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上燈火通明。


    不知道是誰財大氣粗在山道兩邊弄了兩排紅燈籠,山上也是處處明燈,各種樣式應有盡有,三人剛到山上,就被這輝煌壯觀的燈觀閃瞎了眼睛。


    好不容易適應了清新樸素的宅院逆襲成了土豪居所,沈歡發現秦翊,秦越,唐瑄瑞,唐璐瑤,胡老道,秦老頭,還有多寶多珍幾個都坐在院子裏擺好的幾個方桌邊,大家在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見到沈歡過來,眾人都停了下來,扭頭看她。


    沈歡有些受寵若驚:“我知道你們喜歡我,但也不用這麽隆重吧。”


    秦老頭張口罵道:“臭丫頭,現在才來,我都快餓死啦!”


    沈歡一臉得意洋洋的欠抽表情:“重要人物總是最後登場嘛。”


    唐璐瑤和秦越異口同聲道:“少臭屁了。”說完後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又互相不忿的扭過頭


    胡老道自己喝著酒,好不自在:“丫頭來晚了,可要受罰。”


    秦翊和唐瑄瑞笑著看他們,看起來心情很好。


    沈歡攤開兩手,表示無奈,就來到眾人麵前,很是豪爽:“我來遲了,那就自罰三杯。”


    說著就端起唐璐瑤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被嗆住了。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厚著臉皮笑著對大家道:“為博君一笑,我可是犧牲不少。”


    胡老道笑著說:“你這丫頭臉皮厚得很,這算什麽犧牲。”


    秦老頭也跟著幫腔:“罰喝酒便宜了你,不能這麽算了。”


    唐瑄瑞有些看好戲的樣子:“丫頭這麽厲害,總不能讓我們失望吧。”


    秦翊微笑:“姑娘自求多福吧。”


    唐璐瑤一隻手支在桌子上,姿態悠閑:“剛才我們正在討論讓誰給我們表演兒樂子,要不就你吧。”


    沈歡大方的點點頭:“受罰的話我認了,但是我得找個人跟我一起表演,獨木不成林嘛。”


    “不行,你得自己先來一個才行!”秦越去不滿提出抗議。


    秦翊笑的十分溫柔摸摸秦越的腦袋:“越兒這麽積極,你就和小姑娘一起吧。”


    秦越不滿搖頭,沈歡笑笑,然後拿出之前做好的撲克牌遞給秦越:“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物,可要收好了。”


    秦越矜持倨傲的接過去,眼中的驚喜卻掩飾不住。


    那邊,鍾靈鍾秀把趙大娘做的月餅給大家分好,也坐了下來。


    沈歡站在眾人中央,低頭想了想,十分苦惱:“唉,我可是吹拉彈唱無一不精的,挑一樣來表演,好為難啊。”


    眾人忍不住給她給白眼。


    “小丫頭好大口氣,既然都會,那就一個個來吧。”胡老道笑嗬嗬的。


    唐瑄瑞把玩著手中的犀角杯,頗有興致:“飲酒怎麽能沒歌舞助興,小姑娘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啊。”


    秦翊舉起酒杯:“這裏,我先敬姑娘一杯,多謝姑娘為我們助興。”


    媽蛋!這是把她的話堵死的節奏啊。


    一邊的唐璐瑤秦翊和秦老頭嚷嚷著讓她快點開始,沈歡歎口氣:“你們誰給我一把胡琴啊。”


    眾人詫異,胡琴本是從西域傳來,經過多年演變,成為一種比較流通的樂器,但大多還是江湖藝人和低級樂師才會演奏的樂器,沈歡雖說身世上不了台麵,卻也不應該會胡琴這種樂器啊。


    沈歡知道他們的不解,也不想多做解釋:“樂器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胡琴的音色即可柔美抒情,也可激昂清越,它既適宜表現深沉、悲淒的內容,也能描寫氣勢壯觀的意境,音色接近人聲,有很高的情感表現力,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樂器呢。”


    二胡這種民間樂器,是一種十分適合“講述”的樂器,無論是抒發情懷,還是表達情感,都十分有感染力。


    秦老頭讚同的點頭:“說的不錯,我就不喜歡古琴唧唧歪歪的,哪有胡琴聽得爽脆,丫頭,我給你拿琴,好好表演給他們看。”


    說著,來不及眾人阻止,就火急火燎的起身迴屋。


    其他人無奈搖頭,麵向沈歡都帶些期待,可是沈歡心中可沒底,她會彈得二胡,可是經過華彥鈞、周榮庭等名家對二胡的結構,演奏方式等進行改造過後的二胡。


    而且在此時的音樂體係中,二胡等弦樂器的地位還是很低,主要用來伴奏,很少作正規場合的獨奏,更沒有專為二胡寫的獨奏曲。


    沈歡還沒想過要在這裏大出風頭,來幾首名曲呢。


    唐璐瑤看到她糾結的表情,有些幸災樂禍:“嘖嘖,讓你逞能,為難了吧。”


    秦翊微笑搖頭:“姑娘向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你就看著吧。”


    沈歡頓時淚流滿麵。


    不一會兒,秦老頭拿著一把胡琴過來了,沈歡之前見過這把胡琴,還仔細研究過,確定自己會彈,今天才有點把握。


    雙手接過秦老頭遞過來的琴,沈歡有些激動,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雖然不是自己熟悉的模樣,卻天然有一種親切,想到祖父最愛聽自己的二胡聲,鼻頭有些酸。


    沈歡輕唿一口氣,開始熟悉這把二胡,試了幾個音,決定不獨奏二胡,而是選擇二胡配戲。沒辦法,這把二胡實在是用的不趁手,對於沈歡這種專業出身卻並非頂尖高手的人,很多細節的不同就會讓演奏千差萬別。


    那邊,秦大叔已經為她在院中擺好一等,沈歡就抱著琴走了過去,許是被沈歡認真的態度,大家也開始端正態度,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竹箸。


    沈歡坐好,試著拉彈一段。這邊沈歡想著該唱哪一段,那邊幾人就開始對沈歡的試演評判起來。


    胡老道先是搖頭:“不對,不對,聽不出拉的是什麽。”


    “斷斷續續的,能聽出什麽啊。”秦老頭送他個白眼。


    唐瑄瑞打量著中央認真思索的漂亮女娃,眼中多了一份思索。


    “咳咳,我準備好了,你們認真點兒!”沈歡清清嗓子。


    她這麽一說,眾人都正襟危坐,表示期待。沈歡事先並沒有開過嗓,就打算唱上一小段兒,為大家助助興。


    月色明亮,燈火輝煌,此時的院中,卻靜謐無聲。一道纏綿淒婉的樂聲幽幽響起,樂聲如水銀傾泄,層層流淌蔓延開來,為夜晚輝煌的光芒憑添了一股神秘朦朧之感,眾人恍惚,似是時光飛逝,跨越曆史,來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恁般景致,我老爺和奶奶再不提起。朝飛暮倦,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剛被剛才的樂聲帶入到狀態的眾人,聽到沈歡開口,如同飄在空中突然墜落,美感戛然而止。


    唐瑄瑞首先忍不住,輕笑不停,胡老道與秦翊也都忍禁不俊,而唐璐瑤與秦越可不給她麵子,趴在案子上大笑不止,最可惡的還是秦老頭,撫著肚子,仰頭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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