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延狗賊,算你狠!”


    郭青雪已明白‘附聚音符以示誠意’的意思——自己若是不讓薛山虎放棄報複,她和薛宏義的謀劃就可能落到薛山虎手裏。


    原本就有計劃,此刻更是毫無退路,必須硬著頭皮上。


    急是急了點,但勝在先發製人。


    她招來一名心腹弟子,“你去五號院書房,下層櫃子裏有三萬兩銀票,還有兩張地契……告訴鍾延,改日我會親自帶禮物登門道歉!”


    “是,師娘!”


    男子毫不猶豫,轉身快步離開。


    目光閃了閃,郭青雪顧不得走路,施展輕功朝裏院去。


    “雪兒!”遠處一聲叫喊,卻是郭青林。


    郭青雪腳步一頓,臉色變了又變,返身上前拉他進入旁側一間房,“哥哥!親哥哥!求你幫雪兒一次!”


    郭青林皺眉,便聽妹妹低聲說來。


    末了。


    “咳咳……”


    一陣劇烈咳嗽,郭青林抬起手絹盡是黑血,仰麵閉眼,然後看向郭青雪瞪眼。


    “蕩*婦禍水!不知廉恥!”


    “薛郭兩家二十幾年基業都要葬送在你手裏!”


    “你的聰慧才智呢?怎會走到如此地步,枉費父親從小供你飽讀詩書、精絕武道……”


    說著,郭青林用力把住妹妹的手腕,正色低喝:“聽我一句!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這全都是鍾延的奸計!由我為你說情,山虎定會饒你一條生路!我們將計就計!”


    郭青雪咬唇搖頭,“哥,遲了,我知是計,卻不得不做,我敢斷言,此刻薛山虎手裏定也收到了符籙,當是沒有聲音的聚像符,哥,幫我,我無子嗣,將來所有家業都是侄兒的!”


    “愚蠢!你真是讓淫*邪亂了心智,和山虎坐下來談妥,鍾延無計可施,六百多名武者高手,他拿什麽來殺?短則七日,最多半月,他定不戰而逃!留下便是死!我去找山虎!”


    冷哼一聲,郭青林甩袖轉身。


    “哥哥,我有身孕了!”


    郭青林腳下踉蹌,緩緩扭頭,冷冷盯著妹妹:“我郭青林重義感恩,一生光明磊落,無愧於心!”


    搭門拉開,邁過門檻。


    郭青雪麵色一寒,疾步劈掌。


    話說無毒不丈夫,卻是婦人心最毒!


    ……


    與此同時。


    趕迴來的張紅梅拉著薛山虎進入府內,朝偏僻處去。


    “什麽事不能在這說?”


    “老爺,事關重大!”


    兩人進入一間書房,又去到密室,張紅梅正色道:“老爺,夫人與那薛宏義苟合通*奸,想要謀算您,您看這個!”


    其實她也有點沒底,先前是看了聚像符,但這聚音府卻不知道是否為真,一次性的物品又無法驗證。


    薛山虎隻是皺眉,沒有大唿小叫反駁嗬斥,恐怕心裏多少也有這方麵的懷疑。


    張紅梅快速念了咒語。


    然後。


    “嗯……”


    “義父不會過來吧?”


    “那蠢貨正想著給他兒子報仇,哪有心思來我這,別停,再快點兒!哦!”


    “呀~”薛山虎怒叫一聲,一掌震碎大理石圓桌,“賤婦!孽障!”


    張紅梅本來還在暗喜,聽到這兩句,心裏咯噔一下,臉色大變。


    被耍了!


    她本以為是很久之前烙印的聲音,聽內容卻是薛鵬出事之後,更像是最近一段時間,李賀年此刻都不知道在芒碭山的哪個犄角旮旯,哪有可能?


    中計了!


    是鍾延使的詭計!


    她大腦快速思索著,握緊薛山虎的手安撫,一起聽完郭青雪與薛宏義後麵的謀劃。


    “初六,老爺,我們還有幾天時間準備!”


    薛山虎氣得臉皮抖動,卻也沒有完全失去理智,還知道問一句:“這東西哪來的?”


    經過一番思索的張紅梅心知薛府完蛋了。


    齊心協力對付鍾府尚有不確定因素,更何況薛山虎和郭青雪內鬥兩敗俱傷。


    而內鬥已成必然。


    鍾延能送來符籙給自己,定會送去郭青雪趕鴨上架。


    心中有了計較,張紅梅道:“夫君莫怪,這符籙是鍾府下人塞到我手裏的,定是鍾延的詭計!可別人使的是陽謀,這聲音作不得假,就看我們如何選擇,眼下這對狗男女正籌謀準備除掉您,我們時間不多……”


    一番解釋,她又正色分析利弊:“夫君,事有輕重緩急,鵬兒已經死了,而且當時他確實有錯在先,我們不如暫時先將仇恨放下,那鍾延不過是要個道歉,咱先給他,俗話說得好,攘外必先安內,將來有機會再報仇……”


    薛山虎緊緊握拳,臉色猙獰在暴走邊緣,心頭一口悶氣難以吐出。


    張紅梅心中一歎,這人廢了,若不是郭氏兄妹,他萬不可能有如今的地位。


    “夫君,聽說鍾延已躲去楊府,明顯底氣不足,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不如妾身帶上禮物去與他道個歉?您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召集親信弟子應對郭青雪吧!”


