小蘿莉的腦袋砍落。


    “!!!”


    小蘿莉雖然早知這和尚來者不善,早有提防,然而仍然沒料到天龍和尚動手會如此幹脆,刀法會如此之快。


    她驚急之中連忙縱身後躍,在間不容發之際躲開了天龍一刀,然而還是被刀氣掀得俏臉發疼。


    刀氣撲麵,天龍第一刀不中,第二刀自上而下疾劈而至,刀刃閃爍著忽紅忽紫的光芒,極為詭異。


    小蘿莉再次縱身後退閃躲,急聲道:“聞明,聯手對付他!”


    一招之下,小蘿莉立馬知道天龍的武學修為極高,自己單打獨鬥未必會是他的對手,當即嬌聲喊道。


    聞明聞言猶豫了起來,天龍已然揮出第三刀。


    ……


    ……


    “下麵……似乎發生了打鬥?”


    江寒眉頭微皺,可惜在前往第七閣的階梯上,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在阻礙著視線,導致看不太清第六閣發生的事情。


    “聞明和衣山盡在一塊,兩人都是六品境界,就算遇上了強敵,也不會出事,何況書山之中還有主考官。”


    江寒不再多想,向上走完了最後三個台階,便抵達了第七閣。


    他抬頭望去,隻見第七閣比第六閣還要高大恢弘得多,隱隱散發出一股神秘的氣息。


    第七閣之外豎著三塊高大的石碑,從左到右,依次排列。


    三塊石碑之旁坐著一個白衣白發,閉目養神的老者,是第七閣的主考官。


    此時此刻孔元濟坐在第二塊石碑之前,眉頭緊皺,臉有愁容,似乎在竭力思索。


    江寒微微吃驚,孔元濟遇上什麽難題了?竟然麵露愁色?


    江寒走近兩步,那位主考官便伸手一指地下。


    江寒循著他所指之處望去,隻見地板上刻著兩個字:對子!


    “原來這一關是對子……”江寒恍然,對子也是儒學的內容,不過卻屬於儒學當中的小道,當然,凡讀書人多多少少就會些對子。


    江寒看向主考官道:“規則如何?”


    白發主考官眼睛未睜,說道:“三副對子,隨意選擇兩副,對得出可上第八閣。一個時辰內,不能對上,止步第七閣。”


    “三副對子,石碑上應該便是對子,千萬不要是什麽千古絕對……”


    江寒微微沉吟,抬頭朝左邊第一塊石碑看去,隻見石碑之上刻著一個上聯:天作棋盤星作子,誰人敢下?


    右側留了空,應該是供學生書寫下聯之處。


    望著這個上聯,一股洶湧磅礴的氣息便撲麵而來,整個人仿佛出現在一張巨大的棋盤之上。


    江寒微微一震,竟是這個上聯。


    對子的類型有很多種,有疊字聯,數字聯,迴文聯,連字聯,缺字聯,拆字聯,雙關聯等等。


    普通的對子並不難對,隻要花一些時間便能想得出來,難的是那些刁鑽古怪的上聯。


    而書山中這個上聯並非那些刁鑽古怪,故意為難人的上聯,難卻難在這個上聯大氣磅礴,以天為棋盤,以星為棋子,充斥著一股布局天下的氣勢。


    下聯也需要擁有這等氣勢。


    “這一個對子確實很難,上麵還沒有下聯,是因為孔元濟未能對上嗎?”


    江寒問道:“如何在石碑上寫下下聯?”


    白發主考官道:“吟出你所對下聯,若是成功,你所對下聯會成為銘碑之對,自會浮現在石碑上,若是失敗則不顯現。”


    江寒又看了一眼孔元濟,發現他仍然坐在第二塊碑石前竭力思索,臉上布滿了愁容。


    “第一塊石碑上的對子就這麽難,第二塊必定更難,或許是因為孔元濟對不上第一塊石碑上的對子,因此選擇第二塊石碑,誰知道第二塊石碑更難……”


    江寒沒有多想,也不去看其它兩塊石碑的對子,而是思索了片刻,開口念道:


    “天作棋盤星作子,誰人敢下?”


    “地作琵琶路作弦,哪個能彈?”


    在他念出下聯後,第一塊石碑上竟然微微顫抖,緩緩浮現出江寒所對的下聯,其字如同銘刻一般,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那位主考官有些驚異的睜眼,看向第一塊石碑,頓時麵露驚色。


    銘碑了?!


    他竟然對上了?


    這書山中有聖人力量,若想要銘碑,便得被聖人認可。


    “天作棋盤星作子,誰人敢下?地作琵琶路作弦,哪個能彈?妙,極妙。”主考官看著碑石之上的內容,心中驚歎。


    看著石碑上浮現的下聯,江寒並不驚訝,他知道這個下聯必定能夠銘碑。


    事實上他還想到了幾個下聯,比如:


    地為宣紙山為筆,哪位能書?


    地為睡床雲為被,誰人敢臥?


