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間戌時。


    鬥獸場燈火通明,迎來了通宵的第一場開幕賽。


    幾乎就在裁判哨聲響起的刹那。


    蒼寶街對麵的巷子裏。


    一群身穿夜行衣的臉譜人看著十個巡邏軍士遠去,各自往身上貼了隱身符,衝向離鍾府深院最近的東側門。


    “嗤嗤~”


    “嗤嗤~”


    門口四名武者守衛軟倒,下一刻又消失不見,被收入儲物袋。


    與此同時。


    高牆另一邊隔著近五十丈的位置,盤膝坐在假山上的鍾延睜開雙眼,取出符籙傳訊。


    深院的袁紫衣,大門口的喻青瑤,西側門的賀錦言……府內所有修士包括一層的葉薇薇,分別駐守不同位置的人先後收到消息,有的繼續原地留守,有的動身匯聚而來。


    隱身符雖然隱藏身型,卻有元氣波動。


    所以在神識感知裏,貼了隱身符的修士就如同一個個閃光的人型虛影,顯眼得很。


    一群八個人,進入東側門直接往深院去,不到三十米,便齊齊止住身型。


    因為假山上的鍾延進入了他們的感知範圍。


    “不好!有埋伏!”一聲驚叫。


    “殺!”


    門口處,祁顯宗四個客卿領著燕三刀在內的數十個端著強弩的武者衝了進來。


    “正前方十丈,方圓五丈,射!”


    咻咻咻~


    利箭如雨,卻被八名修士第一時間凝聚護罩抵擋住。


    下過命令之後,祁顯宗身先士卒,逼近兩丈,拋出長劍禦劍遠程攻擊。


    另一邊,鍾延甩手丟出一個玉瓶在高空炸開,迸射出無數液體,化作水霧覆蓋而下,顯露出兇徒的身型。


    “鍾延你沒受傷?!”


    “現在才知道,晚了。”


    鍾延笑說一句,沒興趣與他們練身手,袖袍之中催動元氣灌注令牌。


    刷地一聲,紅甲傀儡從他身上閃了出來,化作一道紅光衝入人群。


    場麵混亂,慘叫不止。


    三個九層,一個八層巔峰,兩個八層,兩個七層巔峰,比預想的實力還弱,陣法都無需動用。


    紅甲女將軍如狼入羊群,單方麵碾壓。


    短短時間,速度最快的袁紫衣趕來時,八人已全部倒在地上,無再戰之力。


    祁顯宗招迴長劍,與身旁三人對視一眼,皆是震驚不已,心中低唿:築基?!


    四人隻看到一個身穿紅色鎧甲的女子從鍾延身上出來,眨眼間又消失不見,暗自猜測:“這是早就請來了築基強者……”


    鍾延點腳一起一落,揮手間所有兇徒臉上的麵具爆裂散開,顯露出真容。


    有四個見過,但不知姓名,剩下的都是陌生麵孔。


    “結束了?”一聲傳來,是喻青瑤帶著秦子越和賀錦言禦劍而來。


    鍾延點了下頭,掃視一圈問:“你們有何話說?”


    “鍾法師饒命!隻要饒我一命,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一個女子翻身爬起急道。


    “廢話。”鍾延一指點出,在其腦門上留下血洞。


    另外五個沒有昏迷的匪徒臉露恐懼。


    其中一人對視鍾延,一臉鐵骨錚錚:“利益熏心,趁人之危,栽在你手上我自認倒黴,要殺便殺!”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但我有九層修為,還有些用,以後願為鍾道友效死命!道兄可用毒丹或者禁製控製屬下!”


    要殺便殺!


    道兄!


    屬下!


    轉變之快,讓鍾延氣笑,問:“可有同夥?”


    “沒有,隻有我們這些人。”


    另一人連忙接話道:“有!另有四個七層也想參與,但我們嫌棄他們實力不行,沒讓他們加入,不過他們確實不知詳細計劃……”


    不多時,確定沒有補充,鍾延朝燕三刀道:“查查四人的底細。”


    “是,夫君。”


    鍾延點了地上三個九層修士:“這三個送去鬥獸場當獸奴,跟彭萬裏說,我送他的禮物,其餘的割下腦袋,一起丟到街上去。”


    不多時。


    鍾延從喻青瑤手中接過儲物袋,一一掃視,鄙夷一句:“果然是窮鬼!”


