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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晚上。


    左道換了身衣服,直接出了府邸,一路向著京都城東麵走去。


    在城東某處,有著一個隱藏於市井間的坊市。


    被人稱作為“鬼市”。


    白天,鬼市表麵人流似海,無數初入京都之人,大多都會先去這鬼市走一遭。


    此地集結了勾欄,賭坊,酒樓,客棧,應有盡有。


    可以說,白天的鬼市,是京都之中最大的銷金窟,極為熱鬧。


    也隻有到了晚上,這裏才會冷清一些。


    可那也僅僅是表麵冷清,這鬼市的地下,則是有著一個四通八達的地窟。


    這才是真正的鬼市。


    鬼市晚間才會準許進入,下麵空間極大,許多明令禁止無法交易的買賣,都可以在此地進行。


    有人說,這鬼市的地下與地上一樣,皆有皇家勢力摻雜其中。


    也有人說,這鬼市是一位能量極大的高官所設,所以才會如此張狂。


    但卻沒有一人可以準確說出背後之人。


    左道剛剛升上百戶的那段時間,其中便有樁案子牽扯到了鬼市。


    他也曾帶人暗中探查過。


    甚至動用關係,想要探查一番鬼市背後之人。


    可最終是一無所獲。


    左道身形在京都城中四處遊蕩,多行走於陰影中。


    在確定無人跟著自己後,便取出一張鬼臉麵具戴在身上,換了一身玄衣道袍。


    這是從青蛇道人的儲物戒中尋到的。


    那青蛇道人常常以道人自居,所以儲物戒中的道袍可是堆積了不少。


    而且都是新的,倒是便宜了左道。


    左道來到城東邊緣處,直接跳進一處荒廢的宅院之中,四下打量了一番。


    在確定沒人之後,便直接縱身跳入院中枯井內。


    他身子向下墜落約莫四五米,而後抬手輕拍身後,身子頓時向前飄去,穩穩落在一處空地之上。


    在其眼前,頓時多出了幾分光亮,從一道縫隙之中傳來。


    左道走上前去,將身前石壁輕輕推開,此處赫然是一扇石門。


    推開石門,鬼市中的景象瞬間映入眼簾。


    此處到處都是依靠地窟建立起的房子,繁華程度比之地麵也不遑多讓。


    鬼市之中行走的眾人,大多都是身著黑衣,帶著黑麵。


    除了那些站在青樓中攬客的美嬌娘和四下擺攤的商販之外,隻有極少數人才會以真麵目示人。


    左道將石門重新關上,而後便融入人流之中,朝著鬼市內走去。


    沿途那些擺攤的商販,看著眾人的打扮,也都是見怪不怪。


    畢竟在這地下鬼市之中,什麽樣的打扮他們沒有見過?


    別說是道袍了,就連僧衣,甚至是喇嘛衣他們都見過不少。


    甚至還有和尚專門挑選鬼市之中最好的青樓,說是那群美嬌娘們助自己修行。


    鬼都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麽主意。


    左道順著人流向前,來到鬼市邊緣處的一個小店,店內掌著幾盞燭火,但依舊顯得鬼氣森森的。


    此處店門打開,大堂正對著一個巨大的壇子,四周圍也多有空曠。


    隻有一些供客人坐下的桌椅,卻是看不出此地究竟是賣什麽的,甚至連老板都未曾見到。


    他徑直走入店中,隨手取出一個錢袋子,直接丟入那個壇子裏。


    隨著錢袋子落地的沉悶聲響起。


    一盞燭火從壇子後麵走出。


    隻見一個麵上褶皺頗多,佝僂著身子的老婆婆從壇子後麵掌燈走出。


    來到壇子前,坐在了蒲團之上。


    她低著腦袋,開口道:“十兩金,客人想要問些什麽?”


    左道看了眼老婆婆一眼,道:“金花婆婆,別來無恙。”


    聽到這聲音後,金花婆婆抬頭看了左道一眼,有些渾濁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一抹驚訝。


    而後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小子,你也有出手這麽大方的時候?”