    “啊~”


    薛山虎仰麵低吼,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卻無多少力氣,本就莽夫一個,平素聽從建議行事,此刻腦子一團亂,隻好應道:“罷了,你現在去,從側門走!”


    張紅梅點頭,“夫君放心,妾身會與那鍾延講明白,談妥條件,您千萬記住別露出破綻讓那對狗男女看出端倪!”


    ……


    出了密室,走出書房。


    張紅梅迴住處收拾了些細軟,隻身離開薛府。


    數百米後站在樹下迴望。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山虎,別怪我,我隻是為了保命而已。”


    “這些年我對你也算盡心盡力,至少沒像郭青雪那樣紅杏出牆……”


    呢喃幾句,正要轉身,薛府那邊傳來劇烈的聲響,接著是連片的喊殺聲。


    比預想的還要快。


    “果然,定是這對狗男女提前動手了!”


    “鍾延此人,太可怕!”


    張紅梅頭也不迴,在夜色中奔跑離去。


    ……


    薛府所在的蒼寶街,除了薛府一大片宅院喊殺震天,周圍大街小巷都沒有什麽聲響,往日每半刻鍾就有的巡邏隊伍再無蹤跡。


    隻有南區的客卿修士,不時閃出人影,躲在暗處遠遠遙望看戲。


    街頭。


    昏黃的路燈下。


    鍾延一行人默默看著,隔著上百米都能聞到飄散而來的濃烈血腥味。


    李尚文握著長劍的手微微發抖,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小聲道:“叔父,這,不用我們動手,薛府自己人殺到最後估計就同歸於盡了。”


    薛山虎境界高武力強,手下有一批高手弟子。


    郭青雪雖然境界不如丈夫,卻也有先天五重,而且薛府大事小事大多是她和兄長出主意,所以聚攏的親信更多。


    雙方差不多勢均力敵,就看誰占得先機。


    帶著麵皮,背著大刀的馬誌達也不由得吸了口氣,“鍾道友,你這手段玩得……讓人膽寒。”


    不光此地。


    城中許多地方,但凡是武盟旗下的產業,原本那些等著看薛府好戲的武盟其他堂主的府邸,也都遭到攻擊,而對手則是先前爭鋒相對的漕運幫和萬人堂,突然調轉刀尖化敵為友,搶占生意,打家劫舍。


    至於城主府,更沒閑著。


    西港碼頭和駐軍校場是主戰地,武盟發展多年,往軍中輸送不少武者,或士兵或成將,凡是異己,皆要鏟除。


    鍾延麵無表情,淡淡道:“自保而已。”


    楊言慶賣出的資料記載,迫於薛府淫威,無奈離開青陽的散修,有七個。


    而直接被斬殺在城中的也有兩個,煉氣五層巔峰和煉氣六層,城主府卻一句話都沒說。


    實力為尊不是泛泛空談。


    哪怕你是修士,不如別人,凡人亦可屠你如豬羊。


    悅來酒樓事件,薛山虎差點就一言不合行當場格殺了,豈會輕易罷手。


    既然要戰。


    鍾延便要讓利益最大化,徹底鞏固自己在青陽的地位、兇名——我雖修為弱,但不好招惹。


    也為來日出任扈從法師,做好鋪墊。


    觸發係統,對麵板的步步了解,鍾延深知,將來自己缺的不止是靈石、丹藥等資源。


    還有土地和人口!


    喊殺聲漸漸弱下來。


    馬誌達捏了捏手指關節,“該我們上場了,不能白來一趟,希望薛山虎別死嘍!”


    鍾延不由得一笑,“純憑武道,你可不一定打得過他,他現在消耗不少真氣,與你倒算公平一戰。”


    馬誌達武道境界先天六重,比薛山虎低兩層,但勝在真氣充沛。


    “那便試試!”


    馬誌達戰意昂揚,抽出九環大刀大步流星而去。


    鍾延看向霍東來,“霍道友,有勞你在外圍守著。”


    “放心。”霍東來腳尖點地,踩著飛劍直升高空,延展神識,查看出府的漏網之魚。


    鍾延領著李尚文、鍾孝忠、夏荷、唐小樹四名武者,朝薛府大門走去。


    巷子口,喻青瑤緊緊抿著唇,俏臉煞白,再一次慶幸沒有逃跑,惹怒鍾延。


    在她眼裏,薛府是不可撼動的存在,結果卻在鍾延手中落幕,今夜之後,青陽再無‘下山虎’之名。


    另一個位置,楊言慶目光閃爍,心中異常震驚,出乎預料。


    昨夜才花一百八十塊靈石從他手裏買了薛府的所有資料,本以為要謀劃很長一段時間,結果今天就揭開序幕,即將落幕。


    現在看來,恐怕去往坊市之時,便已開始布局。


    而且還將漕運幫、萬人堂、城主府牽扯進來。


    若不是一開始就時刻關注,知道鍾延並未與秦奔合謀,他都要以為城主府才是這次清除武盟的幕後黑手。


    “可惜此人主見很深,無法成為家宅客卿為我所用……”


    楊言慶心中暗歎,瞥向別處,城中一個個修士都露頭了,目光神識聚焦薛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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