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芳不是他認識的遊芳,他隻是個騎在別人身上的畜生。


    遊芳怎麽配得上他的真心。


    斂嚴、遊芳和柳淺,都是髒了清水的汙泥。


    她憑什麽來指責他?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遊芳斂嚴的事,所以對他橫加指責?她背著付青山和斂嚴之間的那些齷齪事,他從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付冬雲渾身都在哆嗦,文仲青又讓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些不愉快。他在眾人眼裏就是個笑話,無知無能的愚蠢小可憐。


    連文仲青這個外人都這麽看他,即使他現在還控製著付臨的生死。


    他應該跪在地上求他,而不是高高在上地取笑他。


    “你想讓臨哥活著嗎?”付冬雲也笑了起來,但隻有嘴角在動,看著文仲青的眼空得好像在看一件死物。


    “當然想,我可是在跟你豪賭呢。”文仲青剛站起身,就被付冬雲一腳踹到地上,精致的五官扭曲成一團,再沒了一絲美感。


    “別在我麵前秀恩愛。”付冬雲翻了個白眼,嗤笑道:“你以為你努努力就可以?你哪兒來的自信啊?”


    文仲青伸手護住腦袋,擋住了付冬雲忽然落下來的腿。


    “我隻是說讓你打,可沒同意你爆我的頭。”盡管文仲青的反應夠快,可手臂上白淨的皮膚依舊變得緋紅,印下了半片鞋印的形狀。


    付冬雲提起嘴角,“嗬”了一聲。


    “你可以過去了。”文仲青側過頭示意付臨,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受了付冬雲四十下。再有試下,付臨就會脫離危險,變成一個普通的、被束縛的人質。


    隻要付臨沒有生命危險,後麵的事就可以交給他。文仲青的腦中飛快地算計著,付冬雲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堪一擊。


    第88章 說不喜歡他


    或許這麽想的隻有文仲青本人。付臨雖說沒有多話,可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和憤怒。文仲青仿佛又看到了從前在他訓練時間去探望他的父母。


    他的媽掩麵哭泣求他迴去,他爸找了人要強捉他迴去。


    文仲青自己跑出去躲了半個月,跟文福遠鬥智鬥勇,打傷了一大片,這才打消了文福遠押他迴家的心思。打不過隻得加入,父子的感情也不能一直僵著。


    付臨會不會也跟文福遠一樣是文仲青最擔心的事。文福遠他能躲著,可他不想天天躲付臨啊,他還想抱得美人歸,讓付臨好好犒勞一下自己呢。可付臨那副暴風雨要來臨的表情,讓這個比賽時心裏也不會出現半分波瀾的男人緊張得要死。


    付臨擔心他他當然高興,可太嚴重了就不好了。


    付冬雲再站到跟前,文仲青的雙腿顫抖得像篩子一樣。他嚐試屏住唿吸試圖讓自己冷靜,可胸口依舊起伏得厲害。付冬雲陰沉著臉,從文仲青的頭頂看到了腳尖,問道:“你現在想走還能走。”


    文仲青搖搖頭,臉上難掩疲憊。他的嘴唇上留著深深的齒痕,這些牙印清晰可見,在皮膚下形成了一道道鮮紅的印記,訴說著主人的倔強。


    強弩之末,大概就是說的這個時候。


    有一種人,是不撞南牆不迴頭的。付冬雲眼中的火被點燃了,但僅僅一瞬間,又熄滅了下去。文仲青要舍身赴死,他就應該成全他。


    “仲青哥哥,你看過臨哥的手機嗎?”


    付冬雲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


    付臨的神色有了一絲變化,文仲青聽了過後反問:“你想說什麽?”


    付冬雲道:“我以前也不看遊芳的手機,後來發現他和你還聊過。”


    文仲青心裏吐槽遊芳對他的取笑也能稱之為聊的話,那他和見過的人大概都算是聊過了。付冬雲見文仲青沒有反應,繼續道:“不說那麽多了,你不是想速戰速決救他麽,來吧。”


    文仲青突然間感到自己的注意力難以集中,思維變得異常分散,仿佛手中的散沙。思緒像斷了線的風箏,總往付臨身上飄。付冬雲那幾句話,是在暗示什麽?


