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自然是張六同所發。


    大夥兒離祭台相距甚遠,那聲音卻冰不冰、冷不冷、陰不陰、陽不陽、清清楚楚的傳了大夥兒的耳朵裏。


    那聲音與先前張六同講話的聲音、口氣、語調端是大相徑庭,離譜非常,大夥兒聽在耳朵裏有著說不盡的尖銳、刺心、陰冷、寒悚。


    包圓半張腫臉都生了雞皮疙瘩。


    包圓轉過身去,冷冷的盯著遠處的祭台,暗自心說:“操,這個又老又壞又操蛋的黃瞎子,哦,不,這張六同到底他娘的乍了?乍突然變的這麽邪哩,娘個蛋,早知道他是這麽個玩意兒,老子當年該一早在茶樓裏狠狠的痛扁他一迴才對。”包圓認為:張六同很可能已經不是人了,之所以區別於那些透明魂魄,是因為老家夥兒會一些邪門的法術罷了。


    包圓害怕張六同聽到他的聲音,低聲問孫盤子:“九爺,怎麽辦?咱們哥幾個能不能打過那老家夥?”


    孫盤子不迴答,淡淡的說:“好孫女,小包,你們且在此等,別過來!”


    甩開大步向祭台走去。


    包圓的心底總有點七上八下的忐忑感。


    孫盤子算的上走地仙當中好手中的好手,他在洞庭湖湖底起到一個牽頭、指導、決策的作用。要說人家孫盤子的身手,決對是可圈可點,沒什麽可爭議的。但是,祭台上的人可是有著說不盡的邪門。如果說張六同當年真是硬生生將自已眼珠子挖出的,由此,可想而知,天底下還有什麽事是他幹不出來?包圓的心底一直在思量一個他認為很嚴重,也很重要的問題,那便是張六同與孫盤子二人到底是誰的身手好?孫盤子飛簷走壁的功夫雖說已是出神入化了。可人家張六同在六盤山上的表現決不是瓜慫,他身上會聚集群蛇,還有那超乎常理的疾跑。單是這兩點,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了。


    包圓心裏捏著一大把胖汗。


    杜沐晴則在想:“但願他們老輩人之間不要有什麽大恩怨。這麽多年不見,有什麽事都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


    平四貴、宋鵬二人則在想:“黃瞎子到底在幹嘛?他那眼珠子究竟怎麽長出來的?”


    雇傭兵、阿碗、阿屎瑞三人不清楚他二人在幹嘛,傻傻的看著。


    隻見孫盤子大跨步走向祭台上,先是朝張六同大大的行了一禮,甚是莊嚴,行禮的方式與孫盤子所講的,當年在黃河渡口拜廣日子為師時一模一樣,反身鞠躬。隻不過沒有背手拿香,或許洞庭湖湖底壓根沒有備香的原因。大夥兒見孫盤子行完大禮之後,又走近對張六同說了些什麽,講話內容一點都沒傳過來,之後,隻見他們二人齊齊向祭台當中走去。


    杜沐晴拉著包圓的手問:“包,你說張六同到底在幹嘛?他們兩個不會打起來吧?”


    包圓淡淡的說:“嗬,他們二人師出名門,說起來他二人都是走地仙好手,應該不會在墓裏打起來。反正老子沒聽說過走地仙在墓裏打起來的事兒……”


    包圓說完覺的不對,又補了一句:“哼,要打。他們倆也會出了洞庭湖湖底才會打!”


    杜沐晴弱弱的問:“包,要說起這走地仙來,我比你懂多了,你怎麽知道走地仙不會在墓裏打起來,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某某地的墓中常常有死人,都因為分髒不均,大打出手!”


    包圓哼了一鼻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那些哪能跟咱們正兒八經的走地仙相比呢?殺人越貨的事都是下九流,反正我們家老祖包厚道說。盜亦有道,幹什麽事都可以出格。就是不能為了錢在道義上出格!”


    這時候,再看那祭台。早已看不到孫盤子與張六同二人了,那些透明的魂魄仍舊在各自走動著,祭台上的那些僧人魂魄早已看不到了,隻是微微露著個巨大的獸頭。沒聽到一點打鬥,也沒聽到一聲激烈的爭吵,包圓心下倒是安慰的很呢,他心想,即是這般,那多半不會有什麽危險發生了……


    忽聽又一聲陰冷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小包爺,咱們也算故人了,怎麽,小包爺不想來看看洞庭湖湖底的奇跡麽?”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點天子召見群臣之意。


    宣完一個,宣另一個。


    宋鵬聽了,立時表現出好哥們兒的大義本色,一臉正色的說:“靠,是不是九爺中招了,老包,你不能一個人去,咱哥們兒說什麽也不能讓你一個人涉險,即便是打群架,咱這麽多人不怕他黃瞎子!”


    “對!”


