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正是草長鶯飛之時,生機蓬勃得仿佛要溢出來,大地如同披上了一層翠綠色的薄紗,輕柔而又充滿活力。


    秦毅來到白狼山已然一個多月。


    在這段時間裏,他從宣府、薊州、幽州等地的衛所,征調了近萬屯田軍前來屯田養馬。


    自此,白狼山便成了秦毅騎兵的養馬之地以及軍糧的重要來源。他打算在這裏大規模種植玉米和土豆等高產農作物。


    為了將手下將領的利益與自己緊緊綁定在一起,秦毅接納了李賢和郭儀的建議,按照功勳大小,除了屯田之外,還在這裏設立功勳田。每年這些功勳田的產出將作為將領們的一部分俸祿,功勞越大,功勳田也就越多。


    如此一來,這些將領便與秦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被征調的屯田軍戶,經過二十天的漫長跋涉,陸陸續續抵達白狼山。


    當秦毅看到這些人時,著實大吃一驚。他本來征調一萬人,可等人陸陸續續到齊後這麽一數,竟然多出了一萬多。秦毅也不管這些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統統照單全收,反正荒人的土地多的是。


    要是放在以前,這些屯田軍戶被征調後必然會非常抗拒,甚至會出現外逃的情況。因為被征調往往就意味著饑餓和死亡,很少有人能活著迴來。


    但是,這次卻截然不同。大家一聽說征調他們的是冠軍侯秦毅,一個個欣喜若狂。一方麵,秦毅剿滅荒人,威震華夏,沒有人不欽佩他。


    另一方麵,秦毅對手下士卒極為寬厚,從來沒有讓這些士卒餓過肚子,而且還有肉吃。尤其是秦毅給手下立功士卒發老婆一事,更是轟動一時。


    等到這些人來到白狼山,得知秦毅要將白狼山的土地和牧場分給他們屯田,並且一年免租,之後每年十五稅一,一個個心花怒放,紛紛跪地,哭著感謝秦毅的大恩大德。


    對於這些衛所兵來說,這個機會無疑是極其寶貴的。


    他們在原來的衛所裏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耕地,隻能以守堡官佃戶的身份勉強維持生計,可以說就是守堡官的奴隸。


    如今,他們有了自己的土地,可以自由耕種並收獲成果,這種巨大的改變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讓他們感受到了希望和未來。


    除了土地分配之外,秦毅還留下了三千名精兵強將鎮守白狼山。這些士兵都是精銳之士,他們的存在將確保這片地區的安全穩定。


    同時,這裏也正式更名為白狼衛,成為一個重要的軍事據點。


    可以相信,再過幾年,這裏糧食豐收,前來定居的人會越來越多,到那時,漢人才能真正擁有這片土地。


    隨著時間的緩緩流逝,離別時刻終究還是到來了。


    秦毅和拓跋元曦之間感情深厚,但現實卻迫使他們不得不分開。


    拓跋元曦有著自己的子民需要管理,她必須迴到柔然,照顧她的人民。


    而秦毅則麵臨著更多的事務和責任。盡管心中充滿了不舍,但他們都明白各自的使命和責任。


    夜晚。


    燭火下。


    拓跋元曦捧著秦毅的臉頰,溫柔地懇求:“別用那鬼東西,我想有個孩子,你不在時,他可以陪著我!”


    秦毅微微一怔,看著滿臉紅暈充滿期待的拓跋元曦,點了點頭:“好!”


    翌日。


    天空晴朗,空氣中滿是青草和泥土的氣息。


    終於到了拓跋元曦離開的日子。


    兩人目光交匯,眼中滿是深情和眷戀。


    昨晚,兩人把想做的事做了個夠,但想說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完。


    “時間不早了,快快啟程吧!”


    秦毅拍拍懷裏的拓跋元曦。


    拓跋元曦紅著眼圈向秦毅點了點頭,然後一步三迴頭地上了馬車。


    看著漸行漸遠的柔然軍,秦毅心中滿是不舍,他深吸一口氣對秦猛虎和上官璃月道:“我們走,迴家!”


    ……


    京城。


    三王退兵之後,京城終於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街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街邊的一家酒樓內,一胖一瘦兩個客人正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胖子舉起酒杯,與瘦子的杯子輕輕一碰,然後一飲而盡,豪邁地說道:“冠軍侯這次盡屠荒人、封狼居胥、威震華夏,真是令人欽佩至極啊!當浮一大白!”


    瘦子放下酒杯,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裏,細細咀嚼完後道:“如今,荒人已被盡除,北地再無邊患之憂。今後這北方可就太平了,咱們老百姓終於可以過上安穩的好日子了。”


    “那可未必,你別忘了,北地還有二王呢!”胖子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就那兩慫包!”瘦子一臉鄙夷,“他們一聽說冠軍侯滅了荒人,立刻就嚇得逃跑了。等冠軍侯騰出手來,他們肯定沒好果子吃。”


    “對了,你說冠軍侯立了這麽大的功勞,皇帝會給個什麽賞賜?要我說,這潑天的功勞怎麽都夠封王了吧!”


    “你可曾聽說過本朝有活著的王爺?”胖子嚼著花生米,緩緩搖頭,“月滿則虧,功高蓋主啊!”


    “噓,別胡說!”瘦子趕緊製止,神色緊張地看了看四周。


    這時,距離他們不遠處,背對著他們坐著一名道姑。


    道姑將一個碎銀子放在桌上,便戴起帷帽,優雅地走出了酒樓,一路向玉虛觀走去。


    來到玉虛觀,敲開觀門,玉蟬探出身來,一看到來人,頓時大喜過望:“師傅,你迴來了!”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接過裴幼薇的行李,一臉歡喜地將其迎了進去。


    裴幼薇剛迴到屋子,白曦曦聞訊後,便端著熱茶走了進來。


    “師傅這一走真是好些時日呢!”白曦曦給裴幼薇斟上熱茶,說道,“我和師姐都很擔心師傅,每日都為師傅祈福,希望師傅平安歸來……”


    白曦曦正說著話,裴幼薇擺擺手,抬眼看著她道:“我知道你這妮子心裏在想啥,他很好,沒受傷。”


    白曦曦紅著臉問道:“師傅,那他什麽時候迴來?”


    “我怎麽知道!”


    裴幼薇一想到秦毅和那女帝在白狼山逍遙快活,心裏就莫名地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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