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聲嚴色厲的李東沐,小王又迅速低下了頭。


    “小王,李市長能夠在繁忙的工作中抽時間和你談話,就是不想讓你一步步的誤入歧途,年輕人不要在犯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要學會懸崖勒馬。”


    李東沐和侯濤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這讓原本就舉棋不定的小王徹底失去了內心的堅持。


    “這……這電話是我打出去的。不過……我也隻是傳達領導的指示罷了,畢竟我隻是一個小科員,也根本指揮不動別人。”


    “領導?哪個領導?”李東沐問道。


    “是……是範……範市長。”


    聽到小王主動交待出了範一明,李東沐和侯濤對視一眼。


    “範一明市長?他為什麽要指示你打電話?”李東沐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前段時間因為政府常務會的事情把我大罵了一頓,所以我也不敢問,他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李東沐想起了第一次召開政府常務會時,範一明確實無故缺席了,想必就是那一次。


    接下來,李東沐又詢問了幾個問題。詢問完畢後,便讓侯濤將他帶走了。


    另一邊,省公安廳專案組對金明礦業實控人範東方也采取了措施。


    在台陽縣金明礦業辦公大樓內,範東方被帶走。


    臨走前,還叫囂著怎麽將他抓走,就要怎麽把他給放了。


    兩個關鍵性的人物被抓後,省紀委便開始對範一明進行函詢。


    範一明在商都市工作了幾年時間,因為是常務副市長,因此和很多省級部門打交道比較多,包括和省紀委專案組組長也熟識。


    “楊主任,方不方便透露下是什麽事啊?最近市裏工作實在是忙,函詢結束後,還要緊接著開會。”


    麵對範一明的詢問,對方並沒有直接迴應,隻是說來了之後就知道了。


    範一明並沒有過多猜想,可是當他到了之後才發現,陣勢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隻見坐在自己對麵的是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其次便是一位省紀委常委,第三位才是楊主任。


    範一明此時終於明白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函詢。


    “請介紹一下自己的基本情況。”


    流程都是固定的,當這些程序履行完畢後,終於來到了關鍵環節。


    “範一明,你是否曾指示秘書撥通電話,兩次為金明礦業範東方逃脫法律製裁而提供庇護?”


    “啊?沒有!”


    “範一明,這是再給你機會。如果不向組織如實坦白,將麵臨嚴肅處理,你想清楚了。”


    範一明也是見過大世麵的,麵對這種情況很快便調整了思路,依然矢口否認。


    可是,當範東方和秘書小王的筆錄亮出來時,範一明徹底傻眼了。


    原來,這看似是“函詢”,實則早已經掌握了人證物證,隻是讓自己就範罷了。


    “可是,他們為什麽不直接問自己,而是要將問題暴露給省紀委?難道是要針對自己?”


    範一明內心有些無奈,但是又有些惱火,難道對擋了自己晉升之路的李東沐,就必須要俯首稱臣,完全順從於他。


    可惜,在省紀委麵前,這些負麵情緒不能夠發泄,他隻好選擇沉默。


    “範一明,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麽?”


    看到對方沉默,楊主任便開口詢問道。


    範一明搖了搖頭:“沒有什麽可說的了,我也隻是秉承著治病救人的原則,既然已經發生了事故,我也不想因此影響了經濟發展,所以才頂著違紀的風險去打電話,希望組織上看在我一心為公的份上,能夠寬大處理。”


    範一明的迴答,瞬間又為自己續上了一滴血。


    “一心為公是好意,但是作為幹部必須要遵守原則和紀律,尤其是在作出一些超出紀律要求範圍的決定前,是不是要先征求一下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的意見?”


    “範一明,決定處理尺度的關鍵因素就在於市委市政府的態度,今天的函詢已經結束,你可以迴去等消息了。”


    範一明在筆錄上簽字畫押後,便渾渾噩噩的走出了談話室。


    “處理的尺度,在於市委市政府的態度……”


    這句話一直在範一明腦海中縈繞。


    不知不覺中,範一明竟然來到了李東沐辦公室前。


    望著羨慕嫉妒恨而又無可奈何花落去的市長辦公室,範一明猶豫片刻後,還是敲響了房門。


    看到範一明的身影後,李東沐沒有任何的吃驚,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對方走進來,然後靜靜的等候著對方的第一句話。


    辦公室內的氣氛很沉重,而範一明的內心更加沉重。隻要他在這裏選擇了請求原諒,他就將不再有覬覦的希望。


    沉默片刻後,範一明終於緩緩開口。


    “市長,我……我要向您承認錯誤。”


    李東沐依然靜靜的望著範一明,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我……我不應該利用職務便利為範東方逃避製裁,更不應該幫助他欺瞞組織,我知道錯了。”


    “不過,我還是希望念在我為公的態度上,能夠向上級部門請求寬大處理,今後……嗬嗬,應該也沒有今後了……”


    聽到範一明親口說出來,李東沐扔給了他一根香煙。


    “範市長,做領導幹部的,都有犯錯的時候,但是要看犯的的什麽錯,值不值得犯。你覺得幫範東方,就是再幫商都市的經濟,可是你又何曾考慮過,如果不將安全隱患消除掉,又會對經濟造成多大的影響,屆時這個責任你能承擔的起麽?”


    “念在你親自承認錯誤,我會向宋書記匯報,為你爭取最好的處理結果。”


    “不過,結果最終如何,那還要看上級的決定。”


    聽到李東沐願意幫自己,範一明內心是有些不敢置信的,同時對如何順利的答應更是有些懷疑。


    在範一明看來,李東沐肯定會借著這件事狠狠的折磨和羞辱自己一番,可惜對方並沒有。


    從這點來看,自己的格局確實小了。


    範一明努了努嘴,最終還是輕聲說出了內心的話。


    “市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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