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圓比誰都賊。


    辣椒肚交給他這個舍利菩薩,又說他是什麽命骨中有天火鍛燒之象,即是純陰體質,也是純陽體質,嗬,明擺著是要將耍骨頭的絕技傳給包圓。


    包圓不再出言打岔,盼著辣椒肚將遺言說完。


    萬一辣椒肚臨死前沒有講明白。


    這不是要學個半吊子麽。


    包圓暫時顧不上考慮下一步該怎麽辦的事兒,也沒去想這個大祭台究竟是不是洞庭湖湖底禁地所在,豎起耳朵一字不差的聽。隻聽辣椒肚弱絲絲的說:“耍骨頭的絕計已經傳承了千年,斷斷不可在我辣椒肚的手裏葬送了……小包,三十年前我曾在湘陰縣貓兒山、牙嘴洞之中埋藏了耍骨頭的諸般絕技要令……小包,你這個體質,當耍骨頭人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不過,我辣椒肚看的出,你們幾個都是走地仙人,與我師傅當年講的那撥人大是相似,不容易,不容易啊,走地仙人承鼠兒仙門下,是為了吃一口死人飯,耍骨頭人也是吃死人飯,兩者說起來沒有什麽高下貴賤,小包,我知道強行傳予你耍骨頭絕技是件為難事……”


    包圓心說:“不為難,不為難,老子雖然沒搞明白那兩個千裏傳音的貨為何非要讓學會這耍骨頭的絕計,但是,辣椒肚大哥,你能傾心傳給老子,老子心裏感動的很呢!”


    包圓心下這麽想,卻不敢說出來。


    隻是暗暗在心裏記下“貓兒山、牙嘴洞”這個奇怪的地方。


    又聽辣椒肚弱息息的說:“小包,你們一路上稱孫兄為九爺,我恍惚聽師傅說起過,他就是民國年間走地仙的九爺嗎?”


    包圓輕輕哼了一聲:“嗯!”


    杜沐晴在一旁直替辣椒肚惋惜,聽到這句話。她的心被驚了,她爺爺留下的手冊中明明白白寫著:要她們到湘陰縣找耍骨頭的辣椒肚,看來。辣椒肚一直沒理會他們走地仙之事,其實心裏知道。杜沐晴之前曾尋思走地仙可能與辣椒肚、或者是辣椒肚的師父有什麽瓜葛。看來杜沐晴想的不錯,辣椒肚知道民國時的十大走地仙好手,隻不過一直隱忍不言,臨死才說出來,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麽?


    哇的一聲。


    辣椒肚一口濃痰吐了出來,血漬漬一大片。


    好麽,那味差點沒把包圓薰死。


    平四貴、宋鵬、阿碗、阿屎瑞四人一見一聞立時便躲的遠遠了。


    要說有沒有可比性。


    得。隻有肥毛婚禮上那個奇怪的屁味才有得比。


    辣椒肚不管是臨終交付,還是臨終托付,始終不睜雙眼,緊接著又弱顫顫的說:“小包,我師傅在世時曾說那廣日子雖是出家人,卻不是什麽好人善鳥,他很可能還活在世上,小包,你們幾個做走地仙千萬不要做他那樣的,聽說他的大弟子喬三探在上海霞飛路有處地下鬼莊。這鬼莊之事或許對九爺有幫……”他這一個“幫”字在喉嚨拖了老長,再也說不出來了,聲音止歇。辣椒肚的頭一歪,再也不動了。


    包圓再不作運,再不是東西,也忍不住大喊了一聲:“辣椒肚大哥,走好!”


    辣椒肚死了。


    他的臉上掛著笑,那是一種幸福的笑,那是一種自我安慰的笑。


    平四貴、宋鵬二人完全不理解,各自在心下想:“操,不就是耍了迴骨頭嘛。有什麽大不了的,至於嗎。還把命撂在這……”


    杜沐晴則在替天下間的女人惋惜,可惜了。辣椒肚這個半老拙漢,自然談不上有多麽的英俊瀟灑、feng流倜儻。但是,像人家辣椒肚這樣專情專一的男人委實不多,完全可以用稀有這個詞來形容,別看那誰誰某某走在哪,在什麽大型場合都拉著某某的手不放,哼,瞧著就是一副假腥腥的忠貞不渝,比起人家辣椒肚大哥來差的遠遠哩……杜沐晴知道,辣椒肚臨死之前並沒有見到湖神娘娘,或許這個所謂的湖神娘娘根本就不存在,而是洞庭湖進入湖底的要塞,辣椒肚為了這麽個根本不存在的女人,值得嗎?情不知所以一網而深,愛不知終歸一往而就……


    包圓假惺惺擠了幾滴淚,目注遠方。


    巨大的祭台,以及那些猙獰無比的獸頭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以及多少年沒用過了。


    卻像是被人打掃過,一塵不染。


    包圓注意到巨大的祭台後,壓根沒有巨門一類的東西存在,包圓不由心猜,之前遇到的兩扇巨門它真的是門嗎?此刻孫盤子又在哪,還活著嗎?大夥兒現在該往哪走,會不會再次遇到陰兵?