    但還是第一個更好。


    隨即,江寒走向第二塊石碑,孔元濟仍然低頭沉思著,手指在地上寫著字,嘴唇蠕動,喃喃自語。


    這孩子……快要瘋魔了啊……江寒看了孔元濟一眼,便抬頭看向第二塊石碑上麵的對子,這一看,他就知道為什麽孔元濟會被難住了。


    這上麵的對子簡直就是一個絕對!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麵。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麵……因為琴瑟琵琶都是雙王在上,所以是一般頭麵,這個上聯果然極難,堪稱絕對,難怪孔元濟思索那麽久也沒有答案……想要對上需要找四個字與琴瑟琵琶有相同之處的……”


    江寒盯著石碑沉思了起來,石碑之上的“琴瑟琵琶”仿佛化作了四個手持樂器的天王,在他麵前跳著彈著。


    他的意識仿佛要被吸到了石碑之上。


    “原來如此,若是猶豫太久不能對上下聯,整個人就會被吸進去,這一閣考的不僅是對子,還有自身的意誌。這個上聯對於事天境而言還是太難了,就算是進士來了也未必能對得上,更別說在一個時辰之內對上兩個,書山第七閣簡直就是地獄難度!”


    江寒沒有猶豫,張口說道:


    “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頭麵。”


    “魑魅魍魎,四小鬼各自肚腸。”


    琴瑟琵琶,都有雙王在上麵,而魑魅魍魎都是鬼作偏旁,可以說對得極為絕妙。


    江寒念出下聯後,坐在地上竭力思索的孔元濟猛然抬起頭來,眼中射出兩道亮光,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不禁開口叫道:“好,對得好!魑魅魍魎對琴瑟琵琶,四小鬼對八大王,頭麵對肚腸……妙,妙……”


    他突然扭頭看向江寒,看到江寒的臉龐後,便麵露頹敗之色。


    竟是他對上的?!


    這個人,是巧合對上的還是實力如此?


    孔元濟又急忙望向第一塊石碑,在看到石碑上的下聯後便猛地愣住,好工整的下聯,好豪邁的氣勢……


    突然間,孔元濟慘笑一聲,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自己苦思苦想許久也未能對得上的對子,竟被江寒輕而易舉的對上。


    這時候,江寒所對的下聯出現在第二塊石碑之上,其字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又是銘碑了。


    那主考官驚異的看著第二塊石碑的下聯,道:“好聯!”


    “可上第八閣!”


    ……


    書山外。


    看到江寒對上兩個對子,可以抵達第八閣之時,所有人都懵了,愣在原地,怔怔看著棱鏡上的畫麵。


    原以為第七閣之難度遠逾之前,江寒縱使能夠過關,也需要耗費極長的時間。


    誰知道他沒有思索多久就對上了兩個對子。


    不管他能不能過得了書山第八閣的考試,他都能抵達第八閣了。


    也就是說,他在書山的成就已經跟那位當初的儒道天才餘傲持平了。


    但餘傲當時多少歲,江寒現在又多少歲?


    “江寒竟然擅對對子,這對得簡直極妙!”最開心的人莫過於越王,不僅贏了錢,更贏了太子。


    雖然江寒尚且未上第八閣,但第七閣已經過了,第八閣即便不能過,也算上了第八閣。


    太子臉色難看,怎麽會……他怎麽會這麽容易就對上了兩個對子?


    這個人,絕不能留!


    否則必定會成為我登基的阻礙!


    太子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殺意。


    “太子,我們賭約可以兌現一下了。”這時候,越王笑著道。


    太子臉色陰沉道:“越王也缺少這一千兩黃金嗎?放心,等江寒上了第八閣,本宮自當兌現。不過……第七閣到第八閣的階梯也難過得很,他能不能抵達第八閣尚且未知。”


    越王笑了笑,太子還在死鴨子嘴硬啊!


    便在這時,有大儒出聲道:“聞明衣山盡他們快要敗了!”


    這句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隻見第六閣之上,聞明和衣山盡雖說聯手對付天龍,然而天龍揮舞著屠刀,卻殺得兩人落了下風。


    衣山盡身材嬌小,揮舞著小拳頭,看似柔軟無比,然而每一拳揮出皆有風爆聲響起。


    聞明站在遠處使用戰詩詞助陣,目光盯著跟天龍纏鬥的衣山盡,心中暗道:“這個衣家的人武功修為果然不弱,再加上她身上攜帶的聖液,足以恢複四次才氣,接下來的學海競渡她會是我的強大對手,若是一個不慎,我可能會輸給了她……倒不如利用天龍,耗盡她的聖液,為我解決一個學海的對手!”


    念及如此,聞明雖在相助衣山盡,卻悄悄留了幾分力,好讓天龍跟衣山盡互相消耗。


    衣山盡並不知道聞明存在著這樣的心思,一心隻在抵擋天龍的屠刀上。


    越打她越是驚心,這天龍和尚身上煞氣撲麵,簡直如同地獄的厲鬼,而且似乎悍不懼死,不管她的拳頭對天龍和尚造成什麽樣的傷害,天龍都仿佛不痛不癢,揮刀襲來。


    時間一長,衣山盡越發感覺不是對手,焦急的看向聞明,指望他施展更加強大的儒術幫忙。


    然而聞明卻視作不見,依舊慢悠悠的施展著儒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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