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婂卿抬頭看到來人,猛地站起來飛奔過去,沈歡被她推倒在地,蘇碧兒連忙扶她起來。


    “嗚嗚,表哥,她們欺負我!”


    這姑娘真是演了一出又一出。


    沈歡轉身打量過來的兩個人,這兩人年約十七八歲,一個頭略高,身著寶藍色長袍,麵色白皙,五官清秀,行動中透露出一股儒雅之氣。另一個正關切著沈婂卿的男子,膚色略黑,卻濃眉大眼,很是精神。


    那男子十分生氣的看著沈歡:“不知道我表妹做了什麽,這位姑娘要對她下如此狠手!”


    其實他看出來沈歡就是韶華郡主,但是不想承認,畢竟從身份上來講,他需要向她行禮。


    沈歡此時已經不耐煩了,今天無緣無故的惹了一身腥不說,現在還和什麽都拎不清的沈婂卿糾纏不已,還真是晦氣。


    “這位公子,是你親眼見到我把你表妹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嗎?”


    “難不成是她自己弄得嗎?”男子反問。


    沈歡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沈婂卿:“我怎麽知道她為何要這樣做,怕是有特殊的癖好吧。”


    “表哥,你不要聽她胡說,就是她傷了歆瑤姐姐,卻死不承認,剛才威脅我,要賴在我身上,嗚嗚……”


    這話一出,兩名男子臉色全變,看向沈歡的眼神就像沈歡是罪大惡極的兇犯。


    沈歡輕笑:“是嗎?原來沈婂卿的話是如此可信啊!不過我有些疑問,既然你看到是我傷了李歆瑤,怎麽剛才不出麵指正偏偏要躲起來?你的手掌雖然爛了,但掌心處還是完整的,你敢不敢給你表哥看一眼呢……”


    沈婂卿緊張的抬起自己的手掌看了一眼,兩名男子神情微變。


    沈歡繼續道:“看來是有問題了。你剛才刻意摔倒。弄爛右手,這是為何?上麵到底是什麽東西讓你如此恐慌不惜自殘也要磨滅掉呢。”


    “你胡說,是你推倒我的!”


    “哦。沒想到我這種風都能吹到的人竟然能將健康的郡主推到,對了。萬千寵愛的郡主剛才竟然還會被我這種人物所脅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男子看向沈婂卿:“婂卿……”


    沈婂卿哭著搖頭:“不是我,趙婷她們都可以證明,真的不是……”


    “我想我現在說什麽你們也不會信,但事情的真想到底如何,是否像你們聽到的或看到的那樣,我看兩位公子也不是偏聽偏信的人,懇請兩位多給我一些時間。我會給你們一個真實的答案。”


    沈歡襝衽行禮,然後拉著蘇碧兒幹脆轉身離開。


    快到舒雅齋時蘇碧兒擔憂的看著沈歡:“這事兒你打算怎麽辦?”


    沈歡抬頭看著天空微眯雙眼:“沒看到天空飄過來五個字嗎?”


    蘇碧兒納悶,抬頭什麽都沒有發現,無奈道:“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


    “天空飄來五個字,這都不是事!”


    蘇碧兒絕倒。


    “這件事情沈婂卿本就是臨時起意,破綻和漏洞很多,我會找出證據的。就算是她精心策劃的,就憑她的智商,也絕不可能是嚴密沒有瑕疵的。”


    “所以呢,你打算怎麽找證據。”


    “先上課再說吧。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我也不怕鬧大,被別人黑了一把。不利用迴來我可有些不甘心。”沈歡眨眼笑道。


    下午上課,沈歡什麽都沒有聽,獨自練了一下午字。下了學,她在女學轉了一圈,找了幾個人聊了會兒,就迴宮了。


    休沐日,沈歡向太後交過作業就迴到紫清殿的書房練字。


    她給太後上交的作業全是右手所作,雖然她不想欺騙太後,但是左手的水平拿出來實在太招搖。她還沒有做好成為才女的準備。其實,她右手的水準雖然差左手一截。但是在女學中也是能拿的出手的,所以也不會讓太後誤以為她說的喜歡字畫是騙人的。


    很意外。這天陸珧過來了,平日裏陸家的人很少進宮。太後驚喜,便拉著她品鑒沈歡的作業。


    “芊芊覺得怎麽樣?”


