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買賣合同以超出常人認知的速度達成,付臨一時躊躇,不知怎麽麵對他未來的老丈人:“你爸……會不會覺得我剝削啊。”


    文仲青心裏吐槽,他爸巴不得他和付臨捆在一起“耳濡目染”,又怎麽會怪付臨。隻是這次的事件,雖說讓他丟了工作,不過一點也不像是針對他的,倒像是為了讓他不要再插手這件事。


    除了他,那目標就隻剩下付臨了。文仲青想得出神,手上一緊,讓付臨的腰上一陣酸:“別,別為難雇主了…………既然找到工作了,一起去上麵看看吧。”


    文仲青忽然來了精神:“好。”


    第33章 不記得了


    文仲青和付臨之前就來過醫院,對遊芳的病房的位置也熟悉,這次不需要再問路,直奔目的地而來。


    兩人還沒進病房就見著了走廊上穿著製服的警員,似乎正在交談什麽。巧的正是上午給文仲青做筆錄的兩名警察。


    在看到警察的一瞬間,付臨的步子明顯遲疑了一下。


    文仲青走了兩步,見付臨沒有跟上來,迴頭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付臨看著病房門口的警察:“看來他們是來問話的,現在是不是不方便我們探視?”


    “好像是誒。”文仲青覺得有道理,又迴到付臨身邊:“他們上午才問過我。”


    付臨聞言有些好奇:“問什麽了?”


    “也沒什麽,就遊芳平時的性格什麽的,有沒有與人結怨有仇。我才做他老師幾天啊,哪裏知道那些?說起來其他任課老師應該知道得多一些吧,他們問錯了人。”文仲青抬了抬眉毛。


    付臨嗯了一聲。


    文仲青見那兩名警察隻是在門口守著,並沒有進去,遲疑說道:“來都來了,要不過去看看吧?”


    “嗯。”付臨沒有繼續反對。


    作為冬雲的支持者,付臨實際上替遊芳墊付了所有醫藥費,知道真相也是必要的。


    病房的門敞開著,冬雲並沒有在裏麵,隻有一名中年婦人守著病床上的遊芳。


    遊芳的臉上有針縫的痕跡,長長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文仲青轉頭詢問付臨:“那是遊芳的媽?”


    付臨猶豫答道:“應該是吧。”


    文仲青似笑非笑:“你這個好人做得不稱職啊,這點兒情報都不知道?”


    付臨心道他即便沒有臉盲的毛病,也不會去特意記得誰。遊芳的媽又不會跟他有什麽交集,為什麽要費神去記憶呢。能分去他注意力的就隻有冬雲,也是出於他自己的目的。他不是什麽慈善家,讓冬雲欠著他的情不過不想在同一個屋簷下鬧得太難堪。


    要他爸一點家產都不留給冬雲和柳淺是不可能的,他不過也想替他天國的母親也討要一份。


    在付臨更年輕的時候,曾經也看不上這幾個臭錢。不過後來他迴來看到文仲青,想法又變了。他沒錢的話隻會被人看低,文家也不會輕易把文仲青給他。


    如今這個如假包換的美豔保鏢站在他旁邊,對他越發依賴,他的計劃正在一步一步達成。


    文仲青歪著頭看他走神,在付臨腰上捏了一把:“我說,進去打個招唿唄。你好歹是他的救命恩人?”冬雲沒在,付臨就不太想單獨見遊芳的樣子。


    付臨皮笑肉不笑地動了動嘴,這個身份他並不是很想認。


    “你這什麽表情啊。”文仲青本想著進去或許能知道誰是肇事者,誰知道他的準對象壓根不買賬。大概在付臨眼裏,隻有冬雲有開口說話的必要,其他的並不重要。


    兩人在門口停的時間稍長,門口警察看了過來,其中一人記起了文仲青,問道:“這不是文老師嗎?”


    文仲青禮貌性地一笑,打招唿道:“我來看看我的學生。”他心裏吐槽,自己被開了之後,遊芳已經不是他的學生了。他跟斂嚴有什麽過節,這迴跟他徹底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兩位警察的目光轉移到付臨身上,好奇問道:“這位是?”


    眼看付臨一點說話的意思都沒,文仲青隻得替他開口:“他是我的未婚夫,送我過來的。”


    對上警察的目光後,付臨忽然笑著點了點頭,在文仲青看來他的公式化微笑相當完美,可就是缺些東西,看起來有點假。他還是喜歡和付臨獨處時候的樣子。


    ——這樣看著架子真大。文仲青眯起眼,忽然覺得付臨這麽多年來還是個學霸的模樣,雖然現在可以改口叫精英。


    就隻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就和顏悅色的?


