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華臉上又不爭氣地紅了幾分,好在這會兒燈火幽暗,她又在訂榻角落裏,也看不見她臉紅是不紅,如此,儀華底氣倒足了不少,麵對朱棣不相信的表態,她憋了一口氣重新解釋道:“這月來睡多了臣妾這針有些睡不著了。”


    說完,一抬頭就見朱棣亮得發黑的雙眸,隱約閃爍著灼灼如火炬的光芒,儀華當下一怔,也不知這話可是有歧義,連忙補充道:“若王爺也暫無睡意,那就陪臣妾說說話吧。”


    朱棣看儀華瘦削的肩胛似有顫抖,又不經意間撇過床榻前的搖車,目中亮光黯淡了下來,有些百無聊奈的倚迴床欄,闔上雙目道:“想說些什麽?”


    一副施恩的口吻。


    儀華撇了撇嘴,也倚上了床欄,隻是不著痕跡地盡可能的拉開與朱棣的距離,爾後隨口擇言道:“今也是巧,曦兒的滿月之日,恰好是三郡主出生的日子。”


    話一出口已察失言,她這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今晚怎麽頻頻口誤了?


    儀華心中輕嘆一聲,麵上卻是咬著嘴唇不說話,目光卻若有似無地瞟向朱棣。


    果不其然,朱棣臉上表情沉了沉半晌才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隨著不怠情緒的哼聲落下,一時氣氛也跟著沉悶了起來。


    這樣沉悶著不行,總要找一個話題來說。儀華思忖著,忽的腦中靈光一閃,這可不是個機會嗎?


    心念著,儀華已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王爺,其實婉妹妹這次的事,也是府庫那邊的人沒個章法。若是一切按規發了應有的銀碳,又有一旁監管,臣妾想也不至於讓婉妹妹落得早產傷了身子。”說著,覷朱棣眼瞼隱有跳動,遲疑了一會,又加了一句,徒惹了一府人緊張不說,還讓外人看了熱鬧。


    第九十六章 續話


    床頭的半邊台上,點了一盞鎦金小燈,有著忽閃的微光。


    借著暈黃的光亮,儀華一邊慢條斯理地說,一邊細心留意朱分洪的神色,準備稍有不對就住口轉話。


    驀地,朱棣睜開雙眸,偏頭倚在床欄柱頭,低睨著眼睛看著儀華,一副瞭然的神態,道:“你想說什麽?直說?”


    這話問得儀有些哽住,她看朱分洪一直都不耐煩府裏女人的事,料他也沒多用心在這上頭,可現在看又不像那麽一迴事。


    半晌沒見儀華答話,朱棣濃眉微擰,低斥了一句:“磨嘰!”


    儀華瞠目結舌了,仿佛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一樣,怔怔地望著他有瞬間的呆滯。


    朱棣側了側上半身,換了個所處位置更居上的地主,背著光麵向儀華,以一種似談論天氣的語調,道:“你要說的是府後宮的事兒吧!這該怎麽處理,你掌握個分寸看著辦就是。


    寬闊的身形在床並沒有處一遮擋,眼前的光亮整個暗了下來,儀華的眼睛隔了一會才適應,卻是一怔,她發現朱棣非但占據了床大半位置,還將月洞門式的床欄也擋去一半,呈居高臨下的半包圍狀與她相對。


    微怔間,她仇視的憶起前世某一段話,有一種人天生就喜歡占據主導位置,他們常在日常生活中,不疑難問題地流露出來,比方說與人相對時會習慣性地選擇居上,控製的位置。而往往這類人霸道,專製,擁有強大的占有欲,是野心家的一種。


    一段不足百字的評論在腦海中晃過,儀華定了定心神,看著眼前表情不明的朱棣,想起這三年中朱棣不下三次地對她說過把府務交予她,卻都隻是口頭上一說,至於這次……她不予置評。


    於是,儀華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欲以結束這段毫無作用的談話,卻見朱棣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就像是一種評頭論足的掂量,良久,才聽他沉吟道:“過幾日,本王給陳德海打個招唿,他會領了人過來,將他們一一給你交了事。”


    朱棣的意思是……


    儀華的眼睛一亮,臉上綻出了欣喜的笑容,盡量平心靜氣的應對道:“好,臣妾會先做好,不會手忙腳亂給王爺帶了麻煩。”


    聽了儀華保證的話什,朱要仍有幾分疑慮道:“他們都是常打理府的,經驗比起你來定是足的,你就按著他們原樣做就行。”語氣頗為不放心。


    適可而止!


