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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風秘地中,竟驚現敵人!苟富貴萬萬料不到這一點,這一拳來勢奇快,又借助了門板的掩護,待苟富貴來勢時,已經離他的麵部不逾一尺,拳風壓迫之下,他麵部已經扭曲,眼淚激飛,眼看便要中招!


    危急關頭,苟富貴隻覺得後心一緊,被人猛地向後一扯,避開了這一拳的鋒芒。


    史力扯開苟富貴後,立刻上前一拳,直直朝敵人的拳頭迎去。


    “砰——”雙拳相交,一聲悶響,史力隻覺指骨一陣劇痛,隨後便不由自主地倒飛而出!


    一旁的苟富貴驚魂未定,見史力吃虧,終於反應了過來,立刻猱身而上,舉起柴刀就是一記正劈,斬向敵人後心。


    誰知刀鋒堪堪抵達敵人身上時,苟富貴隻覺黑影一閃,胸口就已中招,敵人竟像背後生了眼睛似的,背身一腳,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胸口,大力襲來,苟富貴胸口劇震,向後一翻,隨後柴刀猛的向地下一插,這才勉強支撐沒有摔倒,隨後一陣暈眩,喉頭一甜,便嘔出血來。


    好快的出手!好深的功力!苟富貴心中大驚,實在猜不透敵人的來曆。他強提一口氣,便翻身而起,想去協助史力一同夾攻這個突如其來的強敵。


    可看向史力那個方向,苟富貴卻是一個激靈,頭皮一炸,不由自主地大叫出來——


    強敵不是別人,正是黎慕江!


    隻見黎慕江全身冒著黑氣,攻勢如疾風驟雨一般向史力傾瀉,史力左支右絀,不到十招就已險象環生!


    苟富貴縱使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黎慕江為何會突然對他們出手,可容不得他多想,史力已被打倒,眼見黎慕江伸手直取史力脖頸,萬分危急!


    管不了了,先出手製住她!苟富貴心中大急,使個“圍魏救趙”,挺刀搶攻黎慕江後腦。


    本來即將抵達史力喉頭的手豁的迴轉,兩指一鉗,便夾住了柴刀,苟富貴手腕一擰,想用刀刃割傷對方,誰知柴刀竟像焊在對方手上似的紋絲不動,苟富貴趕忙用力迴奪,那鉗製的巨力卻突然消失,隨後一股推力湧了過來,兩力相疊,苟富貴哪裏經受得住?柴刀脫手,刀柄猶如撞鍾一般,重重打在了他的小腹!


    苟富貴吃痛,身子彎得如同蝦米,聽得頭頂風聲襲來,他著地一滾,險之又險的避開了襲擊自己天靈蓋的一掌,還未還手,卻覺頭皮一痛,頭發已被抓住,隨後被猛的一扯,不由自主的摔向了對方!而後一記正蹬直朝鼻尖而來,若是中實,麵骨立刻就會碎裂!


    眼見苟富貴要吃大虧,斜刺裏一道身影撲了過來,正是剛剛爬起的史力,他撲到苟富貴身前,雙臂一架,硬生生受了這一腳,嘭一聲悶響,他已砸在了苟富貴身上,恰巧此時苟富貴已騰出手來,撿刀朝自己頭頂一削,斬斷了受製的頭發,二人被踢飛了出去,連滾好幾圈才緩過來。


    二人相攜著爬起,“刷——”苟富貴拔出史力腰刀遞給對方:


    “用全力!”


    史力接過腰刀,有些猶豫:


    “可是……”


    “你糊塗!”苟富貴按著胸口咬牙道:


    “還想著留手呢,用盡全力能保命算不錯了!”


    史力點點頭,與苟富貴並肩而立,二人看向黎慕江,隻見黎慕江雙目緊閉,周身黑氣流轉,太陽穴猛烈跳動,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麽,額頭脖頸的血管都根根賁起,不斷顫抖!