    忽然之間,一聲巨大的炮響,緊接便有法螺聲響起。


    悠悠揚揚,綿綿不絕。


    大夥兒眼前一陣兒飄忽,猛然間看到一個光怪陸離的奇景。隻見一大群身型透明的人,個個身驅偉岸,人人身披袈裟,光頭大耳,一步三叩的來在祭台當中。那些僧人各持法器,各司其職,各人臉上均顯的神聖莊嚴,作法,方式,當真有點在祭天禮佛一般。隻不過這些陡然出現的透明僧人完全置大夥兒於不顧,像是根本沒發現他們幾個人,麵對麵身驅相撞時洞穿而過。


    宋鵬、平四貴二人原本想大問個十萬個為毛。


    又出現一個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隻見祭台下幾百個透明人抬著一隻巨大的怪物,那怪物也透明無比,捆的結結實實。


    杜沐晴有點害怕了,拉著包圓的衣袖,弱弱的說:“包,他們這到底在幹麽啊?他們該不會要殺咱們吧?”


    包圓自已都不清楚,如怎麽能向人解釋清楚呢,這會兒子又不是在旅遊,隨便找個破導遊便能胡亂解釋一氣,包圓低聲說:“大夥兒快躲開,別讓他們拿咱祭了天,說不定他們祭天會用活人。”


    大夥兒剛躲到巨大獸像後,砰的一聲,巨獸直向外吐綠幽幽的火。


    嚇的杜沐晴一聲尖叫。


    不管大夥兒說什麽做什麽叫什麽,突然冒出來的那些人依舊對大夥兒不理不睬,好像在那些人眼裏,大夥兒根本不存在,儀式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包圓探頭朝祭台下一望,好麽,隻見祭台下像是刮起一陣兒黃沙似的,黃沙漫塵中竟然不知道有多數透明人在這向這裏走來,有僧人,還有古代裝束的人,但是他們的身著,包圓、宋鵬、平四貴、杜沐晴四人完全不認識。


    正在驚訝,忽聽一聲怪物嘶鳴,隻見被捆的結實的透明怪獸抬上祭台後,放了出來。


    那怪獸長的像螳螂,要說比例,那巨大的螳螂足足有五十個包圓這麽大,不同的是,螳螂的前爪長的很,而那隻螳螂卻是四個獸腳,與尋常怪物一樣,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


    包圓著急忙慌的問:“沐晴,知不知道那怪物是什麽東西,怎麽是透明的啊,他們應該不會是些魂魄吧!”


    宋鵬接過話來說:“廢話,他們這些人明顯是透明的,不是魂魄,難道是神仙,注意,一會兒別讓他們變成鬼!”


    緊拉著聽到一聲聲“嘿吼、嘿吼”之聲傳來,包圓看去,隻見高高的拉起一根鐵索,那根鐵索像是六盤山神墓中見到的,有盆來粗細,正嘎吱嘎吱的響個不停。


    包圓瞧的一大頭胖汗,那些憑空出現的人雖然個個透明,但那根盆來粗的鐵索是真實被拉動的,還有,那盆來粗的鐵索像是吊在頭頂上,而頭頂卻是看不清楚,至霧至霾,憑感覺那條盆來粗的鐵索上像是吊著個什麽恐怖的存在。


    包圓正在納悶,忽聽宋鵬大叫:“老包,你快看,那個人好像是黃瞎子!”


    包圓順著宋鵬的手指定睛一看。


    可不正是。


    那黃瞎子雙手執那株在六盤山神劍下所得的蛇頭金花,一步步向祭台上走來。宋鵬之所以從那些透明人群當中一眼便認出是黃瞎子來來,是因為黃瞎子不是透明的,是個實打實的活人,隻不過他已換上了迴族服飾,一身白,身型已經與先前大不相同了,遠遠的看,不再是無珠的空眶了,雙眼還有點放彩的意思。


    正詫異時,忽聽頭上轟隆一聲響,祭台上猛地落下個龐然大物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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