    左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出兩根牛肉幹,丟過去一根。


    自顧自的吃著道:“你這話說的,好似我之前少伱的銀錢一樣。”


    金花婆婆接過牛肉幹,放在口中小咬了一口,瞬間眼前一亮,道:“大妖血肉,看來你小子得了了不得的機緣。”


    “此番幽州之行,雖然僅僅一年時間,卻能讓你突破到這種程度。”


    “你該不會,將十萬大山中的那枚道種奪到手中了吧?”


    左道聞言,手上動作不由得一僵,道:“你知道幽州發生之事?”


    金花婆婆一邊吃著牛肉幹,一邊開口笑道:“我這地方本就是賣消息的,若是消息不夠靈通,誰還會來?”


    “你這次來,想要問些什麽?”


    左道深深的歎了口氣。


    若是連金花婆婆都有這種猜測的話,那深宮中的那位武道人仙,怕是也瞞不過了。


    不過那位的行事目前來看還算是正派。


    亦或者是沒有其他的法子,從當初曹驤對他的態度來看,應該不會對其出手。


    他看了眼金花婆婆,道:“我來此是想要打聽道種之事。”


    金花婆婆聞言,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紙,而後便將其丟給了左道。


    左道瞥了金花婆婆一眼。


    金花婆婆笑道:“早就準備好了。”


    左道聞言,輕笑一聲,麵上雖然看不出其他表情,但心中卻是警惕了許多。


    這金花婆婆,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幽州那麽遠的地方,發生了什麽都了如指掌,如今還能夠猜到自己會今日前來,更猜到了他會打聽什麽。


    這一點,實在是讓人有些驚恐。


    左道一邊看著手中消息,一邊時刻警惕著四周。


    之前在幽州時,他未曾知曉道種的具體信息,隻從一些人口中聽出一個大概。


    但金花婆婆給自己準備的消息裏,卻是極其詳細。


    這所謂道種,便是道的種子。


    唯有世間動蕩之時,天地之間產生靈機,才會有道種出現在人間。


    世間道種萬千,每個道種都代表著不同的含義。


    除卻四象道種之外,還有著其他的一些道種,例如長生,因果,妖神……


    可每一枚道種,若是煉化,都能夠給人帶來不小的益處。


    增幅悟性,資質,體魄,增加真元恢複速度等等。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著各自不同的屬性增幅,以及能夠借此鑄就道基。


    為自己日後成道,打下一個完美的根基。


    正如同世間修行法萬千,可所有的法門又都是殊途同歸的,最終皆是直指大道。


    隻是有些過程平坦,有些過程坎坷。


    而道種便是讓你成道之路平坦一些,順帶給你帶來一波長生之力。


    以左道如今的勢力,哪怕日後再無寸進,也至少可活八百年歲月。


    而道種難尋,出現的時間,地點,方式,皆不固定。


    所以想要尋得道種,可以說是隻能靠機緣。


    至於煉化道種的方式,也各不相同,甚至就連左道都無法說清楚自己是如何煉化道種入體的。


    左道向下看去,想要找到對應自己體內情況的信息。


    最終在紙張的最後一夜,找到了一個類似的情況。


    據傳,在八百年前,曾有一個修士無意間得到了三枚道種,道種與他如今一般,消失在體內。


    但卻能夠明確的感受到,道種還在。


    後來經此人仔細研究發現,原來是道種融入其五髒之中,化為一體。


    至於後續倒是沒有太多的記載。


    而且紙張最後也說,此事是真是假沒有定義,也可以將其當作一個傳說來看待。


    看完手中情報,左道眉頭微微皺起。


    這些情報和他了解的相差不大,隻是更為詳細一些,他想要的有關於能否修行道種的情報,卻是沒有絲毫記載。


    似乎是看出了左道心中的想法。


    金花婆婆將最後一塊牛肉幹咽下去,而後開口道:“十兩金,你能從我這裏拿到這些情報,已經是走大運了。”


    “換做其他地方,別說是十兩金,就算是一百兩金你都拿不到。”


    左道歎了口氣,而後其手中的紙張頓時被震了個粉碎。


    他開口問道:“可有更詳細一些的,例如有關於道種的修行之法。”


    金花婆婆笑道:“有啊!”


    左道瞬間眼前一亮,道:“在何處?”