    她究竟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時間迴到一盞茶之前——


    苟富貴離開臥室去尋阿慈,房內就隻剩下黎、史二人,史力見黎慕江一直端詳把玩手中驚鴻刀,不由得道:


    “阿姊,你很喜歡這把刀?”


    “嗯。”


    “好的。”


    “又在想什麽了?”


    “見到千風領袖後,我請教一下造這把刀的鐵匠是誰,到時給您打一把。”


    “傻小子,人家可是大人物,見一麵都不易,你倒去問這麽無關緊要的問題。”


    “……”


    “有話就說罷,不必拘束。”


    “並非無關緊要。”


    “你啊,”黎慕江笑著搖頭:


    “你倒是有心,不過為什麽不直接求這一把呢?”


    “此刀已斷,您拿著無用。”


    “斷了麽?我看未必。”


    “什麽?”


    史力一愣,抬頭看去,隻見黎慕江來到窗邊,對著陽光仔細端詳起驚鴻刀來。


    片刻後,黎慕江一喜:


    “果然如此!”


    從看見驚鴻刀時,她就已注意到刀身的花紋,看似僅作裝飾,可黎慕江卻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果然,透過陽光細看,讓她發現了端倪。


    覆蓋驚鴻刀上花紋,竟是荒狼國全盛時期的地圖——西起樓蘭各國,東至玉門雄關,北逾瀚海冰原,南越白玉孤州……黎慕江出身荒狼八氏族,因此一眼認了出來。


    可認出是地圖又有何用?黎慕江陷入了思考——花紋十分立體、栩栩如生,甚至連地勢高低都展現了出來,各處城池關隘的位置也完全相符,若是僅做裝飾,絕不會如此詳細的。


    難道說……一個想法在黎慕江腦中成型,她伸指一點,將內力從“瀚海冰原”對應的刀背處注入。


    斷絕之感消失了,內力運行雖然艱難,卻在緩緩推進!


    荒狼國初任狼王拓跋荒天,原出身於草原諸部,因得罪仇家被迫逃至中原,隨後在一群能人的幫助下重返草原,重挫強敵,草原上人人自危,竟聯合起來將他驅逐,拓跋荒天因此率兵由瀚海冰原進入西域,隨後與白玉州的白狼國王共同聯手,於西域混戰中建立起一個統一的國家,國名取拓跋荒天之“荒”,白狼國之“狼”,喚作“荒狼”……


    這便是荒狼國的起源,此時,黎慕江按照當年拓跋荒天征伐的路線,在驚鴻刀上運轉自己的內力,果然一舉奏效!


    行到“西域中心”時,黎慕江卻皺了下眉頭——按照曆史,最南方的白狼國,國王唿延白玉這時會揮師北上,至西域中心與狼王匯合……可是內力現在在中心,怎麽從最南方過來呢?


    隨後黎慕江看見了自己空閑的左手,不由得暗罵自己糊塗——用兩股內力不就成了?


    於是黎慕江左手握住對應白玉州的刀刃,將另一股內力注了進去。


    兩股內力順利匯合後,運行的難度卻陡然加大,幾乎舉步維艱,黎慕江明白,這是荒狼國的立國之戰,整個西域都聯合起來,想要將荒狼國扼殺在搖籃中,那一場血戰,足足用去數十萬條人命!


    黎慕江丹田劇烈湧動,狂濤怒浪一般的內力盡數湧出,她已用上了全力。


    她全身心投入在這場“立國血戰”中,連自己的手掌被劃破,都毫無察覺。


    血液附上驚鴻刀,竟融了進去,刀身不斷閃爍,光芒也越發熾烈……


    一旁的史力喊了黎慕江幾聲,卻沒得到迴應,轉到正麵一瞧,才發現黎慕江在全身心的運功,史力想不明白為什麽阿姊要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練功,可黎慕江功力全速運轉,顯然是到了關鍵時刻,他不敢打斷,隻好快步出門,去尋苟富貴來一同護法,這便是先前之事了。


    在史力離開後,黎慕江身上一定發生了某種變故,可究竟是什麽變故,二人卻是一無所知。


    苟富貴聽完原委,皺眉道:


    “是走火入魔麽?呸!這麽能打,哪裏有半點走火入魔的樣子?”