    “青,別亂想——”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付臨眼睜睜地看著文仲青跪倒在地,許久沒有起身。


    文仲青用單手撐在地麵,額角的冷汗滴落在水泥地上,在地麵上繪製出一道看似脆弱但又頑強的痕跡。他似乎已經竭盡全力,五官因緊繃的肌肉而顯得略有扭曲,極力抗拒著來自身體的壓力。在試圖努力維持住自己的重心後,文仲青晃悠悠地站起身,對付臨道:“我沒有亂想。”


    付冬雲嘖嘖出聲,似是在可惜一顆巨星的隕落:“你太在乎了,這些會讓你輸掉比賽的。”兩人的姿勢相當奇怪,原本沒有文仲青高的付冬雲,借著文仲青不能直身的間隙湊到了他的耳邊。


    文仲青看著靠上來的付冬雲,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是嗎,你這麽肯定?”


    付冬雲低低一笑:“這是給你的最後機會了。”


    “我不要。”文仲青看向付冬雲的一雙手:那雙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套上了拳扣,黑色啞光的金屬低調地彰顯著它的存在。“你這犯規啊……”


    “不會是不行了吧?”付冬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妙的表情,低著頭緊盯著手中的金屬環,仿佛沉浸在與文仲青的他對戰裏:“仲青哥哥太強了,打得我手疼啊。剛剛那棍子不也沒說什麽?”


    文仲青沉默了幾秒,開口道:“你說話要算話。”


    “當然。”付冬雲見他同意,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這一次即使打不死文仲青,也一定要他爬不起來。


    “文仲青,還手——”


    文仲青望著付冬雲身後嘶吼的付臨,將目光撤到了付冬雲的拳頭上。驟雨般的攻擊突然降臨,付冬雲毫不猶豫地左右手同時出擊。他的雙手在拳扣的加持下,如同兩把鋒利的匕首,一收一放間撕裂血肉。密集而猛烈的重拳落在文仲青的腹部,空氣變得壓抑而沉靜。


    文仲青背靠在牆上,他已無路可退,勉強坐著沒有倒下。付冬雲剛好打了他十次,第十一次他落到地麵躲開了,讓付冬雲的拳頭砸到了牆麵上。


    付冬雲痛苦鑽心,大喊了一聲。他用左手緊緊地捂在右手的傷處,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減輕痛感。沾滿了鮮血拳扣此時已經被他甩落在地麵,孤零零地躺在牆角。


    文仲青聽著他的罵娘聲,不著痕跡地將地上的兇器收了起來。“你多打了一下。”


    付冬雲聽著文仲青說話,齜牙瞪向他。文仲青即便被他打成這樣,躲避的速度依舊快得驚人。連他自己都沒有數清自己揮出多少拳,文仲青卻記得清清楚楚。


    “付冬雲,你答應他的事呢?”付臨忽然開口問道。


    付冬雲轉過頭,倒真向他走了過去。他走得緩慢,或許是疼痛帶來的挫敗感,付冬雲並不似先前那般有精神,步履有些搖晃。


    文仲青閉上眼,在一旁大口地唿吸著空氣,胸腔劇烈起伏著。付臨望了他一眼,催促道:“他起不來,你如願了?”


    付冬雲找了跟毛巾,擦去傷口上的血漬,將胳膊搭在付臨的肩上:“臨哥,別傻了。他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麽必要放了你啊?難不成他能衝過來殺了我?”


    付臨向地上坐著的文仲青道:“你聽見了,值得嗎?”


    文仲青緩緩睜開了眼:“值得啊,為什麽不值得?我一想到是你,就堅持下去。”


    “哈哈哈哈。”付冬雲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臨哥,你喜歡他吧?這樣好不好,你說不喜歡他,我就放了你,隻留下他。”


    “…………”付臨轉頭看著他:“為什麽?你覺得我會信你?”


    付冬雲沒有替他拆最後一個計時器,可以說一點信用都沒有。


    “我不過逗一下你們,看看你們的感情牢不牢固。”付冬雲臉上一派輕鬆,仿佛剛剛往死裏出手的不是他。“我跟你們無冤無仇,又怎麽會要害你們呢,對吧?”


    文仲青道:“我是想不通,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臨哥,如果我說,我再放了爸爸呢?你說不說啊?……”


    付臨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動搖:“你把他怎麽了?”


    付冬雲聳聳肩:“不是我把他怎麽了,是媽把他怎麽了。對吧,媽?”


    柳淺聽得精神一振:“他要跟我離婚,你不能怪我對他出手。我也是為了你——”


    “閉嘴吧。”付冬雲笑得抽搐,仿佛柳淺說的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你對他不忠,還怪他要跟你離婚?他跟你離婚了跟我有什麽關係?口口聲聲為我好,你為我好,當初為什麽又要招惹我?你同斂嚴那樣的小白臉能處,我跟遊芳又為什麽不能處?”


    付臨聽到這個消息也有些吃驚:“爸要離婚?我怎麽不知道?”


