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天生是一種賭性的生物,在明知前方可能是陷阱的情況下,還是會因為足夠多的利益往下跳,而且心中常常抱有僥幸心理。


    此時的沈均和沈輝也是如此,不管宋祁熙提出的要求如何合情合理,他們也知道這種辦法對宋祁熙一定有利。可要是拒絕,他們兩個麵子上就有些過不去了,很明顯,這是在承認他們膽怯,所以他們當然不能拒絕了。


    沈均最先反應過來,他笑道:“這個法子自然好,隻是要讓那麽多人一起聽曲兒,恐怕這個地方就不方便了。”


    “無妨,裏肆裏麵正好有靈樂閣,正好讓人到那裏去聽曲兒。”沈輝插口,他不想在沈均麵前示弱,也不想讓沈均的拖延得逞,而且他剛才已經做好了安排,心中有把握,所以直接提出安排。


    沈均麵不改色,依然溫和笑道:“既然如此,就叫這裏管事的人過來吧,為了公平起見,我們各派一個人跟著管事,以免出來的結果讓人不信服。”


    宋祁熙和沈輝都沒有異議,於是這裏的商掌事過來後,沈均直接吩咐商掌事將靈樂閣清場,安排此時在兩棟樓中的人過去,隻說要請大家聽曲兒,不能告訴他們具體緣由。


    商掌櫃知道這幾人身份貴重,不敢得罪,於是連忙下去安排,離開的時候,身後還跟著青山、豐瑜、利辛三個人。


    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不過還是需要些時間準備,這樣一來,坐著的幾個人都閑了下來,隻是每個人心中都有事,隻有沈簡一個人維持著場麵的和諧。


    就在這時。沈歡扯扯宋祁熙的衣袖,宋祁熙轉過頭看向沈歡,以為她有什麽事。


    “我餓了。”沈歡眨眼渴望道。此時天色已晚,早就到了晚膳時間。沈歡如今正在長身體,少一頓飯都不行。


    宋祁熙手中的折扇差點脫手,雖說宋公子家財萬貫,恆通錢莊的一成股也不是輸不起,但是賭注這麽大,他也要認真對待。沒想到沈歡這個禍亂根源根本就不當一迴事,都這節骨眼兒上了還想著吃。


    宋祁熙突然覺得今天帶沈歡過來這裏玩兒可能是個錯誤,不過事已至此。沈歡的這種心態也讓宋祁熙不自覺放鬆了幾分,不管輸贏如何,宋公子覺得自己都應該瀟灑一些,氣度上不能輸人。


    於是心情複雜又矛盾的宋公子伸手點了點沈歡的額頭,語氣無奈道:“說吧,想吃什麽,我讓人去買。”


    “你幹嘛這樣看我,吃飽了才有力氣唱曲,不就是恆通錢莊的一成股嘛,輸了又怎麽樣。沒想到你這樣小氣。”沈歡忿忿,語氣中不但有沈歡慣有的無所謂,還有著這個年紀少女的天真任性。


    若不是宋祁熙看到了沈歡眼中閃過的一絲狡黠,他可能真的會覺的沈歡是因為不滿陸宋兩家對她的控製,借機耍弄他。


    就連宋祁熙都是如此的感覺,更不要提一直關注著這裏的眾人了。


    沈均和沈輝心中都閃過一絲驚喜,看來這次的賭鬥物很有可能是韶華郡主任性提出來的,沒看到宋祁熙苦笑的表情嗎,雖然這有可能在作秀,但是他們心中卻不相信沈歡小小年紀會在唱曲這方麵有什麽太高的造詣。


    不過有一點,他們可能要重新估計韶華郡主和陸宋兩家的關係了。


    這裏唯一聽過沈歡唱曲兒的秦翊看了沈歡一眼。沒有言語,垂下的眸子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雖然當時沈歡的獻唱笑料百出。但不可否認,沈歡在這方麵造詣不凡。


    沈簡接到沈均的示意。於是熱情道:“瀟君姑娘這麽一說,本王也餓了,不如我們一起隨意吃些。”


    沒有人有異議,於是沈簡就吩咐他的隨從出去買吃的,幾人因為懶得動,所以就直接在這裏擺桌了。


    沈簡的人效率很高,很快就上來了一桌席麵,沈歡已經餓了許久,話也不多說就直接開始吃。


    待酒足飯飽後,沈歡決定下去走走,開始準備一下,雖然說她每天鍛煉的時候都有開嗓,但是畢竟要比賽,還是認真一下比較好。


    於是宋祁熙帶著沈歡向沈均三人告辭:“一會兒就要賭鬥了,下官帶著瀟君姑娘去做些準備。”


    兩人下了樓,沈歡突然打趣道:“聽你一口一個下官說的認真,我聽著可真不習慣。”


    一般官員對皇上和皇子都是自稱臣的,宋祁熙下官下官說個不停,其實不過是把三位王爺當成了品級較高的同僚。


    “怎麽,小歡歡心疼我?”


    “我隻是沒發現你虛偽起來的時候比平時可愛多了。”


    宋祁熙腳步一頓,似笑非笑道:“你會發現我會有比這更可愛的時候的。”


    沈歡好奇:“什麽時候?”


