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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沐作為寒月關的守關之人,已然有了二十個年頭,對這寒月關算得上知根知底,哪裏的城磚鬆動了,哪裏的箭垛缺失了,他都一清二楚。地上的大青石在經年累月的磨損之下,變得光滑無比,人在其上根本站不住腳,也是他拿著鑿子,一絲一絲重新刻出紋理來。


    這些年的輪換下來,已然沒幾個當年的老人。唯有歐陽沐,從未抱怨過什麽,他已經將此處當成了自己的家,盡自己的綿薄之力,細心地嗬護著這座雄關。


    不過,上百年的平靜,已然讓大多數人麻木了,來此的目的也隻是混一份資曆,以便調迴鎮南府之時,能夠挑得一份好的差使。


    歐陽沐任都尉一職,級別上來說,與樊勇的邊軍校尉乃是同級,但他可沒有樊勇風光,隻是管著二十多人,實在是寡淡至極!這二十餘人的任務便是為烽火台更換火油,以保證烽火能夠隨時點燃。


    但這般多年下來,由於各處的拖遝,以及各級人員的麻木,火油運送也不再及時,而且分量上也越來越少。由起先的每月六次,慢慢降到了每月三次,直至如今的每月一次!


    雖然歐陽沐勤勤懇懇,絲毫不敢懈怠,但更換火油可是個大工程,要將數百斤重的火油運送到百丈高的地方,可實在是累人。而且他雖然假假有個都尉的名頭,可能來此混資曆的,哪一個沒有點背景?自然是根本不聽他的指揮!


    沒有辦法,若想著讓這群懶散的老爺兵聽自己的,便需要有共同的利益。本來寒月關就有著從過路商隊身上抽水的慣例,不過卻是沒有明文規定,收多收少也是全看心情。歐陽沐拿著自己應得的那一份,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形勢比人強,要想籠絡這些兵痞,還是要靠金錢開路。於是歐陽沐親自出台了一套製度,將過路商隊的過路費一下提高到三成,並且按勞分配,充分調動了這些兵痞的情緒,從而和這些懶散的兵痞打成了一片,漸漸有了些其樂融融的味道。


    不過月餘之前方長林從寒月關經過,迴到鎮南府之時,一臉凝重的叮囑了一番,讓他將寒月關封死,任何人不得經過!然後又抽調了一隊人馬,暫時編入歐陽沐麾下,聽從他的指揮。


    歐陽沐自然是不敢大意,心急火燎的更換上了火油,將寒月關厚達一尺的城門,死死地關上了。


    可這些兵痞卻是不幹了,蒼狼嶺這般多年過去,早已成了絕地,哪裏會有什麽敵軍來襲?就算真的有,也應該是定遠縣先打上一陣,難民什麽的總會先一步湧到這裏,根本不虞有什麽錯漏!


    而且寒月關封死,商隊自然無法往來,銀子自然也是沒有了。沒有了銀子,這些家夥還不鬧翻天!而且一下多了這麽多雙伸手要錢的手,又該如何平衡?於是歐陽沐自作聰明,將過路費一下提到了五成,既能繼續賺取銀子,又能讓這些兵痞盡心查看過路商人,豈不是一舉兩得?


    一下提高兩成的過路費,來往的商隊自然是苦不堪言。但歐陽沐一通說教,說自己冒著被砍頭的風險,如何如何難做雲雲,恩威並施之下,來往的商隊也隻好打斷牙齒和血吞。


    自從將過路費提高到五成之後,商隊的數量便銳減一半,拿到手的銀子也自然而然少了許多。歐陽沐在城樓上自己的房間裏,眯著惺忪的睡眼,愜意的翻了個身。耳中聽得幾聲嘚嘚的馬蹄聲,從未曾想過,在這空曠寂靜的山穀中,迴蕩起來竟是這般的刺耳。


    不過他還是伸了個懶腰,草草的披了件衣服,向著城樓下走去。這些年來,早就沒了什麽馬匪一流,來往過路的皆是商人以及流離失所的流民。此時既然有馬蹄聲響起,自然是前者無疑,他心中想著今晚又可以大賺一筆,被馬蹄聲吵醒的些許憤怒便悄然無蹤了。


    歐陽沐招唿幾個頗有經驗的兵痞,看著他們臉上貪婪中帶著些猥瑣的笑容,在他們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說了一聲“走著!”之後,便施施然的走下了城樓,與一隊東倒西歪的甲士匯合到了一起。


    歐陽沐大喇喇的說道:“今兒你們幾個運氣好,本官也不是通情達理之人,待會兒你等做足了威勢,不要給本都尉丟臉,刮下來的貨物錢財,見者有份!聽懂了沒有?”


