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驚訝,想不到他野心還挺大,不過建立貨幣體係隻是她寫的錢莊藍圖中提到的,等到錢莊發展到一定規模就可以發行錢幣了。但這隻是沈歡對錢莊前景一種誇大的暢想,在這個時代完全沒有可行性,根本就算不得真啊!


    “這個…錢莊做的話不太好,還是留給朝廷做吧。”沈歡糾結道。


    宋祁熙輕笑:“不用擔心,你隻要說一說什麽是完整的貨幣體係就好了。”


    “好吧,不過我也是一知半解。錢莊建立的前提有一條就是定下金銀銅的兌換比例,其實這個就是基礎,方便錢莊的各項事務。其實貨幣係統也應如此,標準的貨幣體係應該是同時流通幾種等級的貨幣,而不是像現在官方隻發行銅一種貨幣。


    幾種等級其實就是上下級,上級貨幣可以兌換若幹下級貨幣,比如發行一種銀錢,可以一枚銀錢等同於一千枚銅錢。


    我覺得現在就可以建立由金銀銅構成的三級貨幣體係,確定它們之間的兌換率。這樣就可以用金銀代替大量的銅錢,這樣的貨幣體係就比較科學。”


    沈歡說的口幹舌燥,宋祁熙示意他的小廝青城為沈歡倒水,然後道:“繼續說。”


    “你想想啊,建立了貨幣體係後,銅錢銀錢和金錢可以各用於不同額度的買賣交換,這樣金銀就可以代替大量的銅,銅錢就不會那麽緊缺了,這樣就可以從根本上解決錢荒問題了。


    等金銀錢一發行,衝擊銅錢的價值,讓那些有錢不花,非得把錢藏到家裏等著發黴的大戶都哭去吧!錢不流通,什麽用都沒有,藏起來實在太浪費了,一點兒經濟學常識都沒有,市場上出現錢荒,那些守財奴似的人家得負一部分責任……”沈歡話嘮模式一開,忍不住就說起不著邊際的話。


    宋祁熙拿扇子敲敲桌子,打住沈歡的碎碎念:“小歡歡倒是忘了,在我朝,金銀可比銅稀缺的厲害,要不然朝廷怎麽會隻發行銅錢呢。”


    沈歡語塞,對啊,怎麽就忘了中國自古以來就稀缺金銀呢。


    “嗬嗬……”沈歡傻笑。


    一旁的陸璟突然開口:“這些年從海外湧入了很多白銀……”


    沈歡突地站起來,猛地拍下桌子:“對啊,咱們大夏朝金銀稀少,但周圍遍地都是黃金啊,倭國資源匱乏,但銀礦眾多,南洋就更別說了,金銀礦遍地都是!”


    沈歡意識到自己激動了,於是訕訕的坐下,有些遺憾,“有錢的人隻會存錢買地,跟那些勤苦勞作的農民搶地。要是拿錢開發南洋,不說一家一個金銀礦了,就是賣木材香料都能賺個盆滿缽滿,更別說那裏氣候宜人,種個水稻都一年三熟……”


    “放著平穩的路不走,非要冒險,你有沒有考慮過這要付出多少代價?”宋祁熙嗤笑,眸光悠遠,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險中求富貴啊,一個家族沒有點兒開拓進取的精神,抱守成規,早晚會被曆史的車輪碾成渣渣。我想,隻要明白南洋的價值,沒有一個家族會坐以待斃的吧。”


    宋祁熙笑眯眯的摸著她的腦袋:“雖然有點天真,但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那些大家族遠沒有你想象中的明智。”


    沈歡向後仰,逃離他的魔掌:“他們怎麽樣才不管我的事,想法我是提出來了,怎麽辦就看你了。”


    “我可不會讓小歡歡失望的哦,不過小歡歡再給我分析分析發行交子的利弊吧。”


    “說實話,交子這種紙幣比金屬貨幣容易攜帶,可以在較大範圍內使用,有利於商品的流通,對商品經濟的發展十分有力,隻要使用好絕對是利大於弊。


    但其實它是個非常複雜的東西,需要一套很嚴密的體係,進行監管確定發行數量,老實說我不是很了解,唯一確定的是交子用起來很上癮,以至於容易濫發。交子最重要的就是需要朝廷的公信力,可一旦朝廷亂發,交子沒有了信用,交子的實際價值就會減退,甚至成為一堆廢紙,從而變相的成為掠奪民間財富工具,貽害無窮……”


