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天仙君嘿嘿一笑,說道:“不需如此警惕,此物乃是上古之時鼎鼎大名的‘逍遙令’,乃是逍遙仙王的仙府邀請令,可不止一枚的!老夫當年也曾與逍遙仙王有過一麵之緣,說起來,也勉強算得上並肩戰鬥過的故人了。老夫出生之時,三大神木早已被砍伐多年,雖是心生向往,但一直無緣一見。據說逍遙仙王曾在建木上折下過一段枝杈,以特殊秘法,培育出了一株了不得的靈根,名頭大得很呐,隻是如今不知道還在不在!”它歎息一聲,言語中充滿了惋惜之意。


    “既然此令現世,便意味著數年之內仙府之門必然大開,若是能知曉具體時間地點,以你的手段修為,得到一枚緣塵令並不困難,何必急於一時?”燎天仙君意味深長的對奎生說道:“老夫也對仙府敬仰之極,欲要一睹為快,到時或許還能再次見麵也說不定。此物的氣息老夫已然記下了,萬丈之內若有此物氣息,定然不會遺漏。到時是殺人奪寶,還是巧取豪奪,便看閣下如何做了,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奎生沉默半晌,默不作聲,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壓迫之力,看向冬至。


    冬至愣了片刻,不曾想兜兜轉轉,又將這個棘手的問題拋迴到了自己手中。他心中對此十分膈應,不悅的說道:“此物既然名為緣塵令,自然是有緣者得之。奎幫主想要強搶在下之物,已然是觸犯了在下的底線。如今強搶不成,還要讓在下成為幫兇,淪為閣下殺人奪寶的工具,你未免太過小瞧在下了。”


    燎天仙君聽出了冬至話中的鏗鏘之意,趕忙說道:“此言差矣!隻是提供一個時間地點而已,算不上什麽幫兇,至於說道淪為工具,也是老夫才對。仙府之門開啟這般大的事情,必然是修真界前所未有的盛況,有心打聽之下,自然是手到擒來之事。如今隻不過是要你提前說出,好省卻一番時間而已,並不重要的。”


    冬至卻是執拗的偏過了頭,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未來會是誰,代替在下經受這一劫難,也不知此人心性如何,是窮兇極惡,還是光風霽月,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此番因果,實在太重,請恕在下肩膀瘦弱,實在擔當不起!”


    奎生眼眉倒豎,大怒說道:“真是好生迂腐!如今各位命在旦夕,奎某已然多做退讓,誠意十足,你卻得寸進尺!若非為了大局,奎某豈肯受此屈辱?莫要以為奎某不會魚死網破!”


    就在這時,芊芊等三位妖修女子不知從何處趕了過來,看其一身衣裙潔白如初,而且臉色紅潤,一躍之間足有數丈,便知幾位並未遇到什麽大的劫難,並且得了不少的好處,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雖然不知幾位隱在何處,但明顯是將場中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去。芊芊緩緩開口,聲音清脆如同叩石清泉,說道:“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趨吉避兇,更是生靈之本能,隻有先活下去,才有談論道理的餘地。為今之計,當然是聯合起來,一同打開出去的通道最為緊要。細枝末節暫且放下,何必執著於此?難道你想為了一個不相幹之人的性命,白白錯過活命的機會?”


    冬至有些動搖了,難道真的要違背自己的理念,以不相幹之人的性命,來換取生存的空間?他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這種堅守有什麽意義,但還是無法輕易說出口。


    燎天仙君察覺到冬至內心有了動搖,趁熱打鐵說道:“內心有所堅守是好事兒,但要明白是為了什麽堅守!你可知道你的父母正在家中苦苦等待?你可看到你的朋友危在旦夕?孰輕孰重,老夫相信你能分得清!”


    冬至明知道它這是蠱惑之言,卻是無法反駁,仿佛父母慈祥的麵容浮現在了眼前,驀然歎了一口氣。人生在世,牽絆總是無窮無盡,便是想要順著自己的心意,都成了奢望,緩緩說道:“三年後,緣塵峰下。”


    這一歎,唿掉了冬至所有的精氣神,往日眼中的亮光都消失不見了,稚嫩的臉頰上仿佛突現一股暮年之氣,腐朽之氣,一瞬間老了數十歲。


    奎生聽到冬至的答複,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漸漸浮出了一個計劃。片刻後,嘴角露出一絲獰狠的微笑,說道:“既然閣下如此識趣,奎某便先應下聯手一事。若是你敢於欺騙奎某,奎某自然會找到你,不要小看了奎某的情報,到時你會知道什麽叫做不死不休!”