    金花婆婆指了指皇宮的方向,道:“你得去問活得長的那位,他比我們知道的要多的多。”


    左道聞言,麵色頓時一黑。


    他若是真能問的話,何必來到鬼市之中,這死老太婆居然還敢調笑他。


    金花婆婆開口道:“對了,最近京都似乎有些不太平,你這個時候迴京,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左道聞言,開口問道:“京都之中,是有何事發生?”


    金花婆婆笑眯眯的將手一伸,道:“十兩金。”


    左道麵上閃過一抹無奈之色,而後又取出十兩金丟了過去。


    金花婆婆笑道:“自從這個國師入城之後,京都之中已經接連有三位官員遇害,甚至屍骨都未曾尋到。”


    “你們的都指揮使,可是因此大發雷霆,可又無何奈何,隻有將此事擱置。”


    “今日這位國師大人又入京了,怕是今夜便有一位官員要死於非命。”


    左道聞言,眉頭皺起道:“你是說,國師和皇上合謀鏟除異己?”


    金花婆婆連忙擺了擺手道:“我可沒有這麽說,不過是你小子的憑空猜測罷了。”


    左道剛想要開口,便見一個躲在黑袍下的小廝走到金花婆婆旁,在其耳畔低語了幾句。


    金花婆婆麵上表情微變,而後道:“又一位。”


    左道眉頭微皺,道:“又一位什麽?”


    金花婆婆擺了擺手道:“你明日便知道了,如今你重歸京都,這些日子還是消停一些,不然省的哪日死在了京都都不知道。”


    “像你這麽大方的小輩,可是很難找了。”


    說完之後,便直接消失在了壇子後麵。


    左道聞言,眉頭緊皺。


    忽然。


    他想起之前金花婆婆的話,喃喃自語的道:“不會又一個官員死於非命了吧?”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可就麻煩了。


    雖然他們錦衣衛幹的就是監察百官的活兒,也會將一些不聽話的官員帶入詔獄。


    可是那終究是皇命。


    在這京都之中,可從未有過官員死於非命的事件發生。


    可金花婆婆卻說,自從國師進入京都之後,此事已經發生了三次。


    若是他猜測準確的話,剛剛豈不是又一個官員死於非命了。


    那頭大蜈蚣,到底想做什麽?


    這大魏的國運,難不成還不夠此人吃的?


    左道疾步走出小店,在鬼市之中穿梭,甩開幾個跟在身後的尾巴,便重新迴到了京都街麵上。


    確定自己身後無人,他這才迴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第二日一早。


    左道還未出門,便聽到了門外王朝的喊聲:“大人,北鎮撫司那邊急命大人前去。”


    左道推開房門,皺眉道:“發生了何事?”


    王朝麵色有些難看的道:“好像是京都之中一位官員死於非命,屍體不知所蹤,現場隻留下了一灘血跡。”


    聽聞此言,左道麵上的表情越發的凝重了起來。


    還真是如此。


    他帶人一路前往北鎮撫司,隻是這一次找他的不是趙元,也不是高一級的指揮僉事。


    而是都指揮使曹驤。


    曹驤坐在大堂之中,一眾錦衣衛站在下方兩側,麵上表情皆是十分凝重。


    等到左道前來之後。


    曹驤才緩緩開口道:“昨夜,何必平大人在自家宅院中不知所蹤,現場隻留下了一灘血跡,去現場勘探的錦衣衛來報,懷疑何大人已經慘遭不測。”


    聽聞此言,下方一眾錦衣衛麵上表情更難看了起來。


    畢竟基本上京都中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有錦衣衛在暗中監察。


    尤其是出了之前的事情之後,錦衣衛的監察力度便加大了幾分。


    原本以為暗中出手的妖邪,不會再度出手,可卻沒有想到,那廝竟然又動手了。


    曹驤看著新走入大堂的左道,開口道:“左道,你之前在幽州一年有餘,應對此等案件經驗豐富,便由你來負責此番案件。”


    左道聞言,麵上先是一愣,而後連忙拱手道:“卑職謹遵大人吩咐。”


    曹驤開口道:“你帶來的那些錦衣衛,仍舊在你手下聽令行事,此事不可外傳,盡量將消息壓下去,你可知曉?”


    左道點頭道:“卑職明白。”


    曹驤看了左道一眼,道:“既然如此,你便下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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