    沈歡越說越困,直到宋祁熙的小廝青山端著沈歡的藥膳進來,才打起精神吃了些東西。


    “說起來,如今世間的富豪大賈多囤地放貸掙錢,如果錢莊建立,可算是與天下富人為敵了,小歡歡可有什麽想法?”宋祁熙笑道。


    沈歡直接搖頭:“想掙錢還不想得罪人,哪有那麽兩全其美的事情。”


    想想宋朝時王安石變法,一個青苗法,朝廷用較低的利率帶給農民錢就觸動了多少人的利益,不但實行起來困難重重,效果也大打折扣。


    沒辦法,誰讓此時的賺錢渠道太少,時代的局限性使得很多有錢人隻會兼並土地和放高利貸,而錢莊這樣誠信合法利率又低的存在,自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吧。


    宋祁熙拿扇子抵著下巴,眸光浮動,嘴角輕笑:“說的也是呢。”


    “所以錢莊開始的時候最好以商貸為主,等根基穩固了,再向拓展農貸。”


    兩人又聊了些其他細節的問題,沈歡又餓了,同時宋祁熙也有些餓了,便也點了些東西吃。


    如今正是水產豐收的季節,天下第一鮮的鰣魚,肉質肥嫩的河蝦,還有碩大鮮美的大閘蟹,再加上菱角蓮藕等等,對沈歡絕對是巨大無比的**!


    可是因為螃蟹是大寒之物,沈歡不能吃,就連西瓜沈歡也隻能吃一小塊解解饞。


    宋祁熙和陸璟兩個人當著沈歡的麵將大閘蟹全都吃完了。


    那可是沈歡的最愛啊!


    好在平時三人都是分餐的,一般不會在一起,要不然沈歡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拚死強螃蟹吃從而成為曆史上第一個因為吃螃蟹而死的人。


    晚上的時候,月色正好,宋祁熙讓青山叫沈歡去甲板上賞月,沈歡正看書累了,便欣然前往。


    月色如水,銀輝鋪地,為這靜謐的夜平添了一股迷離夢幻之感,月光下正對酌的兩人如九玄天外的仙人,仙姿玉璋,絕逸飄然。


    沈歡忍不住放慢腳步,悄悄走過去。


    “小歡歡來了。”宋祁熙舉杯向她示意。


    沈歡笑道:“這麽美的意境,怎麽隻能有酒無歌呢,宋公子才名遠播,怎麽不來一首。”


    “好啊,”宋祁熙非常大方,雙手一攤,**不羈的感覺自然流露,“小歡歡喜歡什麽呢?”


    沈歡坐下來:“我濫情的很,什麽都喜歡。”


    宋祁熙眼光轉向事不關己的陸璟,調笑道:“伯言,你在南紹待那麽久,聽說那裏全民能歌善舞,你總該耳濡目染學會一些吧,要不我來唱歌,你來伴舞。”


    沈歡聽得熱血沸騰,當場鼓掌!


    其實,據沈歡所知,唐朝和大夏朝都非常流行跳舞,下到平民百姓,上到王公貴族,全都愛跳能跳,宴會上開心了,大家都會手舞足蹈,世家子弟不會跳舞的幾乎沒有。


    可惜陸璟從小就古板,從來不學這些東西。


    陸璟淡淡的瞥了眼沈歡:“她也在南紹呆了三年。”


    沈歡抗議:“我是去那裏受罪的好不好!”


    “我在那裏除了打仗就是處理政務……”


    沈歡黑線,你直接說你不想跳就行了啊,用不著這樣曲裏拐彎的拒絕吧,又沒人會強迫你。


    “你怎麽迴去南紹做這種苦差事?”沈歡很好奇。


    沈歡從南詔那裏出來後,就仔細研究了一下南詔的情況。如今南紹大概包括現代雲南全部和貴州、西藏、越南、緬甸部分尚未怎麽開發的地方。大夏朝當初建立時,根基還不穩定,再加上重北輕南,名義上封這裏是漳州道,後來沈歡的父親用盡百般手段收服了這裏,才使朝廷對這裏有些控製權。但隨著沈歡父親的廢黜去世,朝廷對這裏的控製越發不穩。


    地形崎嶇,氣候濕熱,雨林密集,瘴氣彌漫,而且人口構成複雜,可謂是蕃族林立,混戰不停。沈歡父親之後,幾位想要在建立功業的總督雖然用武力拿下了這裏,卻無法管理這裏,不是這裏叛亂了,就是那裏又鬧糾紛了。


