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山洞裏麵除了李秋水的氣息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兇悍的氣息,讓馬一鳴連靠近都不敢,他的元神,隻能漂浮在銀杏樹的樹冠上麵,戀戀不舍的看著眼前的山洞,眼裏陰晴不定。


    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是應該衝上去,還是站在門口先觀望一下。


    馬一鳴不得不承認,洞裏麵的那位,並不好惹。


    李秋水的波動極其微弱的從那裏麵傳來,如果不是用心去感受,根本感覺不出來,馬一鳴十分鬱悶,他想進去看個究竟,又怕裏麵真的有什麽怪東西,給他的元神再度造成傷害。


    這個元神是從冥河河水裏麵重新複原出來的,馬一鳴當然知道,若是這個元神再出了差錯,他又可以迴歸冥河的懷抱,隻不過,到時候就太麻煩了些。


    陰晴不定的在洞口觀望了半天,最終理智還是被好奇心一點點的蠶食,馬一鳴眯了眯眼睛,把小番天印抓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朝著那洞口走了過去。


    越靠近洞口,洞裏麵的煞氣和陰氣也就越重。那股子陰冷的感覺估摸著所有人都會受不了,尤其是馬一鳴現在是元神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對那種陰氣還有煞氣的感覺異常的明顯,比起在正常的情況下,要敏.感許多。


    元神狀態下,洞口裏麵的那個精神波動特別強悍的存在,說不定也發覺不了馬一鳴。


    他小心翼翼的貼了洞壁走了進去。


    未知是恐懼的。


    尤其是這樣的一個漆黑的洞口,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不知道,即便是元神的狀態下,也是一片漆黑。


    馬一鳴跟個瞎子一般的走了一截,倏地,那漆黑的洞口的最深處,亮起了一雙臉盆大小的,血紅色的眼睛。


    接著,就是差點把他元神都快震散了的吼聲。


    那怒吼的聲音如同洪荒猛獸,馬一鳴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滿耳都是野獸咆哮的聲音,渾身都在顫.抖,緊接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馬一鳴醒過來的時候,是翻滾在地上的,以一個極難看且高難度的睡姿躺在地上,連膝蓋和胳膊肘都青了。


    馬一鳴糊裏糊塗的從地上爬起來,隻感覺到腦袋都是木得。


    他想起來昨天晚上的那個山洞,那裏麵的東西怒吼的聲音像是有攝人心魂的力量,在它怒吼的時候,馬一鳴的元神都快給震沒了,然後他好像看見了什麽黑乎乎毛茸茸的東西,還有獰猙的麵孔和一些血色的藤蔓,甚至還有不少懸掛在半空中的屍體,反正東西很多很雜亂,馬一鳴從山洞飄迴來之後,就一直在做噩夢,元神上受損,這讓他的精神很差。


    索性也是宿醉了一天,第二天精神差,是很正常的事情。


    “哎呀,你怎麽坐在地上?”馬一鳴正糊裏糊塗的理順昨天究竟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就聽得門口突然傳來這樣的一個聲音,馬一鳴迴頭,就看見前幾日一直照顧他的那個苗家小姑娘端著銅質的臉盆驚訝的站在門口,見馬一鳴還是一臉迷糊的坐在地上,連忙將手中的盆子放在一旁,將馬一鳴給攙扶了起來。


    馬一鳴坐在床上,用著小姑娘遞過來的帕子,覺得渾身不自在,馬一鳴平日邋遢慣了,也從來沒有人這樣服侍過他,於是順嘴問道:“你叫什麽?”


    “我沒有漢人的名字……名字太長你也記不住,他們都叫我百靈鳥,說我唱歌好聽。”小丫頭嘰嘰喳喳的說道,聲音也的確如同百靈鳥一般。


    馬一鳴笑了笑;“你好。”


    元神的損傷讓馬一鳴暈暈乎乎的,百靈鳥笑而不語,隻當是馬一鳴喝酒喝醉了,便說道:“大巫可是寨子裏麵最能喝的呢,而且大巫釀製的米酒,很純,所以夫君沒事還是不要和大巫拚酒了呢。”


    “你剛剛叫我什麽?”馬一鳴渾身一震,一臉不可置信的反問一句。


    那姑娘羞紅了臉,一跺腳:“我倒是忘了,隻有行過禮的才可以叫做夫君,隻是夫君喝了我的水,這一生也隻有我一個女人了,難道夫君不應該被我這麽叫麽?”


    馬一鳴這個時候才恍恍惚惚的想起來,自己醒來的第一天,就被女孩下了情蠱,隻不過仗著本事大,將情蠱給逼了出來,所以馬一鳴現在的身體裏麵是沒有情蠱的,也不可能會喜歡上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尤其是一想到,這寨子裏麵的女人,搞不好都是茅山分部的那些男人偽裝的,馬一鳴就覺得,自己有些不淡定了。


    “我未曾對你許下誓言,而且你也看到了,我是一個和尚。”馬一鳴吃下陰靈果之後雖然變帥了,可還是個帥和尚,到底還是和尚。


    “可是夫君從此以後心心念念的隻有百靈鳥一個人,怎麽能說改就改呢?”百靈鳥說著,衝著馬一鳴吹了個口哨,倒不是輕浮的調.戲,馬一鳴更願意相信這是催動他體內的那些蟲子的一個暗號。


    隻不過,百靈鳥不知道的是,馬一鳴的體內已經沒有了蟲子。


    “我的心中隻有佛祖。”馬一鳴像模像樣的說了一句,雙手合十:“怕是要辜負姑娘一片苦心了。”


    “你若心中隻有佛祖,為何昨天還喝酒,還喝了那麽多,你不單單喝酒還吃了醃肉,你就是個酒肉和尚,真真是氣死我了。”百靈鳥說著,將手中的帕子直接丟在了銅質的盆裏,盆裏的水濺了馬一鳴一頭一臉,竟也是不管不顧了,跺了跺腳,轉身就離開。


    馬一鳴被濺了一臉的水,沒好氣的抹了抹臉,自言自語的說道:“哎呀,這位脾氣可真夠大的,估摸著是剛剛才學會怎麽放蠱,還不夠熟練,所以才會這樣,不過碰上你馬爺,你再熟練都沒用。”


    馬一鳴說著,慢悠悠的下了床,就聽得吊腳樓的外頭響起了急.促的鍾聲。


    沒錯,就是鍾聲,窗外,整個寨子開始兵荒馬亂起來,各種聲音在馬一鳴的身邊響起:“警告?什麽事情?難道是有外族入侵?”


    “現在是戰亂時期,有不長眼的人打來也是正常的,從前我們可以防備那些大頭兵,現在也是一樣,趕緊去看看大巫那裏就知道了。”


    “是不是花嫁要提前了?陳晨是個好姑娘,可惜了,要是她沒選上落花洞女,老子就娶了她!”


    各種各樣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馬一鳴已經不知不覺甚至是下意識的融進了人群裏,被湧動的人群推著,朝著大巫所住著的那顆大樹走了過去,額,確切的說,是被人群推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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