    “未婚夫?”其中一個警員揚了揚眉頭。


    並不是所有人會感受到付臨的氣場,他們麵前的兩個警員就是。或許是看過的人太多,壓根對付臨不感冒。


    一人示意文仲青進去:“文老師進去看吧,看他能不能再說點什麽。”


    文仲青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遊芳被撞成了植物人,不會開口說話了?


    付臨伸手握了文仲青的手,點點頭:“進去看看吧。”


    剛剛懶得不想去理遊芳的人,竟然突然轉口同意了。文仲青一時間不知他怎麽想的,難道也跟他一樣突然就好奇起來了?


    在跟兩名警察打過招唿之後,兩人便敲了敲門走進了病房。坐在遊芳床頭的女人聽到響聲站了起來,將問詢的眼神投向二人。


    “呃,你好。我是遊芳的大學老師。”文仲青尷尬,隻得又啟用了這個說辭。


    遊芳的頭稍微動了動,目光投向文仲青和付臨,平靜地喊了一聲:“文老師。”


    剛剛失去工作的文仲青覺得受之有愧。


    就在此時病房門再次被敲響,一個快遞小哥手裏提著一個果籃,探頭看了過來:“請問,付先生在嗎?”


    付臨走上前去接了果籃:“是我訂的,給我吧。”


    不愧是付臨,做事麵麵俱全,文仲青在心裏默默給他點了個讚。付臨將果籃帶到文仲青身邊,小聲交代:“剛出門太急了些,隻能委托人去買來。”他說完走到病床前將果籃遞給遊芳媽,眼神不經意地與遊芳有了一瞬的碰撞。


    在文仲青眼裏,付臨的做法是得體的。遊芳看著付臨的目光多了一絲感激,隨即又變得有些奇怪,這種眼神似乎是他在思考別的事情。


    遊芳的母親對付臨送東西來的行為表示感謝,態度變得親和起來:“謝謝你。你們聊聊,我去替他拿藥。”


    文仲青等她出去了,這才走到床邊,與付臨站在一處:“嚴重嗎?醫生說了什麽時候能痊愈嗎?”


    嚴重是一定嚴重的,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可文仲青得找個話題出發去關心,遊芳這種情況實屬醒了比不醒還難受。


    尋常人覺得普通的一句話,無疑是在對遊芳的傷口撒鹽。


    遊芳的傷嚴重到以後都不知道能不能站起來。他脊椎受損,醫生先前告訴他有一段很長的複健期。這不光是對他的折磨,對冬雲來說也是一種折磨。這傷病可能會伴隨他一生,後續等待他的是高昂的醫療和護理費用。如果他廢了,冬雲可能最終也會離他而去。


    他的未來已經變得十分艱難和渺茫,而他跟前的文仲青有顯赫的家世,還有一個王子模樣的未婚夫,根本就不能理解他的痛楚。


    “不嚴重,當然會痊愈,老師不想我痊愈嗎?”遊芳的輕笑起來,但眼神卻深不見底。


    文仲青愣了愣神:“我當然想你早些好了。當時是誰撞的你,還有印象嗎?”


    遊芳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記不起來了。”


    付臨聞言皺起眉:“怎麽會記不起了?剛好那裏的攝像頭壞了,這都是巧合嗎?”


    “可能是吧。”遊芳微微側過臉:“付少有看見冬雲嗎?聽說他幫我交了醫藥費,我聯係不上他。”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攥著被子,正微微發抖。


    文仲青正想開口,付臨抬起了手攬著他肩:“原來是這樣,你好好養傷。見著他我會替你轉告他的。”


    文仲青還想多說幾句,但是付臨落在他肩上的手可不是這個意思:付臨想帶著他出去了。


    文仲青側過臉瞅了他一眼:付臨迴頭望著他,微微笑了一下。文仲青瞬間放棄了原則:付臨要迴去就迴去吧。他自己不願意跟遊芳解釋醫藥費的事,他這個不相關的人費什麽神去解釋呢?


    第34章 別叫文總


    付臨和文仲青的婚約其實到目前為止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兩人之間卻仿佛已經有了一種別人插不進去的默契。


    “謝謝。”遊芳應下付臨的話,看著兩人親密舉動,眼中不經意地浮現起一絲陰霾。


    付臨帶著文仲青出門的時候,那兩名警員又正巧的向他們望來。其中一人向他們詢問道:“有問出什麽嗎?”


