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本想低調點,不想拋出那些千古詩詞引人注目,但王元實在是跳得太歡。


    所有人都看向江寒,有的露出驚異之色,有的則是滿臉興奮。


    自以為勝券在握的賀秀聽到江寒的聲音,瞬間警惕了起來,他和江寒彼此都是勳貴子弟,以前也湊在一起玩過,本以為對江寒不說知根知底,最少對他的長短也是心中有數。


    但最近江寒所作出來的詩詞文章都實在太驚豔了,甚至能讓太學府三位大儒動容。


    但賀秀很快就打消了心中的警惕,同為勳貴之後,他是知道江寒的深淺的,或許江寒能寫出各種驚豔的賦美人詩、誌向詩、諷刺詩,但此人絕不可能寫出戰陣詩。


    戰陣詩作為戰詩詞的一種,擁有強大的神異。舉人朗誦戰陣詩可化詩句為兵馬,為己而戰,秀才於紙上書寫戰陣詩也能以此殺人。


    因此戰陣詩極為難寫,甚至可以說隻有那些擁有軍旅生活、上過戰場的文人才能寫出戰陣詩。


    他這一首《冬狩》亦是經過父親指點才寫出來的。


    江寒從無軍旅生活,也未曾上過戰場,憑什麽能寫出戰陣詩?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江寒身上,江寒坦然接受著眾人的注視,神色平靜,他望著營地裏不遠處的山林,緩緩開口,聲音溫和,卻透著力道:


    “林暗草驚風。”


    幾個文臣微微點頭,這句詩很好理解,是說昏暗的樹林中,野草突然被風吹動,雖然簡單,但用字卻十分精妙。


    吟誦了第一句,江寒望著山林間一塊青石,左手向前指,右手卻做了個拉弓的動作。


    “將軍夜引弓。”


    賀秀、王元聽到這裏都是鬆了一口氣,這兩句實在泛泛,說好聽是通俗易懂,說難聽是如同白文。


    論詞藻之華麗,還是賀秀那首《冬狩》更勝一籌。


    “平明尋白羽。”


    江寒緩緩道。


    賀秀臉上笑容愈發濃鬱,這一句更是普通至極,無非說天明的時候去尋找箭矢。


    看來江寒雖有詩才,但確實不會作戰陣詩。


    那蛟龍之珠,仍是他囊中之物!


    文臣們聽到這裏,也是微微皺眉,這三句詩也實在太過平淡了些,看來這戰陣詩也實在不是一個久在京都的人能作得出來的。


    這一下他的文名恐怕要大受打擊了。


    連武將中的許仲秋也是皺眉,很不看好江寒。


    他不懂得詩的好壞,但知道他聽不懂的詩才是好的。


    而江寒這首詩,每句他都能聽得懂,理解得了,證明這詩真的很一般。


    呸,這江寒果然是泛泛之輩!許仲秋暗道。


    便在這時,江寒放下雙手,作出射完箭、收弓的動作,他麵朝眾人,擲地有聲的吐出這首詩的最後一句:


    “沒在石棱中!”


    下一刻,異象忽現!


    一尊數丈高的巨人竟然憑空出現,站在江寒身後,巨人有如虛影,身穿金甲,如同一位征戰沙場的將軍。


    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怖威壓,瞬間讓幾個侍衛大吃一驚,護在夏啟帝身前。


    “護駕!”


    “快護駕!”


    一群武將更是驚駭不已,有的拔出腰間長劍,有的抽出大刀,目光死死注視著那巨大虛影。


    轟……天地間狂風大作,地上野草被刮動,樹木嘩嘩搖動,枝幹群魔亂舞般揮舞起來。


    “儒道異象!”集賢殿書院大學士於鍾景忍不住激動道:“那是箭神李廣!”


    眾人心中一驚,取出兵刃的武將仍是警惕的盯著那座巨人將軍。


    箭神李廣……


    據大夏史書《漢朝記》記載:廣出獵,見草中石,以為虎而射之,中石沒矢,視之,石也。


    在大夏同樣有李廣這個人,據記載李廣為箭神,箭法如神。李廣曾經在狩獵的時候見到林暗風生,以為有虎,於是張弓拉矢,一箭沒入石頭,其箭術之強,可封箭神!


    原來江寒所寫的這首詩竟是在描述箭神李廣。


    最令人震撼的是江寒並未在紙上寫詩,隻是念出來,竟然也產生了儒道異象!


    足以證明他這首詩被冥冥之中的眾聖所認同!


    隻見那虛影將軍拉弓搭箭,“嗖”的一聲,無形中仿佛在眾人麵前有一支箭矢射出,下一刻,那不遠處埋於雜草當中的巨石竟發出一聲炸響!


    轟…


    營帳之中瞬間寂靜,所有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雜草,臉色或驚訝、或激動、或複雜。


    賀秀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僵硬的扭動脖子,看向站在將軍虛像下的江寒,心中縱有再多不甘,卻也隻能化作一聲長歎。


    “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


    於鍾景振奮擊掌,大聲讚道:“好詩!好詩!”


    此詩用短短的二十個字,描述出箭神李廣張弓射石的過程,表現出李廣的箭術之強。


    如此一來,平白通俗便變成了精練簡潔。


    江寒背後的李廣虛像在射完一箭之後便化作泡影消失了,然而存留在眾人心裏的威壓卻仍然還在。


    所有人都看向江寒,目光充滿了複雜。


    他們不約而同的想起了江寒剛才那句話:“既然你非要逼我作詩,那我就作一首戰陣詩,讓諸位知道,武夫作詩也不過信手拈來!”


    剛開始所有人都以為他隻是在吹噓,作詩信手拈來?當你是詩神啊!


    但如今才知道這根本不是吹噓,而是說實話。


    寧國公府大公子許仲秋名字雖然頗為文雅,實則卻是個大老粗,他搔著頭道:“怎麽樣?怎麽樣?江寒這首詩到底好不好?比之賀秀那首《冬狩》如何?”


    按他的見解,《冬狩》那首他聽不懂,江寒這首他聽得懂,應該是《冬狩》更佳才對。


    但剛才的異象以及眾人的反應卻證明《塞下曲》更勝一籌。


    “廢話,儒道異象都出現了,你說誰的好?”許月眠一點也不給大哥麵子。


    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夏啟帝悠然迴味,心旌神搖,臉上露出笑意,道:“好一首戰陣詩!不愧是朕的女婿!”


    聽到夏啟帝如此讚歎,所有人都知道這首詩很合夏啟帝的心意。


    宋國公心中微歎,陛下是上馬能打仗,下馬能治國的全才,其箭術也相當不凡,他聽到這首詩自然龍顏大悅。


    更何況這首詩乃是一首戰陣詩,如今得之,大夏儒生又多了一種對敵手段。


    夏啟帝道:“你為大夏新增一首戰陣詩,這蛟龍之珠賞你了。”


    夏啟帝龍顏大悅,將手中寶玉向江寒一扔。


    江寒忙伸手接過,跪下行禮:“多謝陛下賞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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