    一口不能吃個大胖子,總要一步一步地來,不論怎麽說,現在總算是一個好跡象。


    儀華如是地想著,臉上卻露出出受教的表情,深以為然地點頭道:“德公公手底下的,都是有經驗的老人,臣妾是應當多看看他們的處事方法。”


    見儀華如此的“深明大義”,朱棣心下滿意,看儀華的目光也添了幾許暖色,問道:“還有事要說嗎?”聲音露出幾分倦意的沙啞。


    今兒是又忙又亂了整整一日,再說現在都快三更天了,也是當睡的時候了。儀華抓著被褥,身子往下一滑,又將特意塞了鴨絨的被褥往上拉,隻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對朱棣搖了搖頭,然後感到軟軟的鴨絨被下滿是溫膩的暖意,不由舒服的輕嘆了一聲。


    縮在玫瑰紫被褥下的小臉漾著滿足的笑容,一縷幾不可聞的嘆息從微哮的唇裏溢出,這竟看得朱棣怔了怔,旋即就任由心裏的旖旎俯下身,覆上鴨絨被下馨暖的身子,把頭埋在油膩的頸項蹭了蹭,一股腥甜的味兒縈繞鼻息。


    “朱曦他身上也是這個味……”感到身下人兒的僵住,朱棣暗沉的眼眸飄過一絲笑意,手下卻半分也不含糊,已動作熟練的挑開單薄的褻衣,在軟綿綿地腹部了幾下,一把便擒住了那油膩的豐盈。


    朱棣突然的湊近,已唬了她一跳,誰知不過片刻功夫,他的手就伸了過來。當下儀化反射性掙紮起來,左腿更是拱起膝蓋,眼看就要向身上的人頂去,卻隻感腿上一陣精骨拉扯的疼,止不住“啊”地一聲痛叫出口。


    朱棣帶著情慾的眸子陡然一凜,身體已先一步意識到危機,伸出手一把抓住儀華的左腿就往外撇,隨即他的左腿也跟著壓下去,將儀華地製服在身下,直到儀華吃痛的叫了一聲,他才稍微鬆開鉗製,看向儀華皺著的小臉,也皺起了眉頭輕喘著氣息,道:“兒子都生了你還折騰個什麽勁?”


    聽到這話,儀華痛得蒙上水汽的眸子似要噴火一樣怒氣騰騰,但火光卻隻是一瞬即逝,快得讓朱棣以為隻是一時的眼花,就見儀華拉攏著已合攏的衣襟,咬著櫻紅的下唇一聲不吭,不由地眉心愈加靠攏,一臉正不快的模樣。


    好在這時,搖車裏的曦兒被父母吵醒,“哇”地一聲就大哭了起來,打破了榻上二人的僵持。


    到底還是兒子重要,一聽曦兒的哭聲,朱要立馬放開了儀華,翻身躺了迴去,又向儀華打了個眼色,道:“他怎麽了?”


