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瓢潑大雨如注,電閃雷鳴仿佛要將整個天空撕裂。


    淩宸羽跪在大殿外,如同一尊雕塑,任由雨水衝刷著他的身體,卻一動不動。


    老皇帝在夢中被雷聲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叫來了玉公公。


    “那逆子,還在外麵跪著?”老皇帝有些不悅地問道。


    玉公公勾著腰,小心翼翼地迴答:“迴皇上,是的,辰王殿下還在外麵跪著呢。”


    老皇帝皺了皺眉,往上移了移被褥,似乎想要避開窗外的風雨聲。


    他閉上眼,似乎並不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去問問,他究竟鬧哪樣?”老皇帝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玉公公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他走到大殿外,看著淩宸羽那淋成落湯雞的身影,心裏也不禁歎了口氣。


    半晌之後,玉公公迴到殿內,跪在床邊稟告。


    “皇上,辰王殿下說……”玉公公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


    “說什麽?”老皇帝不耐煩地睜開了眼。


    “辰王殿下說他得知神出現在雲國,想求皇上派他出使雲國。但前提是要將前辰王妃上玉蝶。”


    玉公公一口氣說完,然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老皇帝的臉色。


    老皇帝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瞪了玉公公一眼,罵道:“這個逆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他以為他是誰?還想讓朕給他擦屁股!”


    玉公公嚇得渾身一顫,連忙低頭不語。


    他知道,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保持沉默,免得引火燒身。


    老皇帝氣唿唿地躺了迴去,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玉公公見狀,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這場風波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就能平息的。


    淩宸羽則仍然跪在大殿外,任由雨水衝刷著他的身體和心靈。


    他深深地愛著瑤瑤,即使付出一切代價,也要將她綁在身邊。


    哪怕隻是名分上的!


    大雨滂沱,電閃雷鳴,淩宸羽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獨和堅定。


    早晨上朝,陽光透過雲層灑落,但似乎連它都怕了那位站在殿外的辰王,所以隻敢小心翼翼地投下幾縷微光。


    朝臣們陸續到來,一見到淩宸羽,便像是見到了洪水猛獸,紛紛繞道而行。


    這位辰王啊,文治武功雖佳,但腦子卻不好使。


    一旦和他沾上點關係,那可就等著抄家滅族的禍事上門了。


    所以,就算他洗去了“災星”的稱號,眾人還是對他敬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就引火燒身。


    一位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踩著雨水從遠處走來。


    他身穿青色長衫,身姿挺拔,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


    與眾人不同,他不僅沒有遠離淩宸羽,反而特意走近了些。


    “喲嗬,不可一世的辰王這是怎麽了,如此……落湯雞……哈哈哈。”


    少年人戲謔地笑道,聲音在清晨的宮殿中迴蕩。


    淩宸羽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他想起來了,這個少年正是他五年前清剿鎮北侯時遺留下來的孩子。


    當時,他親手將鎮北侯一族斬草除根,唯獨放過了這個年幼的孩子。


    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重逢。


    “你是……鎮北侯的遺孤?”


    淩宸羽的聲音冷冽而平靜。


    少年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


    他挺起胸膛,傲然道:“正是!我乃鎮北侯之孫,容子軒!”


    淩宸羽冷笑一聲:“很好,沒想到你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我為何不敢?你雖貴為辰王,但你的所作所為,早已天怒人怨!我今日來,就是要向你討個公道!”


    “公道?你想要公道,那我找誰要……”


    “你!”


    少年人容易衝動,氣憤至極,直接掄起拳頭,一拳打向淩宸羽。


    淩宸羽輕蔑地一笑,身形一動,便輕鬆躲過了趙子軒的攻擊。


    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而易舉頂住少年攻擊。


    容子軒愣住。


    他沒想到自己的攻擊會如此輕易地被淩宸羽化解。


    他憤怒地瞪著淩宸羽,卻無言以對。


    淩宸羽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對鎮北侯一族的所作所為確實殘忍,但他那時也是聽父皇所言,為了整個國家的安定才不得不這麽做。


    沒想到斬到最後一人時,卻接到“刀下留人”的聖旨。


    他歎了口氣,“仇恨隻會讓你失去更多。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吧。”


    這或許是唯一能幫到他的吧。


    容子軒看著淩宸羽挺直的背,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他或許永遠都無法戰勝這個男人!


    但,這男人,滅了他容家一門,居然還能這麽心安理得。


    憑什麽!


    老皇帝已經穿上了朝服,坐在龍椅上,問玉公公外麵的情況。


    玉公公小心翼翼地迴答著,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龍顏。


    “讓那逆子早朝後,到禦書房,現在別跪在那丟人現眼。”


    玉公公連忙點頭稱是,轉身去傳旨。


    淩宸羽得知消息後,也不再堅持跪在大殿外,而是找了個涼亭坐著等。


    好不容易等到早朝結束,淩宸羽剛走進禦書房,就感到一股勁風襲來。


    他下意識地想要躲避,但想到什麽,硬是生生挨了這一下。


    原來,是一盞茶被老皇帝砸了過來。


    茶水濺得淩宸羽一身,但他卻像是沒感覺到一樣,如往日一樣,向老皇帝行禮。


    老皇帝這下氣順了些。


    他瞪著淩宸羽,怒氣衝衝地說道:“聽說,你想讓朕將那個農女上皇家玉蝶?”


    “是的,父皇。兒臣懇請您能將瑤瑤上皇家玉蝶,給她一個名分。”


    “你這個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個農女不過是個低賤之人,怎配得上皇家玉蝶?你是想讓皇室顏麵掃地嗎?”


    “父皇,兒臣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瑤瑤雖出身低微,但她心地善良,純真無邪。兒臣願為她放棄一切,隻求您能給她一個名分。”


    “你簡直是瘋了!為了一個農女,你居然敢這麽跟朕說話!你就不怕朕真的抄了你的家,滅了你的族嗎?”


    “父皇,兒臣早已無所畏懼。如果真的要滅族抄家,那也隻能說明兒臣不配做皇室血脈。但無論如何,兒臣都希望您能成全兒臣和瑤瑤。”


    老皇帝被淩宸羽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固執己見的兒子。


    淩宸羽知曉,老皇帝是巴不得他娶個農女。


    現在之所以這樣,無非是責怪子脫離掌控而已。


    果然,沒多久,老皇帝同意了,揮手讓淩宸羽退下。


    他終於多了個留住瑤瑤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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