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圓掌心流出的血陡然起了火勢,卻絲毫沒有燒損炙傷之象。


    隻聽手上嗤嗤作響。


    包圓隨之感覺體內的血氣形如涓溪下山,倍數外湧。


    按理說,杜沐晴這個柔弱的小女子也算見識過真正的男人了,見過包圓陽剛之驅。陡然見到宋鵬被扒光,著實生羞,畢竟自已還算是一個未出閨閣的姑娘家家。杜沐晴自覺的轉了過去,但她聽包圓手心的血會起火,不由自主的轉過來看,隻見包圓像是變魔法似的手心帶火在宋鵬的裸屍上擦,驚奇萬分,杜沐晴差點叫出聲來。


    孫盤子見怪不怪。


    平四貴、雇傭兵、阿碗、阿屎瑞四人更是奇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包圓感覺宋鵬的屍身溫度適中後,又轉身將手中的血火摸向宋鵬那透明魂魄,循序漸進到宋鵬嘴邊時,宋鵬那魂魄突然一口咬向了包圓,包圓躲閃不及,被重重咬了一口,霎時感覺自已像是身穿單衣走進冰窖一樣,包圓恨恨的高聲大罵:“宋鵬,老實點,老子在救你小子,媽的,你他娘的竟敢咬老子,待會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張六同死死抓著宋鵬魂魄的雙肩,說:“小寶爺,別鬥氣,這會兒可要全神貫注,小宋憤世之心太深,快用掌心火燒他天靈蓋,咱們感覺不到這洞庭湖湖底的遠古梵音,可對這種憤世之魂,是要昭顯本性的,當心傷到你!”


    平四貴幫不上忙,在一旁助威似的大叫:“老包,哥們兒,好樣的,你這個哥們兒真是沒得說。仗義,人就像一麵鏡子,你對宋鵬這哥們兒乍樣。也就對老子我與肥毛乍樣,沒得說。沒得說,老包,你小子好樣的!”


    孫盤子低聲說:“他燃燒自已救別人,小子,別得意的太早,救人一萬,自傷七千!”


    杜沐晴低聲弱弱的問:“九爺爺,包會不會出什麽事啊?”孫盤那一句“救人一萬。自傷七千”,聽起來著著嚇人,萬一救活了宋鵬,包圓反倒成了個精神不正常,杜沐晴豈不是大大的賠了,他可是自已男朋友。


    “沒事,放心吧!”


    孫盤子說完靜靜的看著,思緒萬千。


    孫盤子當年曾經私下聽杜百川對自已講過一則“人生陶器”的故事。


    杜百川說,溫韜死後,杜家老祖杜步芳金盆洗手。舉家隱居於幽州,也就是後來的北平。大清王朝初建,杜家曾經丟過一冊古籍。說裏麵記載了一個關於“人生陶器”的事。杜百川講這件事,是奉勸孫盤子日後在古墓中碰到這種“人生陶器”千萬要躲開,切不可沾手,否則後患無窮。


    杜百川說,那晚,杜家先祖聽到書房裏微微弱弱傳來翻書聲。


    於是杜家先祖躲在門外。


    聽到有人在書房裏連聲歎息,聲音頗弱。


    杜家先祖疑心是梁上君子光顧,伸手在嘴邊蘸了點唾沫,輕輕的在窗紙上點破一個小孔。隻見書房的梁上坐著一個身高五尺。模樣怪異的人,一手拿火折子。一手拿一本書躲在暗處偷看,容相與鬼無二。嚇的他不敢出氣。


    杜家先祖認為鬼魅造訪,不敢驚擾,悄聲退去。


    第二天,杜家老祖查看書房時,發現那鬼隨同那本古書消失不見了。


    孫盤子、杜百川二人皆不知。


    那人正是剝殼雞蛋頭,而後被海大富滅口。


    杜家老祖看過那冊古卷的內容,知道裏麵記有“人生陶器”的諸般由來,叮囑後人愛好瓷器,卻萬萬不敢去碰那種華彩絕論的“人生陶器”。杜百川對孫盤子說起杜家丟失書,他疑心有人偷去專門煉製“人生陶器”,“人生陶器”的血便能著那無名之火,同樣也能封印魂魄。


    當年杜百川講的時候,孫盤子聽的稀裏糊塗。


    此時見包圓手裏的血能著這無名之火,不由暗暗記上心來。


    難不成,當年杜家的書是被包厚道偷了去,這小包圓便是一件“人生陶器”麽?


    包圓掌心的血火,拍向宋鵬頭頂時,卻見牢牢牽製宋鵬的孫盤子突地鬆手。


    宋鵬的魂魄立時像瘋狗一樣,張牙舞爪的迴身撲向包圓,包圓雖然意識到這透明魂魄傷不了自已,宋鵬的魂魄撲向自已時,感覺那一咬、一撲、一撓,均像是要撕裂自已靈魂一般。


    隻聽張六同大叫:“小包爺,快將宋鵬的魂魄打入他體內!”


