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要釀造的青梅酒,需要四十度左右的白酒,在沒有蒸餾酒出現的現代,四十度的酒基本還沒出現,所以隻能自己來製造了。


    隻不過,雖然懂原理,但實際操作根本是另外一迴事,勉勉強強做出來,效果也不盡人意,早知道就提前畫好圖紙,製作些工具了,忙了半天,已接近天黑,汀芷院的眾人才把這麽多青梅弄好,什麽都沒幹的沈歡還累的不輕。


    “這幾日辛苦大家了,一會兒一人賞五十錢,大家都到鍾秀那裏領。”


    沈歡心中高興,果然大家一起做事,才容易打成一片,這麽兩天來,整個院子的氣氛也不一樣了。


    “漣漪姐姐,你把這些酒都放在地窖裏,三個月就可以了,到時候可記得要提醒我哦。”


    “姑娘放心,準不會誤了。”


    “對了,漣漪姐姐,明天休沐,我能不能到村子裏轉轉。”熟悉之後,沈歡也不在小心翼翼,旁敲側擊。


    漣漪答應的很幹脆:“姑娘要去村子裏玩,就帶著梁婆子,她是村子裏的人,對這裏十分熟悉。”


    沈歡雀躍:“鍾靈,明天帶上你給我做的畫板,咱們去采風。”


    漣漪看著對鍾靈說個不停的沈歡,無奈搖搖頭,果然還是孩子,無論說話行事再怎麽成熟,也有孩子氣的一麵。


    第二日,沈歡帶著鍾靈鍾秀還有梁婆子興衝衝的出發了,隻是沒想到,走過前院大廳,出了門,就是念安村了。


    汐沙別院在村子的西北方山嶺附近,依地勢而建,占地數十裏,汀芷院隻是最外側的一個院子。


    沿著門前的石板路向下走,入眼的滿是綠色,大片大片的青嫩的稻田,點綴其間的碧綠湖泊,遠方起伏連綿的蒼翠矮山,沈歡不由得深唿一口新鮮的空氣:“好一個山明水秀的世外桃源啊!”


    那眉目祥和的梁婆子聽到沈歡的讚歎,雙眼笑著眯成了一條線:“姑娘的話可大實話,這方圓百裏。再沒有一個地方比我們這個村子景色更好的了,每年都有不少讀書人來這裏呢。”


    “那是,也隻有這樣的好地方,才能養出婆婆這樣詳樂平和的人。”沈歡對著梁婆子甜甜的一笑。


    “哎喲,姑娘可別羞我了。”


    “我看婆婆每日都樂嗬滿足,人又大方慈愛,就知道這裏是一方好水土。”


    梁婆子慈祥的看著沈歡,頗有些感慨:“這可都是托了陸家的福了。”


    念安村這個地方除了偏僻一點其他的都是頂好的,土地肥沃,景色宜人,所以不少地主大家都瞄準了這裏,對這裏的百姓多有欺壓,為的是兼並這裏。


    好在陸家在這裏建過別院後,再也沒有什麽人敢覬覦這裏,強取豪奪了。


    看著梁婆子一臉感激崇拜的表情,沈歡笑道:“婆婆可別這麽說,想必是先祖看你們心性淳樸,熱情好客,才會被打動,主動庇佑你們,這一啄一飲,自是緣份。”


    梁婆子也麵露自豪:“不是我說,周圍的人提起我們村子也都要說聲好。”


    沈歡被梁婆子有些孩子氣的表情都笑了,她自幼由祖父養大,對老人有種天然的親近,遂即拉著梁婆子聊起來,她說話活潑俏皮,一會兒把梁婆子逗得合不攏嘴,直拉著沈歡到她們家吃午飯。


    村子殷實富裕,家家都是粉牆黛瓦,屋簷飛翹,猶如一幅清雅悠然的水墨畫,來往的村民見到梁婆子都熱情的打招唿,知道沈歡是陸家姑娘後,更是激動異常,沈歡的飯約都能排一個多月了。


    沈歡到梁婆子家參觀了一番,就拉著鍾靈鍾秀跑到在路上經過的一個水塘出玩耍,而梁婆子倒也不擔心,隻是叫沈歡一會兒迴來吃飯。


    水塘很是闊大,岸邊布滿了清雅的粉荷,嫩黃的荇菜花,還有白色的菱角小花,遠邊一群白鵝姿態依然,整個水塘熱鬧鮮活,沈歡三人不覺渾身放鬆,而且池塘旁邊還有一片幽深的竹林,清涼無比。


    環境美好,連鍾靈都放鬆了許多:“姑娘迴去給我畫些花樣子吧,我想繡白鵝。”


    沈歡笑嘻嘻的:“哎呦,難得鍾靈提出要求了,快把畫板拿出來,讓姑娘我給我們鍾靈花兩幅花樣子來,好博得美人一笑。”


    鍾秀把胡床,也就是馬紮放在地上:“姑娘可不能厚此薄彼,我看那荷花開的漂亮,姑娘就也給我畫兩幅。”


    沈歡剛要滿口答應,就聽見撲通撲通幾聲,她趕緊扭頭一看,發現一個五六歲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兒正在泄氣似的往水塘裏扔石子。


    “咦,鍾秀,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在這裏鬧脾氣。”沈歡故意提高了聲音。


    鍾秀有些好笑:“要不我去問問那小姑娘。”


    果然,那小男孩兒抬頭看像這邊,見到沈歡三人,剛才懊惱的神色不見,頗有些傲然:“無知婦孺!”