    史力剛想迴話,卻被苟富貴一肘,心中一凜,二人看向黎慕江。


    沉寂許久的黎慕江緩緩抬起了頭,明明緊閉著雙眼,可二人卻不約而同的心下一緊——黎慕江已鎖定了他們。


    下一刻,黎慕江的身形消失了!


    二人再不留手,各出絕招,苟富貴看不清黎慕江的來勢,索性心一橫,隻攻不防,從各處學來的雜家刀法潑灑開來,甚至連近日的荒狼軍伍刀法也用上了,刀光如同疾風驟雨,護住了周身,隻聽得當當聲不斷,不知擋下了多少下黎慕江的猛攻。


    史力則以靜製動,橫刀立於胸前,死死的盯著身形翻飛的黎慕江,一旦黎慕江停止進攻,他便出刀壓迫黎慕江的站位,逼得黎慕江不得不朝前探去,應對苟富貴的猛攻,因此陷入二人夾攻之中。


    可越打下去,二人越覺得心驚——明明戰略奏效,如果按照原定計劃,最多再有五十招,黎慕江就會落入下風,可誰知這夾攻竟像是激發了黎慕江戰意,非但不見頹勢,反倒越戰越勇,實力竟比先前更強上三分,這麽一來,苟富貴史力二人反倒落入了下風,不出五十招,就要落敗!


    “大姐頭!你到底是怎麽了?”苟富貴苦著臉叫喊起來:


    “幹嘛總往我頭臉上招唿,要被打成豬頭了……”


    說話時不免真氣運轉不濟,黎慕江尋得間隙,瞬間欺身而至,闖進了刀光圈子,唿的一掌直襲苟富貴胸口,苟富貴柴刀在外,已無處迴轉,後撤也已不及。


    正麵已潰,夾攻瞬間被破!


    苟富貴畢竟身經百戰,當機立斷,棄刀著地一滾,非但避開了這一掌,反從黎慕江胯下鑽了過去,雖然不雅,卻十分迅捷。


    可黎慕江卻隻有比他更快,隻見黎慕江手掌一翻,便反身拂中了苟富貴的後脖頸,巨力襲來,苟富貴瞬間趴倒,黎慕江得理不饒人,手掌再探,已抓住了苟富貴的後心,將他甩了起來。


    史力的迴援這時才抵達,他揮舞腰刀,搶攻黎慕江,可黎慕江卻提著苟富貴一陣甩動,史力投鼠忌器,礙手礙腳,十分狼狽,隨後唿的一聲,苟富貴就已被扔出,如同斷線紙鳶,重重砸在牆上,頭一歪暈了過去。


    黎慕江身形一閃,撲向苟富貴,眼見就要痛下殺手。


    史力身隨刀上,攔在了二人中間,橫刀一封,攔向黎慕江,黎慕江手腕一翻,伸指點中刀身,史力隻覺得一股鋒銳無匹的內力自刀身湧來,好像一支迅箭,瞬間穿透了周身內力的防守,直襲丹田,無奈之下,史力隻得撒手棄刀,鋒銳之氣雖被強行截斷源頭,可剩餘的部分卻竄進了體內,如同颶風一般在史力體內肆虐!


    “唔——”史力胸口劇震,內髒都仿佛移位一般,煩悶異常,不由自主嘔出一口血。


    史力鼻頭一動,好重的腥味!


    擦去嘴角的血,低頭一瞧,史力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自己嘔出的血不是暗紅色,而是泛著黑氣的紫紅色,那黑氣同樣覆蓋在手掌上,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攀升!


    與此同時,史力已開始感到頭暈目眩,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胸口明明劇烈的起伏著,能吸入的空氣卻越來越少,好像被厚厚的毛巾蒙住了口鼻,氣管也灼燒得好像吞下了一塊火炭……


    這、這是阿姊煉化的劇毒!剛剛內力交鋒,竟侵到我身上了!


