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帆並不知道,自己在意淫海倫公子時,嘴角微微往上翹,似乎在邀請對方親吻自己似的,她的眉眼分外柔和,淡淡的笑意添入兩分緋紅。


    望著她的表情,璟然咬牙暗恨,該死!他真想親她幾口。


    在平時,他還可以勉力控製得住,但在她對他表現出如此無與倫比的愛意之後,他怎麽還能控製得住?


    於是欲望加上衝動,璟然一把將她攬在胸前,由不得她抗議,低下頭攫住她的紅唇,給她一個熱烈的深吻,他吻上她的知覺、封住她的靈魂,害得她像落入陷阱中的小兔子似的,動彈不得。


    唇齒交纏間,希帆的心狂跳著。


    她分辨不出那是什麽感覺,是內分泌混亂、是愛情突襲,還是……


    她變成暖陽下融化的冰淇淋,變成攀附在他身上的藤蔓,她不但不討厭這個吻,反而……喜歡?


    是,是喜歡,她希望這個吻能持續,希望他能夠留在她身邊……


    腦子更混亂了,他的吻把傻氣的她變成腦殘,讓她將他和海倫公子重迭在一起。


    璟然的狀況並不比她好,他分不清楚自己心裏填塞的感覺,是狂喜、是小心還是忿忿不平,他隻知道她的唇真柔、真甜、真美,和他記憶中的知覺重迭。


    他想不顧一切將她壓在身下,用「激烈」的方法讓她理解,眼前的他就是她「朝思暮想、思思念念」的男人。


    希帆不知道自己的錯覺從何而來?她不確定他有沒有意思要取代申璟然,但是他、他怎麽能夠……怎麽能夠那麽像他?!


    他的擁抱、他的氣息、他的動作、他的親吻、他的一切一切……沒有人樂意當替代品,可是他沒經過任何學習,就把替代品的角色做到十全十美。


    她有良知道德,她是民主時代的人,她不會把任何人當成替代品,可是他……替代得幾乎取代真品,這讓她如何是好?


    他似乎吻不夠似的,一陣緊、一陣鬆,綿綿密密的細吻、深吻,擷取了她所有的感覺,把她的良知、理智,把她的腦袋攪成槳糊。


    她的血壓不正常、心跳不正常,連肌耐力也變得奇差無比,所以她的身子軟得隻能依附在他身上。


    當一個人在你身上變成麻糬,你是會知道的。


    於是璟然清楚,懷裏的她已經為自己融化。


    輕輕放開她,望著她嬌豔無比的麵容,他有說不出的得意。


    「你確定記得被你「朝思暮想、日日思念」、「愛得一生一世都不悔」的男人,長什麽模樣?」


    一句話,他迅速把她飛在六萬海裏外的理智給拉迴來。


    「我當、當……」


    突地,她像被掐住脖子的雞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想起來了,他為什麽要重複這個問題,為什麽給的是問號,但口氣卻異常篤定?莫非他和申璟然……


    答案縮迴來,她決定閉嘴,等著他的迴應。


    「當然記得?」又是問號,但口氣咄咄逼人,他笑了,笑得有點醜,一根食指在她麵前晃了又晃,他說:「你不記得了,不記得那個跟你有夫妻之實,讓你生下小憫的男人長什麽模樣。」


    她隻是不願意細想、隻是想要活得簡單,並不代表她是個傻子,江倫的表情加上口氣,她要是再聽不出有鬼,就是真笨了。


    希帆緩而慢之地迴問:「你的根據是什麽?為什麽敢把話說死?」


    璟然扯扯僵硬的嘴角,丟出一枚原子彈——


    「因為我就是你的海倫公子!」


    轟!一秒爆破,希帆被炸得支離破碎。


    一雙眼睛緊盯著他的臉,她努力迴想記憶中的碎片。


    怎麽可能?他是海倫公子?喀!瞬間結凍,她的腦袋硬掉了。


    不是玩笑?所以第六感沒有錯?所以熟悉有道理?所以她不是因為他而作春夢,而是他原本就是她的春夢?!