    除了法器,三個九層修士,儲物袋裏加起來不到兩百下品靈石。


    ……


    屍體就丟在東側門的街上。


    當著巡邏軍士的麵。


    “丁總管,這是?”


    “哦,幾個入府行竊的小毛賊。”


    領隊什長嘴角一抽,怎麽看也不像蟊賊啊,被押著的三人全身都用鐵鏈捆住,還貼著符籙。


    “是我等失職,讓賊匪擾了鍾府清淨,勞煩丁總管親自動手。”


    “奸人狡猾,與諸位無關,迴頭再聊。”


    丁盞抱拳,帶隊押著三人直接前往鬥獸場。


    看著馬隊遠去,又看了看地上的頭顱和屍體,有兵士小聲問:“是修士吧?要收拾嗎?要不要稟告城主?”


    什長目光閃爍了會,道:“別管,先不處理,但得跟城主匯報一聲,你們倆去!”


    當天晚上,消息就從鬥獸場傳開了。


    很多修士都顧不得看鬥獸比賽,跑到蒼寶街一探究竟。


    有人認出了頭顱身份,一時間各種傳音議論、猜測不斷。


    “加上鬥獸場那三個煉氣九層,一共八個後期,鍾府能有這實力?”


    “估計鍾延受傷都是假的!”


    “就算受傷是假也做不到吧,而且這些人身上沒什麽箭傷,幾乎都是近身打擊傷,不是大量武者圍攻。”


    “應當是鍾府請來了築基強者。”


    “兇猿之名名副其實,不能招惹!”


    “嘿~當初得知他重傷,我就想到可能有人要打主意,還真有膽子肥的。”


    “……”


    次日,消息迅速傳遍全城,舉城嘩然。


    ‘青陽兇猿’之名再次被提起熱議,一樁樁,一件件,令人感歎膽寒。


    動過念頭想要參與襲擊的四名散修,連夜逃離出城。


    楊府。


    議事廳內,楊言慶看向張雨複,給了個眼神,意思是在說:看吧!


    霍青青狐疑道:“鍾延當真找來了築基高手?還是鍾府實力藏得這麽深?”


    楊言慶道:“莫說他的人脈關係,如今鍾府的財力,花錢請築基強者鎮守幾天,小意思。”


    同時,他心中歎道:“鍾延……有坊市合作基礎,還是以和為貴吧。”


    鬥獸場。


    閣樓看台間,彭萬裏看著下方法台上的比鬥,一臉思索神色,扭頭道:“大侄子,你說,若是鍾延受傷是假,之前那些謠言,不會就是他自己搞出來的吧?”


    老者彭景樂眨眨眼道:“八九不離十。”


    聽得肯定迴應,彭萬裏眼皮跳了跳道:“這廝從一早就謀劃好了,將鬥獸場賣我,說我逼迫免了司天鑒的針對,又借我的名頭裝傷,引覬覦之人上鉤,卸任扈從法師……一環扣一環,有點心思啊!”


    頓了下,他罵道:“瑪德,壞我名聲,虧本公子之前還想著去解釋一句!”


    彭景樂道:“他不是送來三個九層獸奴麽,當是為此事道歉,而且未經證實的謠傳,對咱們也沒什麽損失,此人在青陽人脈頗廣,又有能力,咱們剛到這邊做生意,卻是可以多加走動。”


    彭萬裏點點頭,昨晚還莫名其妙,突然送來三人說助興,九層修士也值些錢。


    城主府。


    秦奔背負雙手,站在樓牆邊上眺望整座城池,“我這妹夫倒是一如既往地好給人驚喜。”


    “也算預料之中。”張順說了一句,接著又道:“我大概猜到了,或許那更深層次的目的,當是為了爭取一段時間潛修,低調發展,之前鍾府卻是有些高調,等到司天鑒來人,免不了被當成出頭鳥殺雞儆猴……”


    秦奔沉吟良久,抬手越過扶牆,感受著輕風吹拂,歎道:“起風了,舉世大戰不遠矣!希望他能快速積蓄實力,將來幫襯我一二。”


    接著他心中又呢喃一句:“我可是把唯一一個有靈根的族人嫁給你了。”


    ……


    本卷‘夢起青陽’完。


    下卷‘大燕鍾氏’,經過係統鋪墊,之後修為境界進展會比較快。


    新的征程,敬請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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