    “小歡歡賭鬥輸了的時候。”宋祁熙發現,他不能同沈歡來認真的,對付她,就得以痞製痞。


    沈歡認真的點點頭:“那真令人期待啊。”


    宋祁熙一扇子敲她腦袋上:“一會兒你就給我認真唱,不要去想輸贏。”


    “謹遵君命。”沈歡抱拳,裝模作樣道。


    宋祁熙身姿挺立傲然,儀態從容,映著月光的眸子深邃驕傲:“我沒有對他們三人稱臣,是因為他們還不配,小歡歡也要驕傲一些,不過是恆通錢莊一成的股,在他們眼中重要無比,在我們眼中不過就是用來買開心隨意支出。”


    沈歡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世家竟然驕傲如斯。


    宋祁熙這麽說到是讓沈歡心中有些感動,這很明顯是為了安慰沈歡,不要讓她有太大壓力。


    “可惜伯言不這麽想。”宋祁熙語氣一轉,有些歎息。


    “你在說陸大公子是個小氣鬼。”沈歡故作不在意道,其實提到陸璟的時候她就有些不自然。不知道為何,沈歡對陸璟有種天然畏懼,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沈歡和陸璟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心中毛毛的。很怪異。


    “伯言不認同無能的人,他從沒想過會有輸這種可能。”宋祁熙道淺笑,眼神注意著沈歡的反應。


    沈歡嗓子有些緊。陸大公子又不在,她緊張什麽。


    “所以說。小歡歡要加油啊。”宋祁熙笑眯眯的威脅道。


    沈歡輕哼,張口就是一聲長嘯,這聲長嘯極清極高,宋祁熙很難想象一個書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兒竟能發出這樣的聲音,怪不得沈歡敢下重注來賭鬥,看來以前她在他麵前唱的怪曲兒都是故意的了。


    宋祁熙一時間不知作何感想。


    “小歡歡打算唱什麽?”隨著沈歡的練聲,宋祁熙越發氣定神閑。


    “《楚天歌》,”沈歡笑道。“最近大江南北不都在流行唱這個曲子嗎。”


    沈歡可沒想過在這個時候的比賽中唱什麽戲曲,流行歌曲,亦或是更誇張的來段兒歌劇,先不說普通民眾的欣賞水平根本還達不到那個程度,單就現實而言,超前的就一定是好的嗎?


    這可不一定,雖然說音樂可以超越時間、地域的限製,但每個時代的審美取向可是不一樣的。


    所以沈歡選擇了此時比較有名,但格調較高,能唱的人比較少的一支曲子。


    宋祁熙心中覺得這首曲子有些普通。但他沒想過去改變沈歡的決定,於是笑道:“小歡歡心中有數就好。這會兒他們的人選應該到了,我們也迴去吧。正好看看你的對手都是誰。”


    “好啊。”沈歡答應,於是就隨著宋祁熙迴到剛才的大堂。


    隻是,誰來告訴沈歡,怎麽這麽短時間內會出現這麽多熟人!


    沈歡和宋祁熙進到大堂,首先看到坐在兩人剛才位置上的閃亮人物,一個霸氣肆意的晏殊,一個溫雅無雙的韓修竹,另一邊,正和沈簡聊得開心的盧贇看到兩人進來。立即送給沈歡一個陽光般燦爛的耀眼笑容。


    沈歡頓時覺得自己眼睛有些疼。


    宋祁熙折扇一揮灑,眼中笑意更勝:“嘖嘖。沒想到這群人這麽無聊,有點兒熱鬧就湊過來的。還真是礙眼。”


    沈歡沒有迴答他,因為她看到了在後麵坐著的顏哲玉,顏哲玉看到沈歡,遞給她一個十分無奈的眼神。


    沒想到沈均竟然把顏哲玉給請來了。


    沈簡看到宋祁熙,直接站起來道:“潤之和瀟君姑娘來的正好,方才長淵、澹成和巒朝三人聽說這次賭鬥,就一起過來了。”


    長淵是韓修竹的字,是他狀元及第後韓老爺子賜給他的字。澹成則是晏殊的字。


    宋祁熙含笑和幾人打招唿,沈歡不顧幾人的餘光直接走到後麵一排,安靜的坐下。


    沈歡心想,宋祁熙說的沒錯,這幾個人就是礙眼,沈歡剛坐下就聽到沈簡說這三個人想要湊個熱鬧。作一下仲裁者,一人可以投十枚銅錢。


    宋祁熙暗自咬牙,卻也不能拒絕這個提議,幾人都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當麵露怯可是宋祁熙萬萬做不到的。


    沈歡心中腹誹,這幾人太不要臉了,竟然敢這樣拉外援。


    正在沈歡想著一會兒怎麽拉開優勢,好讓這三人不得不投給她,沈簡扭過頭看到沈歡笑道:“一眨眼,瀟君姑娘就坐到後麵去了,不過正好,顏閣主,杜大家,瀟君姑娘,三位互相認識一下。”


    沈歡無語,他們還真有效率,一會兒就請來了紅遍大江南北的清音閣的閣主顏哲玉,還有向來隻有皇家世族才能請到的長安第一教坊雲韻坊大台柱杜青離。(未完待續)


    ps:除了盧贇的字是欒朝,不知道之前我又沒有亂給幾位美男起‘字’......


    話說作者君邏輯有些混亂,有bug的話大家要提醒鬼鬼。至於錯別字,鬼鬼大概會隔幾天修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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