    「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你不是記得我嗎?不是對我思思念念嗎?不是愛我不悔嗎?為什麽我站在你跟前,你卻認不出來?」


    「呃……我有點眼盲,不太會認人,可是……可是你長得和海倫公子完全不一樣啊,他圓圓胖胖的、皮膚白白的,看起來就是個沒吃過苦頭的富家公子,可是你又黑、又幹、又痩,臉上還帶著風霜……」


    想證明自己的話似的,她抓起他的手臂,道:「海倫手上哪會有這賁張的青筋?」


    「想知道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沒關係,我慢慢告訴你。因為你沒有和我商量,就裝豁達、遠離我的生命;你沒有當著我的麵問清楚我的心意,就直接把我丟棄;這些年,我拋下京城的一切四處找你,我找遍江南每個湖畔,猜想也許你會在某個湖邊開一間飯館。


    「我讓屬下到處去尋找好吃的館子,隻要有人迴報口味特殊、作法沒見過,再遠我都會親自趕過去,看看裏麵的老板娘是不是韓希帆。


    「五年了,整整五年,你有沒有想過我心裏有多煎熬?有沒有想過我有多擔心、多放心不下……你知不知道這一千八百多天,我是怎麽熬過來的?


    「是,我醜了、老了,當年那個二十二歲的男人曆盡滄桑,已經不再年輕了……」


    他的嘴巴張張闔闔的,對她不斷的控訴。


    「不對,你栽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你要娶公主,你家裏有好幾個姨娘和通房,你要當了不起的世子爺,我親耳聽見你對你二哥說……」希帆替自己反駁,如果不是了解事實,她不會走。


    「沒錯,你親耳聽見,可那些話全是我對二哥說的,不是對你講的,不是嗎?」


    「所以呢,不算數?」


    「我若不讚成二哥、附和二哥,不說我要娶公主、當世子,怎麽能夠把他騙迴京城?怎麽能夠把他推上世子之位?怎麽能夠從朝廷裏脫身?又怎麽能夠不娶公主?我當然需要對他說假話!


    「可是你呢?你連問都沒有問半聲,就把我丟掉。你沒想過我的想法,你隻在乎自己的心情。你怕質問我的同時,會傷害自己的自尊心,你以為這樣叫做豁達,你以為先轉頭走開就比較瀟灑,可是你這麽做,白白浪費了我們之間的五年。


    「這五年當中,我沒辦法好好睡上一夜。我好擔心你,一個穿越者,有沒有辦法適應我們這裏的世界?會不會被人欺騙?會不會一個念頭轉動,就隨便嫁給別的男人?我每天都提心吊膽,到處尋找你的下落……」


    他不是多話的男人,可這一刻,他有滿肚子的委屈想傾吐。


    五年,有多少男人可以為女人堅持五年?他沒有放棄過尋找,他每天都告訴自己,如果老天爺讓韓希帆穿越,是為了讓他們相遇,兩人就沒有分開的道理,盡管這個說詞薄弱,他依然堅持!


    「對不起,我無法理解你的邏輯,謊言和娶公主有什麽關聯?」


    璟然苦笑,這麽複雜的事,光是三言兩語她怎麽能夠理解?


    拉著她走到桌邊,他倒了兩杯水,他有長長的故事得說,他必須說得動聽、感人,說得她願意理解,他們之間的問題是誤會。


    因為他不想等了,他打算今晚再度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


    「我叫申璟然,是鎮北王府的三少爺,我有兩個哥哥……」


    他從自家和朝堂開始講起,敘述鎮北王府在皇上跟前的微妙地位。


    他說鎮北王府人才濟濟,皇上想用卻又忌憚,怕權勢滔天威脅了龍椅。


    說完朝堂又說王府後院,說母親的私心、祖父的謀算、兄弟的感情,又說祖孫倆一致認定,低調才能守住平安,鎮北王府不需要一個公主來增光,不需要腦袋聰明、城府極深的他來承爵,鎮北王越是平庸、越能讓皇上心安。


    隻是,鎮北王妃無法理解他們的深謀遠慮。


    他也講了自己的性格和心情,講述自己脫離朝堂的決心。


    然後他告訴她,自己如何利用尋寶這件事來退隱,如何製造一場山難,讓自己從人間蒸發,那次,除了押送寶物迴京的禁軍,他和他的人全數死於「山難」。


    消息傳迴京城,他猜得到皇上的心情。


    他說他立下這麽大的功勞,皇上再不願意,也不能不封他為世子,不能不把公主嫁給他,但是皇上擔心呐,深怕在他的帶領下,鎮北王府強大到能在朝堂上唿風喚雨,所以他一死,皇上所有的問題就全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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