    陸珧拿起兩張字畫,細細品味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俱是佳品。字寫的不凡卻也一般,字形清俊筆勢清潤,氣格流暢且毫無凝滯,每個字的布局結構均有新意,筆畫舒展自然,賞心悅目,隻是風趣有餘,而骨力不足,但看得出這人造詣頗深,寫字的應該肆意灑脫,不拘小節,卻又通透敏銳的人,”


    “倒是這幅畫卻是讓我驚歎,從線條和風格能看得出這幅畫同那張字出自一人之手,基本功紮實。最難得的是取材,作畫者竟然以《清平樂》這種平凡農家生活為題,既不是華麗富貴之風,也無超凡高雅之感,畫風樸實清新,線條輕圓靈活,氣韻生動,尤為值得稱道的是用色,獨特新鮮,布局獨樹一幟,其中人物的描繪兼用工筆和寫意,輪廓簡單,神情姿態動人。


    當然也有很多不足之處,最重要的還是筆力不足,用色過於複雜,有些繁複之感,但是不掩其真情溢然。真正藝術之道,所發表抒寫者,能引人入勝,悠然起澹遠幽微之思,而悅離一切塵垢之念。看到這幅畫,我隻覺溫馨美好,砰然感動,此畫著實深入人心。”


    “總的來說都是難的的佳作,姑祖母,我看著筆墨頗新,應是新作,是誰的大作呢?”


    “怎麽你還想與哀家搶人不成?”


    “芊芊怎麽敢呢,我是覺得這人的畫作多有新意,想要請教呢。”


    太後目光投向兩幅作品,眼中情緒複雜:“確實難得,是那個女孩兒創作的。”


    “什麽?”陸珧驚詫,“竟然是她!”


    太後頷首。


    “怪不得覺得有些熟悉呢,她之前送過我一個奇怪卻好用的曆書,上麵的字畫獨樹一幟,沒想到是她親自動手。她在書畫一途有如此的造詣,看來平日她在女學藏拙了。”


    “她在這方麵極為專注,心思純粹,每次拿起筆若無人提醒便放不下,是個癡人。”


    陸珧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了出來:“她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那日先生點她對答,她站起來直道:學生愚鈍,不知。表情無辜還理直氣壯的,氣的先生說不出話來,偏她還一臉茫然,先生無奈,此後再也不理會她了。”


    太後也笑了起來:“她就是這種性子,以後在女學,你多照看她一些。”


    “我曉得了,姑祖母,您放心吧。”


    “伯言最近怎麽樣了?”


    ……


    這廂沈歡絲毫沒有想到太後會和陸珧聊起她,難得有整個上午的時間用來練字,臨近午時沈歡的小衣已經濕透,但是通體舒泰,心情暢爽,感覺酣暢淋漓。


    於是洗漱一下換了衣服,沈歡去了禦膳房,說是禦膳房其實就是太後的小廚房,就在紫清殿的後麵,很快就走到了。自從搬到宮中,沈歡就成了這裏的常客,與這裏的掌膳大人劉胖子已經非常熟絡了。


    “郡主今日過來又有什麽想吃的?”劉胖子笑嗬嗬的像個彌勒佛。


    “今兒心情好,而且陸姑娘也來了,咱們今天做幾個菜好好招待招待,我要的食材準備好了嗎?”


    “早就給您備好了。”


    陸珧和太後的口味比較像,喜歡清淡新鮮的味道,所以沈歡準備的是淮揚名菜--文思豆腐羹。


    淮揚菜口味清淡,崇尚本味,講究鮮新味美,且淮揚菜精致細膩,不惜費時費力也要精雕細琢,所以要做出地道美味的淮揚菜是不容易的,沈歡為了今天的這道文思豆腐羹已經準備好幾天了,先是給了劉胖子菜譜讓他研究,後來挑選又是挑選食材


    豆腐作為主材料,先後挑選了十幾種,才選定下來。這種豆腐是禦廚親自製作,潔白如玉,細如凝脂,口感柔膩並有淡淡的清香。


    文思豆腐羹十分講究刀功,因為劉胖子刀工最好,而且私底下也狠狠練習的一番,所以決定親自動手,別看他身寬體胖平日笑嘻嘻的,一旦拿起刀,整個人都變的不同了。他伸手輕輕按到那塊兒方形的豆腐上,動作輕柔無比,像是接觸水麵卻又怕驚起了漣漪,然後閉上眼睛,手起刀落,寒光閃動,不過幾個眨眼,刀已經滑到了豆腐的尾端,看起來豆腐隻是微微晃動似乎沒有變化,但是沈歡知道,豆腐已經被切成了極薄的豆腐片,看到這裏沈歡已經放心了,於是離開去看另一道蝴蝶海參。


    等劉胖子將所有材料切成頭發絲粗細的細絲,已經出了一身汗:“這道菜是在太考驗功夫了。”


    沈歡笑道:“這道菜還好,你知不知道有一道百鳥朝鳳的菜,那做起來才叫麻煩呢。”


    劉胖子來了興趣:“哦,那是什麽菜?”


    “我隻是聽說過,這是一道擺成鳳凰形狀的菜肴,其中鳳凰的尾翅是用一百根豆芽杆拚接而成,每根豆芽杆都用極細的銀針鏤空,往裏填入各種不同的鳥禽類肉糜......”


    劉胖子聽了連忙搖頭:“雖說食不厭精,但這樣確乎折騰,反倒失去了廚藝的本質。”


    沈歡點頭笑道:“所以這道菜失傳了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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