    付冬雲歎了口氣,從付臨身上起身,走到付青山跟前:“爸,您一直不出聲,其實早就醒了吧。”他一邊說,一邊開始解付青山頭上的頭套。付臨實在不相信付青山沒事,一瞬間掩不住地興奮。


    等頭套揭開,文仲青發現付青山的精神尚好,臉上隻是多了一層倦色。


    “正好大家都齊了,不如說一說,您把東西藏哪兒了?”付冬雲問道。


    付青山輕哼一聲,皺著眉道:“你跟她到底是不是一路?如果是一路,又把她綁著,使苦肉計麽?”


    付冬雲搖搖頭:“我是為您打抱不平呢,怎麽會和她是一路的。隻是您最近心太偏了,我有點不舒服,想留您幾天問個清楚。”


    文仲青聽著付青山這個說法,難道還不知道柳淺的手指頭被付冬雲砍了?付冬雲已經變了個人,又何必還在他們麵前惺惺作態。


    “問什麽?”付青山似乎並不明白他想要什麽。


    “您準備把公司全交給臨哥對不對?你要掃我媽出門,告她婚內出軌。至於我,您想怎麽處置啊?”付冬雲仿佛自己是個被害者,問話的語氣委屈得像受了欺負:“我也是您的兒子啊,留在您身邊十八年,臨哥一迴來,您就想把我踹開了。”


    文仲青聽得惡心,望向付臨想看他臉上表情。恰好付臨也望了過來,朝他眨了眨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


    文仲青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付冬雲不給他解計時器,他也不會解,能這麽衝上去給扒拉下來嗎?萬一付臨被電擊休克,他也沒把握能救得迴他。


    付臨到底是個狠人,不帶怕的嗎?


    文仲青默默搖了搖頭,那頭付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就差開口要喊他了。文仲青指了指腹部,蹙著一雙俊眉無聲哭訴:被打得太慘,實在無能為力。


    付臨那邊一愣,麵上又擔心起來。


    文仲青瞧著他欲哭不哭的,摸著肚皮默默想著,替他挨打也不虧。


    兩人這般的“眉來眼去”了一陣,所幸付冬雲的注意力全在付青山那裏,沒有往他們這邊看。忽聽得付青山說了一句:“你把付臨身上的東西解開,我就告訴你。”


    “不要。”付冬雲拒絕得飛快,像是知道了他會那麽說。


    “他要是死了,你們一分錢也別想拿到。”付青山側過頭看向付臨。付臨到這兒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文仲青來救他他也看在眼裏,兩人的婚約並沒有訂錯。現在這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這般好了,好到他想起了付臨的生母。


    愛情難得,當初他以為付臨的話隻是一句兒戲。


    付冬雲斜睨著付臨道:“剛剛我就說了,要是臨哥對仲青哥哥說不喜歡他,不跟他結婚,我就放了他,也放了你。”


    付臨皺眉道:“這有什麽意義?你不覺得你幼稚?!”


    “你到底說不說?”付冬雲似乎對提出的這個條件異常執著:“你不說,老爺子的命不要了?”


    第89章 被騙的門外漢


    文仲青沉著臉,很是沒明白付臨這麽執著做什麽。付冬雲要他說一句話而已,不會缺胳膊少腿,張張嘴就說了。他人在這兒,知道他是受人威脅,事後也不會怪他的。


    他隻得向付臨瘋狂遞眼色。


    付臨好似根本沒有看他,目光落在地麵一小會兒,又望向付青山,似乎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付青山替他開了口:“放棄吧。誰會信你?剛才你就應該替他解開不是嗎?你有什麽事就衝我來吧。”


    “誒——”文仲青發了一半的聲音卡在喉嚨裏,付青山也跟付冬雲叫什麽勁呢?他也不想想付臨跑這兒來是為什麽,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受苦。


    “好。”付冬雲應了一聲,到柳淺身後的牆角脫出一個水桶大小的帆布包。三人被綁縛在椅子上看不到裏邊,文仲青卻是看得清楚,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付冬雲手裏握著一把巴掌長短的匕首,上邊還沾有幹掉的血漬。


    聽到身後有聲音的柳淺忽然掙紮了起來。文仲青怒而發聲:“你說啊?”


    付臨望著他問:“你剛才聽我話嗎?”


    “…………”文仲青恨不得跟他腦波相連,告訴他自己在想些什麽。


    “你以為我在乎,你以為我怕嗎?…………付冬雲你不是要聽嗎,你站住!”文仲青喊住付冬雲,渾身繃得死緊,對付臨道:“之前在家對你說過的話,要是你現在不同意,都作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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