    其實安撫狄夷,懷柔羈縻,對於大夏的臣子並非難事。可惜內有朝中勢力錯綜複雜互相牽製,使大夏朝無法全力拿下這裏,外有姬清玄這樣在夷族裏身份高貴的恐怖分子,想要捋順這裏,無疑比登天還難。


    可以說,南詔無疑是個苦差事。


    陸璟放下酒杯,漫不經心道:“朝廷裏沒人接那裏的事情,我正好閑著無聊。”


    “可有成效?”沈歡好奇。


    陸璟側頭看向沈歡:“你猜。”


    沈歡捶地,哼,就衝他這種態度,沈歡就決定不告訴他那裏是個聚寶盆,一般人知道那裏物產富饒,銅礦豐富,但是隨著一些早就開發的淺層銅礦的枯竭,人們已經不再重視這裏了。殊不知,這裏還未被開發的銅礦更多,就沈歡所知,自元朝之後,雲南就成了全國唯一產銅的地方,直到清朝還擁有全國七八成左右的產量。


    不過,沈歡這才察覺到,原來陸璟和自已一樣都在南紹呆了三年左右,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況,甚至連木遜……沈歡一直沒有問過木遜的事情陸璟半的怎麽樣了,因為她相信他既然答應了,就會做到,多問無意。


    可是現在沈歡有些懷疑:“木遜是不是你的人?”


    “沒錯,不然雲深要你的血做什麽。”陸璟坦然。


    沈歡再次捶地!她告訴了木遜那麽多事情,陸璟不會都知道吧!


    “小歡歡這是什麽表情,像被人扒了衣服一樣羞憤。”宋祁熙笑道。木遜應該不是個多嘴的人吧,而且他看起來也不是那種聽命於人的人,想來陸璟應該不能完全控製他,說不定二人隻是合作關係……


    沈歡阿q的安慰自己,抬頭對兩人道:“我給你們唱歌聽吧。”


    她現在很煩,需要發泄。


    宋祁熙欣然點頭:“求之不得呢。”


    可是說完他就後悔了,沈歡不管不顧的張口就吼,震得他差點連手裏的小酒盅都扔了。


    鄉村重金屬歌曲,廣場大媽的最愛,ktv必點的活動氣氛神曲-----最炫民族風!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滿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


    沈歡吼盡一曲,神清氣爽,宋祁熙經過開頭的不適就就一直笑眯眯的,陸璟看起來十分鎮定,當然,如果忽視掉已經成為粉末的酒盅。


    “小歡歡真是……”宋祁熙笑的樂不可支,然後對著沈歡豎起大拇指。


    沈歡衝他拋一個可以嚇死人的媚眼,然後調整聲音,開過嗓子了,可以唱點正式的了,沈歡就隨意挑了京劇天女散花的一個片段,表演不夠驚豔,但是唱腔足夠驚豔。


    宋祁熙歎道精妙,便也高歌一曲,瀟灑肆意,說不盡**優雅。而陸璟也拗不過宋祁熙磨人的糾纏,一曲清妙笛聲讓人神迷,可惜沒有絲毫人氣兒。


    沈歡本人是個十分有活力的人,喜歡的也是充滿生命力的事物,可是她在陸璟身上很少發現少年應有的生機,似乎他生活在一個孤立沉寂的世界裏,而宋祁熙有著與他相當的家世容貌能力,優秀自不必說,卻也有這個年齡應有的飛揚稚氣。


    所以沈歡從心裏“怵”陸璟。


    三人並沒有玩到很晚,早早的散了場,之後就很少在碰麵了,沈歡一直老老實實的配合治療鍛煉身體,她現在拿筆手都抖啊抖個不停,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充足的腕力,沈歡就是個廢物!


    越往北走天氣越清爽,可惜沈歡的渣渣體質讓她現在都覺得微冷,對於穿皮草別扭的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羽絨服給整出來!


    時間如流水,沈歡也沒算出來過了幾天,一行人到達了秦川。


    ***********************************************第二卷結束~鋪墊了這麽久,終於要上正戲了。前麵寫的有很多不足之處,看本書的人也不多,但如果親們能堅持看到這裏,還希望能給鬼鬼一些意見。鬼鬼是新人,需要大家的鼓勵和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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