    史力額頭冒出冷汗,這結合“萬毒陣”之劇毒和“通髓丹”藥力的奇怪力量,絕非他能抵擋,最多一盞茶的功夫,他就會毒發身亡!


    “阿姊……”史力艱難的擠出這兩個字,既像在哀求,又像在唿喚。


    黎慕江的身形頓了一下,身子的顫抖更加劇烈了,似乎正有兩股力量在她的體內拉鋸。


    可惜,不過數息後,她的顫抖就已停止,隨後毫不猶豫的猱身而上,直襲史力胸口。


    莫說史力這時中毒已深,甚至連黎慕江的來勢都看不清,何況,就算完好無損,此刻的黎慕江也絕非他能抵抗。史力徒勞的舉起手格擋,卻被輕而易舉的破開了架勢,胸口又中一掌,史力倒飛而出,也像苟富貴一樣,重重砸在了牆上,還未落地,黎慕江身形已至,抬腿一封,就已抵住了史力的脖子,史力頓時唿吸一滯,隨後黎慕江足上大力傳來,史力頓覺眼前一黑,脖頸格格作響。


    最多再有數息,史力就會命喪當場!


    所幸,黎慕江腳邊,苟富貴終於在此刻蘇醒了,見史力命在頃刻,苟富貴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攻向黎慕江後心。


    “刷——”刀光閃動,苟富貴身形一僵,再也不敢動彈。


    驚鴻刀已架在了他的咽喉。


    彌留之際的史力也看見了這一幕,驚鴻刀此時正發出熾烈的白光,直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這把刀究竟有什麽秘密?它不是斷掉了麽?


    阿姊接觸過這刀後發生了什麽變化?我和苟富貴二人聯手鬥她,竟雙雙敗陣,從何處來的這身可畏可怖的武功?


    阿姊,你究竟怎麽了?為什麽會毫無征兆的出手,且毫不留情?你能恢複麽?


    史力盯著驚鴻刀,無數的問題竟同一時刻浮現在腦海,可他已無力思考,隻惘然的看著那刀光。


    刀光逐漸在眼前放大,放大,最終占據了史力所有的視線,變成了另一幅光景——


    大雨滂沱、疾風怒號。他跪在泥濘中,四周是敵人們的屍體。


    她從最後一個敵人的胸膛抽出利刃,鮮血噴出,灑了一身。


    她帶著鮮血,趟著暴雨,來到他麵前:


    “想複仇麽?”


    史力無顏告訴對方——滅門後無休止的追殺,使他落入漫長的恐懼,在這恐懼中,他報仇的血性已幾乎消磨殆盡。


    他沉默。


    一隻溫柔的手捧起了他的臉:


    “要放棄,就求我吧……我會親手殺你,然後替你報仇。別害怕,會很快。”


    史力的心開始劇烈的顫抖——仇人的鮮血,正順著她的手掌流到自己臉上,混著雨滴淌進嘴裏時,猶自滾燙。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即便在雷雨中也異常清晰:


    “這是仇人的血,很燙是不是?我保證,這隻是開始,他們的血債,一定會加倍償還!”


    轟隆!天空中炸雷響起,他終於歇斯底裏的大喊:


    “我不要死!我要親自去做!”


    這句話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所以他撲到在地,臉埋入進深深的泥濘中。這句話同樣給了他無窮的信念,所以他如獲新生,像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般大哭起來。


    她扶起他,輕輕擦去他臉上的血汙與泥濘:


    “我們都一樣,早已沒法選擇怎麽活,可至少,我們可以選擇怎麽死,不是麽?”


    史力永遠記得這句話,以及說這句話的女孩。


    意識從迴憶中遠離,女孩的臉與眼前這個即將殺死自己的女子重合在了一起。


    我要死了,苟富貴也是……阿姊,你會好轉嗎?我不怕死,隻求你能平安。


    隨後,史力的世界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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