    身上的壓迫力一無,儀華由衷的大舒了一口氣,這忙抓了一件外袍披上身,穿鞋下榻抱起了曦兒檢查了一番,見沒有尿了床,這才兜抱著曦兒迴頭答道:“估計是餓了。”


    話音剛落,陳媽媽,辱娘已拿著燈盞過來,儀華忙藉此說道:“王爺您先睡,臣妾抱曦兒在外麵餵飽再進來。”說畢,也不等朱棣應一聲,就抱著曦兒往外走。


    來到內堂,儀華沒讓辱母接去,自己就坐在炕上抱著曦兒餵他。


    陳媽媽遣了辱娘下去,將燈盞放在了炕幾上,走到儀華跟前附耳問道:“王妃,剛會兒可是出什麽事了?奴婢聽見……您……”猶豫了幾下,終是沒說出來。


    儀華一臉溫柔的看著曦兒在懷中貪婪的吮吸辱汁,眼也沒抬道:“沒事。嬤嬤你下歇著吧,把他餵飽了,我自己會迴去睡的。”


    聽到儀這樣吩咐,陳媽媽在一旁欲言又止了一會,終究什麽也沒說地福身退下。


    一刻鍾後,曦兒也吃夠了,滿足地打了一個奶嗝,又在儀華懷時牽牛花 了幾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便努著嘴憨憨地睡了。


    眉目慈愛的瞅著曦兒酣睡的樣子,儀華躁動的心扉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卻也不忙迴寢房睡下,就抱著曦兒在炕上又坐了兩刻來鍾,才親了親他嫩嫩的臉頰往寢房裏進去。


    甫踏入內,步伐已不知覺地有絲僵硬,似乎遲緩了些許方把曦兒放入了搖車,躡著手腳的上了床榻繞過床榻迴到裏側去,卻剛順利的鑽進鴨絨被裏,就聽朱棣似半醒半睡一樣的咕噥了一聲,“迴來了?”


    “啊?”儀華愣了一下。轉而輕聲輕氣,道:“恩。可是吵醒王爺了?曦兒他才吃了睡著。”


    朱棣沒有理她,轉身起來吹熄了燈盞,然後就聽一陣翻身身,大約是朱棣又躺著睡下了。


    黑暗中,儀華僵著身子倚了一會,久等不見朱棣迴聲,她忽地識時務的道:“方才的事……是曦兒在,臣妾才那樣的。”話一說完,儀華緊閉雙眼側身朝裏躺去。


    一進狹小漆黑的床榻內,一片安靜,靜得連唿吸聲也清晰可聞。


    良外,就在儀華以為他已睡著的時候,朱棣突然悶聲悶氣地“哼”了一聲,道:“睡了!”便扯了扯被子,接著少時片刻,就聽到平穩的唿吸聲隱約傳來……


    第九十七章 初始


    第二日天還沒亮,儀華一下子驚覺醒來,發現身邊躺了一個人,她半陣沒反應過來,直到“咿呀呀”的叫聲從暗黑的屋子傳來,才悄然憶起昨夜的事,略不自在的看了下似安睡的朱棣,就手腳麻利的穿衣起身。


    動作輕緩的下了榻,一抬頭,阿秋點了一盞燈步履拘謹地走了進來,錯暗的燈光下,陳媽媽慈愛的抱著曦兒,朝外努努嘴便走了出去。


    怕是吵醒朱棣,才這麽小心謹慎,儀華明白她們的意思,轉身將床帷掩上,走了出去便問道:“德公公呢?我也沒服侍王爺起床,到時不是要他去伺候。”


    阿秋放了燈盞,壓低聲線道:“陳公公去備衣物了,還說王爺平時起身是辰正,這會離那時辰還早呢!”末了又道:“就是沒料到王妃您今兒起得這早。”


    直接忽略阿秋後麵那句話,儀華甚是抱走曦兒在懷裏親了親,一邊往外走一邊輕聲吩 咐道:“讓梳洗物什都備去偏殿,莫吵醒了王爺,還有廚房準備些——”語塞了一下,一旁的徐媽媽立時接口道:“來北平這些年了王爺早上一般都吃麵食,奴婢會讓廚房看著準備的。”


    儀華讚許的看了徐媽媽一眼,心裏將這句話又默記了一遍,帶著陳媽媽,阿秋兩人步出了正殿大門。


    一路無話,踏著遊廓徑直去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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