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一鳴質問後土的時候,後土,也就是馬一鳴眼裏的四叔公,衝著馬一鳴微微一笑,他用自己的大手覆蓋在馬一鳴的後腦勺,說道:“孩子,很多事情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也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我們比誰都愛你,但是我們沒有辦法。”


    後土說話的期間,馬一鳴身上的那枚不死果掉落了下來,漂浮在半空中,火紅色的很是耀眼,這樣的不死果一點點的融入了馬一鳴的身體,直到徹底消失不見。


    馬一鳴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好像又迴到了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才剛剛到四叔公的大.腿那麽高,走路還有一些蹣跚,馬一鳴伸出小手,讓四叔公牽著自己,一步一步的朝著遠方走著。


    四叔公的聲音很緩慢,他緩緩地訴說著這裏的一切:“當靈界消失之後,我們這些人也跟著死亡了,但是我們的靈魂卻無處可走,那個時候沒有冥界,天地之間就隻有靈界,靈界沒有了,我們就以不周山那塊又硬又臭的石頭作為基點,重新建立一個小世界,我們的靈魂沒有去新的冥界,也沒有離開,就在這裏等,等有一天,你和界能夠迴來。”


    四叔公的步履蹣跚,緩慢挪動,馬一鳴牽著他的手,感覺四叔公好像真的是老了,很老很老了。


    “靈界複蘇是不可能的,最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但是鳴,你有自己的路,你有自己的未來,應該是你自己選擇。”四叔公握著馬一鳴的手,緩步的朝著前方走著。


    這條路,馬一鳴小時候同四叔公走了很多次。


    小時候他總是調皮,四叔公跟在他的身後,就像是看著自己的親孫子一樣,不對,他是後土,靈界所有的子孫都可以說是他的孫子,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同伴。


    馬一鳴和四叔公再度走完這一段路,馬一鳴已經是淚流滿麵。


    他看見了很多曾經熟悉的人。


    叔叔嬸嬸,伯伯伯母。


    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欺騙了馬一鳴,他們都是靈界的人,都是原本就沒有靈魂隻有元神的人,他們留在這裏的,隻不過是一道意識。


    這個世界早就沒有皇天和後土了。


    原來他一直找的人,就在他的身邊。


    幽冥令裏麵的兩個家夥,尤其是蚩尤,在看見後土的時候,居然嚎啕大哭。


    白發男倒是沒有那麽多的感慨,他畢竟是一代老神,即便蚩尤黃帝他們都在的時候,五嶽山神都是被人敬仰的存在。


    隻不過現在的五嶽山神,都在沉睡罷了。


    蚩尤恨不得現在就能夠出去,抱著後土的袖子哭一場。


    關於蚩尤,後土也說了許多:“蚩尤那個孩子,難為他了,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黃帝那個時候會痛下殺手,你們都是朋友,我知道,可是那個時候,原人覺得他們的地盤實在是太小了,他們覺得,他們可以擴張,當時分為好幾個部落,那個時候,人類之間產生了一種可以叫人瘋狂的感情,愛。”


    “愛?”馬一鳴一臉詫異的看著後土。


    “就像你對界產生的愛戀一樣。”後土說道:“沒有原因,沒有理由,甚至沒有爆發的時間,就那麽突然的爆發了,因為愛,所以有恨,嫉妒,最開始的原人之間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但是時間久了,我們就產生出了感情,喜怒哀樂都是我們曾經的感情,因為愛,所以分了陣營,甚至因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兩個部族可以不死不休。”


    “我們都沒有想到,連封都對界產生了愛戀,那個時候的靈界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我們天天都在打仗,甚至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戰爭,原因已經被忘記,大地都是焦土,寸草不生,這樣的靈界,早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如果靈界是崩潰的,那麽界將不存在,你是封,你愛上了界,你用自己的力量將界的元神分離出來,進入輪迴,而你也是如此。”


    “靈界到底還是毀滅了,毀滅在我們自己的手中,這件事情,誰都沒有對錯,你也不要責怪黃帝,也不要埋怨蚩尤,他們都沒有錯。”後土緩緩地說道。


    四叔公說著這些的時候,馬一鳴始終都是一臉震驚。


    實質上融合了鳴的記憶之後,他迴想到一些畫麵,隻不過不太確定,但是現在被四叔公這樣說出來,他心裏便有了一絲明悟。


    原來是這個樣子。


    “現在我送你去不老山吧,你來,是讓他複活的吧?”四叔公看著馬一鳴說道:“隻有他才對那個樣子的界有把握恢複。”


    馬一鳴點頭,然後看了看四叔公:“如果我那樣做了,靈界會迴來麽?”


    “我不知道。”


    “那你們會迴來麽?”


    四叔公愛憐的看了馬一鳴一眼,緩緩地說道:“鳴啊,你有自己的路,我們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四叔公說著,便攬著馬一鳴朝著鎮子上之前用作祭奠的廣場上走了過去。


    廣場的中心,有一道白色的光直通天際,四叔公看著馬一鳴;“你走進去,複活完了,就可以出來了。”


    馬一鳴緩步的朝著那個光圈走了過去。


    紅燭那邊還沒有完事,每個人所經曆的都不一樣。黑娘子所遇見的是一條巨大的蠱蟲,鐵手遇見的是一個大和尚,戲子遇見的是一個舞台,華美至極的舞台,隻要他在這個舞台上歌唱,每天都有人來聽他的戲。


    金娃娃所看見的,是她那個兇悍的老爸。


    至於大牛看見了什麽,都不重要,因為他的思想,總是跟隨這金娃娃的。


    每一個人所看見的都不太一樣。


    每一個人所經曆的也不一樣。


    因為每一個人的心靈,靈魂都是不一樣的。有些人會從裏麵走出來,而有些人,則會迷失在裏麵,一遍又一遍。


    就比如現在的燭陰已經從裏麵出來,她還是淚流滿麵的樣子,紅燭所看見的,跟馬一鳴所看見的都差不多,畢竟他曾經也算是靈界的一份子,她所看見的,都是她曾經認識的人,如今他們都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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