    “噗!”沈歡笑了出來,對著有些愕然的鍾秀鍾靈道:“我看咱們這裏,沒有婦人,好像隻有一個小孩兒。”


    那小男孩兒神色有些不屑:“竟然連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還敢大言不慚。”


    沈歡麵色一頓,拿著手帕掩嘴,低著頭,語氣黯然:“哎,不曾想,我自幼身患奇症,自七歲後竟再沒有長大,如今竟被一個小姑娘輕視。”


    小男孩兒有些羞惱:“你胡說,哪有這樣的怪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若不信,可找金庸先生所作的《奇異誌》翻出看看,裏麵有一個奇人名曰天山童姥,年過九十,可至死都是六歲幼童的樣子。想來,你是沒有看過這本書吧。”


    他有些狐疑:“不過是一本胡說八道的書,我才不信。你到說說看,你今年有多大。”


    “說了你也不信,問那麽多做什麽。”沈歡扭頭不再看他。


    小男孩兒哼了一下:“就知道你在說謊。”


    哎呦,還會激將法,沈歡覺得越發好玩兒了:“罷了,實不相瞞,我已年芳十八了。”


    男孩兒臉上有些狐疑,眼神一轉,對著沈歡得意的笑:“口說無憑,我來考考你。”


    “考我,自然可以,若我真的是十八歲,你該當如何。”


    男孩兒有些不滿,大聲道:“還沒考,要求條件,我看你是心虛了吧。”


    “我問心無愧,有什麽可心虛的,你隨意問吧。”


    隻見那男孩兒雙手一背,清脆童聲琅琅動聽:“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二,五五數之三,七七數之二,問物幾何?”


    這算什麽,前兩天剛跟鍾秀講過,沈歡十分輕鬆:“二十三。”


    “遠看巍巍塔七層,紅光點點倍加倍,共燈三百八十一,請問尖頭幾盞燈?”


    不過一個一元一次方程,還好算:“一百九十六。”


    許是沈歡答題的速度有些快,令男孩兒驚異,黑白分明的清澈雙眼瞪著沈歡:“今有門廳一座,不知門廣高低,長杆橫進使歸室,無奈門狹四尺,隨即豎杆過去,也長二尺無疑,對角斜進恰好齊,請問高寬各幾。”


    這道考勾股定理,比上一道還好算:“高三寬四。”


    男孩兒皺著好看的眉頭:“今有雞翁一,值錢五;雞母一,值錢三;雞雛三,值錢一。凡百錢買雞百隻。問雞翁母雛各幾何?”


    好家夥,這可是個三元不定方程,要列四個未知數才能求出來啊,沈歡口算不出,隻能拿筆在畫板上演算。一邊的男孩兒相當自信,覺得沈歡是在白費力氣。


    “你可聽好了,一共有三種答案。第一種,4隻公雞、18隻母雞和78隻小雞;第二種,8隻公雞、11隻母雞和81隻小雞;第三種,12隻公雞、4隻母雞,84隻小雞。我說的可對?”


    男孩兒聽後,立即蹲在地上演算,一會兒站起來,有些別扭:“你是怎麽算的。”


    這怎麽告訴他列方程啊,沈歡看這題,突然意識到:“4隻公雞值20文錢,3隻小雞值1文錢,合起來雞數是7錢數是21;而7隻母雞呢,雞數是7,錢數也是21。如果少買7隻母雞,就可以用這筆錢多買4隻公雞和3隻小雞。這樣,百雞仍是百雞,百錢仍是百錢。所以,隻要求出一個答案,根據這種法則,馬上就可以求出其它的答案來。”


    說完,笑盈盈地看著男孩兒:“你可相信我是十八歲了吧。”男孩兒有些不忿,咬了咬唇,然後裝著十分傲然的樣子:“這不夠,你明天過來,我再考考你。”


    鍾秀覺得他十分好笑,撲哧笑了出來。


    “明日我可沒空,不如你告訴你我叫什麽名字,家住那裏,等我有空了去找你。”


    “秦越。”說完,男孩兒別扭的扭過頭,不看沈歡。


    “原來是秦越小姑娘,對了,你家住那裏?”


    秦越突然想到了這茬,有些憤怒:“你才是女孩子!我明明是個男子漢。”


    沈歡瞪大眼睛:“啊,哪裏像男子漢了,分明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秦越嫩白的小臉被氣地通紅,隨即瞪了一眼沈歡,窩起小拳頭:“好男不跟女鬥!”說完,轉身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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