    冬至此時並沒有心情做所謂的口舌之爭,再次歎了一口氣,說道:“莫要再說廢話了,你是一個強盜!欺進三步,發覺無法得逞,又後退兩步,明明還是得了便宜,卻始終強調自己後退的兩步,讓他人以為你深明大義,大局為重。裹挾他人意誌,逼迫在下讓步,真是好手段,此事我冬至記下了!”


    奎生沒有理會冬至的嘲諷,轉而有些不耐的說道:“前輩,說了這般多了,你難道不打算出來一見嗎?你我之間可是有些恩怨尚未了結的!”


    燎天仙君幽幽一歎,從冬至的腰間現出身來,正是一頭尺許大小的黑色天狼,不過漆黑的毛發尖上隱有銀白,似乎是冰寒之氣尚未盡去的緣故。接著這黑色天狼形體變幻,化作一道中年男子的模樣,看去略有虛幻,但是散發的威壓卻是不容小覷。


    這中年男子開口說道:“老夫不是一直在此處?算計了幾萬年,不想最終卻是給你等做了嫁衣,老夫如今卻是困在了這位小友腰間的凝魂佩中。此事雖然有些無奈,可對老夫來說,卻也並非是壞事,福禍未知的。”


    “哦?前輩留在奎某體內魂魄,若是在下所料不錯,當是為了奪舍之用,如今又該如何?不要說你沒有辦法,若是此事你不能給奎某一個滿意的答複,合作之事也是萬不能成行的。”奎生眉毛一挑,陰森森的說道。


    奎生看到妖狼這副模樣,不是沒有想過徹底滅殺此人,但其身上散發的威壓實在太強,況且此地眼看覆滅在即,還指望它指出一條活路,便忍住了出手的衝動。


    “閣下方才準備‘狼化’之時,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麽端倪?老夫寄付在閣下體內的是‘吞賊’一魄,此時早已迴歸老夫靈魂之內了。”燎天仙君轉頭看向芊芊等人,繼續說道:“還有這三個丫頭,當初元靖肉身自爆之下,老夫一魄一分為三,隱入你等肉身,也早已融入老夫魂魄之內,從此無礙了。此事恩怨已了,不論先前過節,就此揭過。你等此行也找到了應有的機緣,收起其他的心思,一同準備離開此處,才是當下首要之事。”


    “前輩慧眼如炬,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前輩法眼。我等的機緣確已尋到,如今並不打算另起衝突,還是一起商量如何逃命才是上策。”芊芊款款走出,不見絲毫煙火氣,身上一塵不染,與冬至奎生二人此時的裝束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過卻是在望向冬至之時,眸子裏明顯閃過一絲忌憚之色。看來此女是在冬至不知道的情況下,目睹了冬至的種種手段,心中恐怕暗自慶幸當初沒有撕破臉皮。紅姨也是麵色微變,一副不敢置信之色。


    “如此甚好!既然雜事已畢,你等且聽老夫指揮,在塔基之處,有一空間節點,你等幾人合力之下,當可打開通往外界的道路。到了此時,千萬不要有所留手,否則定會前功盡棄。到時以金剛缽護身,當可保眾人安然無恙!”燎天仙君語氣稍有急躁,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金剛缽自然是冬至懷中那個得自樊貴兒身上的缽盂,內外兩層,內層緩緩旋轉,十分神秘的樣子。冬至一直未曾細看,此時聽到妖狼提及,從懷中摸了出來。此物不大,如同各家各戶常用的飯碗,外麵雕刻著一些人物,看去有些怪異。


    這些人有的頭頂光禿禿的,有的頭頂滿是銅錢大小的發髻,胸前掛著一串珠子,雖是坦胸露乳,卻毫不唐突,神情祥和。寥寥幾筆,卻是躍然紙上,栩栩如生,充滿莫名的韻味。


    幾人聽出了他話中的急切之意,趕忙向四周望去,隻見數十丈外的空間大片大片的剝落,露出其內黑漆漆的一片,地上裂縫蔓延,其深不知幾許!隻剩不足千丈的空間中,高空處的大裂縫也在緩緩壓落。不需去問,沒有人想從頭頂上的裂縫出去,那裏的混沌氣流比之連綿成片的黑色洞口更加狂暴數倍,貿然出去,必然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奎生卻是意猶未盡的繼續問道:“前輩如此大神通,算計如此精妙,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困在玉佩中?莫非還有旁人出手?”


    燎天仙君卻並未生怒,卻是說道:“趕快走,時間上還來得及。老夫的事情邊走邊說,莫要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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