    包圓恨不得早早結束了,這個救人法,著實不是什麽狗屁好事,忙問:“張爺,怎麽打?老子我用不用念一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清地明,如我神靈什麽的?”


    張六同嗤了一聲,說:“念個屁,他的魂魄已經在你手上,別看他此時張牙舞爪的,我原以為他會傷的了你,卻發現你這純陽體質這麽強,小包爺,直接將他的魂魄壓在身上便可。”


    包圓迫不及待的向上提手。


    隻見那透明魂魄隨著自已的手被拎了起來,包圓急急忙忙將魂魄壓在宋鵬身上。


    平四貴擦了一把汗,大叫:“成功了,成功了!老宋啊,你小子活了,可要好好的感謝人家老包!”


    張六同哼了一聲:“成個屁,還沒活過來呢!”


    孫盤子這麽一說,平四貴當即不敢再多嘴,倘若讓自已這麽一攪和,張六同不說如何救宋鵬的事,那包圓的血豈不是白白流了,好理壞理,急不急,爭不急,隻能等救活宋鵬時再說。如果包圓流了血,卻沒能救活宋鵬,那麽平四貴可要揪著張六的頭發問個長短了,才不管他本領高不高強呢,打了揍了再作計較,哥們兒不能被他白白耍。


    包圓將宋鵬的魂魄壓在宋鵬的屍身上,像冰融於水,慢慢消失。


    良久。


    不見宋鵬有活過來的跡象。


    包圓有點急了,額頭上隨著自身血氣向外流著豆粒的急汗,包圓好想就地一躺,美美的睡上一大覺。


    太累了。


    又聽張六同說:“小包爺,小宋的魂魄雖然被你強行打迴體內了,但是他受的傷畢竟太重了,不過,並不是沒法子救,小包爺身上的血可是一門偉大的寶庫,活血化瘀,通經活絡,壞肉重生,足可以化腐朽為神奇,隻不過救他一命,會要去小包爺半條小命,依孫某看,不如就此算了,宋鵬醒過來,頂多身上多了幾十竅,吃什麽漏點什麽,一唿氣周身出風,命是不會丟了。”


    平四貴低聲說:“你說的是個屁,哪有這麽救人的,救活個現世寶,還不如不救哩!”卻是不敢大聲說。


    包圓早已感覺體力不支,弱弱的問:“張爺的意思是,我的血可以把他身上的傷治好,確定嗎?”


    張六同點頭說:“確定!”


    杜沐晴問:“三爺爺,我看這也算一種變相輸血,會不會產生不同血型的排異,這可是要命的!”


    張六同冷冷的說:“迂腐之極,愚笨之極,小孫女,這都是那杜百川教給你的嗎?杜百川比誰人都信世上有鬼神仙之說,卻告訴他的後人不要相信這些,小包爺的血,那是血中聖品,能有排異麽,笑話!”


    杜沐晴聽了,心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卻是不敢頂嘴。


    似乎張六同對杜百川的成見大了去,隻要提到杜百川嘴裏便沒什麽好。


    包圓硬咬著牙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何況是在這洞庭湖湖底遠古大佛前,在這聖地救人,那有不救徹底的道理,血是什麽東西,不就是吃東西變化出來的麽,宋鵬這小子在老子的血下重生,那也是老子的一件大功德,說不定菩薩看見都會對咱們走地仙另眼相看呢,來吧,已經流了那麽多,不再乎這一點了!”


    又聽張六同說:“小平,你將宋鵬扶起來,小包爺,將血火滅了罷,喂宋鵬喝下就好了。”


    平四貴扶起宋鵬,也同樣感覺到宋鵬的身體有了溫度,全不似冰塊了。


    平四貴眼含淚水,捏開宋鵬的嘴,說:“老包,哥們兒,委屈了,我與宋鵬跟著你來洞庭湖湖底發財,一路上全憑你的照顧,你這麽救宋鵬,哥們兒看在眼裏真感動,沒得說,我平四貴這條命以後就是你的了!”


    孫盤子笑著說:“好個小包,甘為朋友灑熱血,好漢子!”又笑著對杜沐晴說:“好孫女,你看上的人果然不錯,七兄就算曾經有什麽過錯,有這麽個好孫女婿,總該是我走地仙人的欣慰!”


    忽見宋鵬身子不動,拚命咬著包圓的手大口大口喝血。


    包圓隻覺天旋地轉,眼裏已經看不清東西了。


    咚的一聲。


    包圓委身倒在地上,人事不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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