    平四貴高高的吼了一聲,又大聲說:“咱們幾個身強力壯,怕他個蛋,咱們在洞庭湖湖底又沒得什麽好,咱們有九爺,還有憨蛋兄弟,動起手來,指不定誰傷誰呢?”


    宋鵬、平四貴還不大清楚黃瞎子便是張六同,也不大清楚包圓在六盤山遇到了什麽狀況,雖然覺的黃瞎子有點邪,卻是一點都不懼!


    假如,讓他們二人親眼見一見黃瞎子身上會聚蛇,大鬥血猴,疾速奔行。


    嗬,多半宋鵬、平四貴不敢這麽大意。


    包圓將神卷揣進懷裏,係實,害怕黃瞎子打自已這張神卷主意。


    冷然之間,大夥兒又覺的很可笑,即然還得返迴祭台去,操,當時幹麽要像瘋狗在屁股後攆一樣逃下祭台呢。當時雖然感覺危險大大地,可是錯過洞庭湖湖底魂魄祭天,卻是大大可惜。大夥兒二進宮似的返了迴去,這時與先前的狀況截然相反,台上台下擁擠非常的透明魂魄,對大夥兒不再無視,齊唰唰的朝大夥兒看來,個個眼神中都像藏著把刀子似的,嚇的杜沐晴抓著包圓的手越來越緊。


    祭台上。


    張六同笑嗬嗬的。


    不管他怎麽笑,包圓總是瞧著他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包圓皮笑肉不笑,打著哈哈說:“哦,你好啊,黃爺,沒想到咱爺們又在這見麵了,哈,世事無常,當真是何處不相逢!”


    杜沐晴弱弱的說:“三爺爺好,小孫女給三爺爺磕頭了!”她說話間便跪了下去,連磕九個頭。


    “好好好,起來吧!”


    張六同隻笑隻說,卻不上前用手扶。


    宋鵬、平四貴二人聽到杜沐晴稱黃瞎子為三爺爺,二人心中已經明白了個大半,他二人各自心想:“嗬,都說人老成精,果然不假,媽的,當年的黃瞎子,哦,不,張六同這個老王八蛋在茶樓裏所講的事兒都是放屁的假話了,媽的,世上還有什麽事可信?”不過,宋鵬與平四貴二人心裏卻禁不住想,難道洞庭湖湖底便是張六同用眼睛記錄下的大墓嗎?哼,沒有你個老王八蛋,我們一樣能進來。


    雇傭兵不用說,一屁不放。


    阿碗、阿屎瑞二人不知該說些什麽,不該說些什麽,默不作聲。


    又聽張六同不陰不陽的說:“我那七弟人雖不乍樣,卻是生了個識大體的好孫女,好,好的很……”


    張六同這句好話,不知道為什麽,大夥兒聽在耳朵裏總覺的不是滋味,別提有多怪了。包圓暗暗尋思:“操,什麽意思?難道說杜沐晴的爺爺杜百川很不是個東西咧,是個人麵獸心的貨,張六同幹嘛要當著杜沐晴的麵這麽說?媽的,是不是這老王八蛋在依老賣老,仗著我家小晴的心軟,不跟你一般見識,哼!”包圓大聲說:“黃爺,那是必須當然一定定的,誰敢說小晴不好,老子第一個不答應,黃爺說,是也不是?”


    又聽張六同接著說:“杜家似乎太貪富貴了,這事兒原本無可厚非,誰不想富貴,哼,七兄英名一世,糊塗一世,他難道不知道咱們十個人拜在廣日子門下是個大錯誤,是注定不能富貴的?”


    他這句話夾槍夾棒,意思在說杜家倒黴活該。


    杜沐晴素來敬重前輩高人,心想:“或許我爺爺當年有什麽對不起張六同的事兒,讓人家說幾句出出氣也是應該,凡事都講一個忍字,何況人家是長輩,說便說吧,又說不壞!”很迎合的點了點頭。


    張六同又看著包圓說:“小包爺,你做走地仙的出發點張某很是心明,你們是想發財,發大財,也難怪,包家的現狀確非一般之苦……你又是血肉之驅,又是滿腦凡人之想,想富貴都是情理之中的心,小包爺,張某曾經說過,小包爺身兼龍嶺開穴之德,又繼治世開道之仁,更有替天行道之義,文武雙全,小包爺若想大大的富貴一場,豈非一國一世界可比,這是亙古以來的巨富,小包爺,想得到嗎?”


    這些話是往包圓心坎上說,不錯,包圓做走地仙,確實是為了發財,改變現狀,之前是,現在雖然是為了解某種謎團,卻也不排除發財的夢想。


    包圓笑嗬嗬的說:“那要看張爺送給我多大一場富貴了?”


    張六同笑著說:“好,小包爺快人快語,那張某就不圈子了,小包爺,一座重約萬噸的金佛,夠是不夠?”


    平四貴、宋鵬二人睜大了眼,心說:“我的個天,重萬噸,這不是開玩笑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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