    “這是自然!”甲士中的一個小頭領諂媚的笑道:“人人都說歐陽大人豪氣幹雲,義字當頭,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歐陽沐滿意的點點頭,大喝一聲:“開城門!”


    樊勇自然是認得歐陽沐的,二者級別相當,而且樊勇往來也是十分頻繁。雖說樊勇不大看得上歐陽沐,但客套的話還是要說上一些,所以一來二去,也混了個臉熟。但此時,樊勇卻是臉上做了一些偽裝,乍看上去如同一個花甲老翁,並且還時不時的咳嗽著,拽的他的腰都直不起來。


    此時天色漆黑,也隻有城門下火把處還算亮堂,其他地方雖說不上什麽伸手不見五指,卻也是三丈之外,人畜不分的。


    歐陽沐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四匹馬,如此單薄的隊伍,而且還沒有什麽顯眼的貨物,顧不上去分辨這幾人裏是否有熟人,而是一心想著能從這幾人身上得到多少好處!


    “你等此來,所為何事啊!”歐陽沐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大喇喇的問道。


    “我等乃是行商之人,欲要到鎮南府采購貨物!還請大人放行!”奎生趕忙翻身下馬,坦然說道。奎生抱拳之下,一股江湖草莽氣息展露無遺,歐陽沐見此頓時放下了心來。這些商隊為了抵禦流寇,總喜歡花重金雇傭一些江湖人物,倒也符合他的印象。


    歐陽沐身後小頭目看著奎生這般不卑不亢的模樣,忍不住重重將手中的兵刃杵在地上,小頭目身後的甲士見此,趕忙也跟著將兵刃重重擊在青石地麵上,發出整齊且威嚴的金鐵之聲。


    歐陽沐滿意的笑了笑,對這幫甲士見機之快,充滿了讚賞之意,說道:“既然是行商之人,那麽規矩自然不用本都尉多說,你們應當都懂,趕快辦事吧!”


    此時劉雲譎在夜色的掩護之下,悄無聲息的登上了城頭,金色飛劍無聲無息,開始大肆殺戮起來。城門下的冬至幾人要給他打掩護,也隻能硬著頭皮,微笑著麵對這群兵痞的刁難。


    奎生心中一動,在懷中一陣摸索,拿出了一紙憑證,說道:“這是樊府的王總管給我等簽發的通關牒子,還請大人過目!”


    歐陽沐眼中泛出冷意,伸手拍掉了奎生手中的憑證,大怒說道:“一紙空文,給本都尉看什麽!本都尉要的是規矩!”


    他看著幾人臉上露出的愕然之色,心想這些人難道是愣頭青,第一次做這等生意?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直將奎生訓得額角青筋暴跳,險些控製不住情緒。


    歐陽沐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道:“寒月關的規矩,便是五成的過路費,幾十年來一直如此,你不會不知道吧!”


    奎生心中大怒,堂堂一幫之主,那裏受過這等鳥氣,眉頭陡然立了起來,從齒縫裏擠出一句森寒的話語:“你想勒索我?”


    樊勇生怕奎生大怒之下,壞了計劃,於是忍不住開口,沙啞著嗓音問道:“老朽聽說先前隻要三成的,怎的如今變成五成了?”


    歐陽沐不耐煩地說道:“這都是哪一年的老黃曆了?如今方知府命我等戒嚴寒月關,我等可是擔著掉腦袋的風險,多要你等二成,可是一點都不多的!”


    樊勇歎了一口氣,在懷中摸索,仿佛是在掏銀票。歐陽沐見此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卻不料,正在此時,頭頂上方傳來幾聲微不可查的聲響,那是人摔倒在地的聲音。隨後便聽得一聲唿哨,正是劉雲譎發來的信號,他在告知其他人,除了眼前的這些人,整個寒月關已經沒了活人。


    歐陽沐聽到這一聲唿哨,臉色頓時慘白,這才知道出了多大的簍子!雖然他並沒有什麽功夫在身,但眼力還是極好的,察覺到不對,頓時後退三步,右手上舉,就要拉住一根城門上垂下來的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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