    文仲青搖搖頭:“他說他想不起來,可能是有點失憶?”


    對方點了下頭,便沒有再理會他們,任由兩人離開。


    文仲青跟著付臨到了-2f的車庫,來到停車的附近,付臨剛用鑰匙一開車,忽然從旁邊的車裏走出來兩個人,向著他們走了過來。文仲青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身子,擋在了付臨前麵。


    付臨目光柔軟了一瞬,拍了拍文仲青的肩膀:“別緊張,這不是你找的人嗎?”


    文仲青這才想起付臨先前說的,李諒找來保護他的人跟著來了,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吊兒郎當的聳了聳肩:“早說嘛。”


    付臨好笑地湊到文仲青耳邊詢問道:“加上你,是不是人太多了。”


    文仲青哪會想到學校這麽快就處理他,所謂的讓他等通知,八成就是開除了,就這樣的迴家的話肯定會被老頭子笑話。現在他既然答應保護付臨,他們的保護小組就成了三個人,正好湊一桌麻將。他歎了口氣,打起精神跟對方招唿:“你倆是李諒的人吧,我想想要你們做什麽……”


    這兩個人一個叫張聞,一個叫馮迢。張聞長相端正,膚色稍黑,有一雙深邃的眼睛,眼神中透出一股沉穩的氣息。他身高大約有一米八左右,衣服穿得嚴整,把力量都藏了起來。


    馮迢則長得十分靈秀,身材看起來也較張聞纖瘦。大雙眼皮十分明顯,眼角有顆美人痣,像個娃娃一樣。他大概隻有一米七五的個頭,從外表上看完全不像個保鏢。這兩人搭配在一起恰到好處,不會太引人注目。


    他們顯然是經過了李諒的嚴格叮囑,這兩人見著文仲青就挺得筆直,介紹完自己就整齊劃一的道:“聽文總您安排。”


    文仲青差些笑噴:“別亂喊啊,我不是什麽總啊,你們叫他就行了。”文仲青說罷一指旁邊的付臨。


    馮迢聞言快速迴答:“李哥說了,您是總冠軍,當得起一個‘總’字,所以讓我們這麽叫您。”


    “哈哈哈,他可真逗。”文仲青忍笑得有些沒形象,拉著付臨就說:“記住啊,以後隻叫他,別叫我了。”


    兩人齊齊點頭,對文仲青的態度異常恭敬。


    付臨有些意外,看得出這兩人對他隻是對待雇主的客氣,對文仲青的態度多少稱得上是帶著敬重和崇拜了。


    “現在我們要迴家去,小張你們跟遠一點。到地頭了看看周圍環境就迴去吧,明天早晨七點再過來。”文仲青吩咐著,他還想跟付臨過二人世界呢,可不希望隨時隨地多兩個尾巴。


    兩人很自然的應聲說好。


    三人說話的功夫,付臨已經替文仲青打開了車門,自己轉去了主駕,係好安全帶,又幫不自覺的俯身幫文仲青係好。另兩人也上了旁邊的車。


    眼看空間仲隻剩下兩人,文仲青忍不住問起他剛才的事:“你怎麽不讓我跟遊芳說啊?”


    付臨發動車子,笑道:“本來是冬雲的人情,你一說不就成了我的了?我不需要他記著,也不想他記著。”


    文仲青輕輕嗯了一聲,歪頭看著付臨好奇詢問:“這可不是個小數啊,你這人情做了,冬雲會感謝你?”


    “至少現在他還是感謝的。”付臨發動車子,沒太去糾結這個問題。


    “以後他上百萬的醫療費,你都給出啊?”文仲青想想遊芳在學校給他拍照的事,實在不覺得他是個會感恩的人。付臨這事上的付出八成是費力不討好。


    “那要看冬雲放不放棄他了。”付臨轉頭向文仲青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轉迴看路。他好像已經說過自己不是慈善家,目的也一向都很明確。


    文仲青沉默了一瞬,有時候真覺得付臨現實得有些過分,又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問:“冬雲給你打借條了?”


    畢竟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付臨雖然是付家長子,不過並沒有繼承家業,正是需要錢的時候。要不他們兩家不會同時拿出那麽多錢來,強強聯合。


    “你的反應總要慢一拍呢。”付臨嘴角又揚了起來,打趣地說道。這都過去多久了,才突然想起來欠條這種事?


    文仲青鼻腔裏“哼”了一聲,他曆來喜歡動手不動口,哪會像付臨一樣彎彎腸子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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