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鎮雖然不大,但五髒俱全。


    不論酒樓商戶還是百姓居所,全都掛著紅燈籠,人們還沉浸在過節的喜悅中,甚至很多店鋪還未開門。


    與眼前的一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倒伏在路邊被凍死的流民。


    張壽領著眾人在一家名為“來福”的客棧停下,叫來店小二準備在這家店住下。


    店小二見是流放的囚犯,暗罵一聲“晦氣”,然後鄙夷地擺擺手:“不好意思,我店不接待囚犯!”


    說完“嘭”的一聲關上了店門。


    張壽氣得鼻子都歪了,但他隻不過是個差頭,身份低微,又不能將這店門砸了,隻能咽下這口氣。


    以往,他們都是初秋出發,趕到冬季時已達北境,即使無法住店,在野外將就一晚也行。


    但,這次是正旦節期間,很多店都不開門,住在野外天冷風大實在難捱,便造成了眼下困境。


    要怪,就怪那該死的景德帝。


    “再看看其他店吧!”


    秦毅可以住店,但總不能拋下蕭家四女。


    眾人在城內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倒是受了不少冷言冷語,心裏都不痛快。


    “先生可是郎中?”


    秦毅等人正一籌莫展,一名老者走過來詢問。


    老者約莫六旬,留著花白胡子,身材有些佝僂,皺著眉頭一臉愁容,而老者身後還跟著一名國字臉,身高將近九尺,頗有些粗豪的虯髯大漢。


    “在下幽州李東璧,粗通醫術,不知老丈有何見教?”


    秦毅打量著兩人問道。


    “在下姓呂名齋,是鎮子裏一家客棧的掌櫃。我家小姐染了風寒,情況危急,找了不少郎中醫治都不見效,不知先生能否醫治!”


    “客棧?”


    秦毅聞言心中一動,連忙笑道:“不瞞老丈,在下有一祖傳藥劑可治風寒!”


    “太好了。”


    呂齋大喜,立即行禮道:“還望李先生前往寒舍為我家小姐醫治,在下必有重謝。”


    “哼!”


    站在呂齋身後的壯漢,看了一眼秦毅和眾囚犯:“伯父,此人不過幽州偏遠之地的藥商,懂什麽醫術。我看他們不過是沒有住處,想誆騙咱們,還是莫要耽誤小姐病情,另尋名醫吧!”


    “休要胡說!”


    呂齋瞪了壯漢一眼嗬斥道:“出門在外誰能沒有遇到的難處的時候,即使李先生不是郎中,我們難道就不應該施以援手!”


    秦毅聽了呂齋的話,心道,看看人家這覺悟。


    壯漢被罵也不敢爭辯,心裏有氣,黑著臉直瞪秦毅。


    呂齋歎了口氣,一臉歉意地向秦毅拱拱手:“這是我家侄兒呂野,他這人耿直粗豪,也是救人心切,還望先生莫要在意!”


    “呂伯言重了!”


    秦毅笑著道:“粗人而已,在下不會介意。”


    “你……”


    呂野被秦毅輕蔑的語氣氣得想罵人,結果被呂齋瞪了一眼又憋了迴去。


    秦毅與呂齋客套幾句,便在對方的指引下向客棧走去。


    “快讓開,別擋道!”


    這時,五六十名手持兵器的鄉勇,在幾名官差的帶領下急匆匆向城外奔去。


    “出什麽事了?”


    秦毅有些疑惑地問道。


    “聽說黑鬆寨的二寨主和三寨主被知縣大人設計絞殺,其實力大減,現在知縣大人正集合人馬剿滅黑鬆寨!”


    呂齋一臉欽佩地道:“知縣大人運籌帷幄斬殺賊人,真是令人欽佩。如若這次真能鏟除黑鬆寨這顆毒瘤,可真是造福百姓,當得起萬民傘!”


    秦毅聞言與張壽等人互視一眼,心道這知縣還挺會攬功勞的。


    “那是我們——”


    秦猛虎氣不過正要開口,見秦毅搖頭,隻好硬生生憋了迴去,心裏越想越窩火,暗暗詛咒那個縣令,最好死在黑鬆寨。


    呂野則抱著膀子一臉不屑地道:“就憑那些隻知道搜刮民脂民膏廢物,也能設計殺了朱家老二老三,我呸!”


    “休要胡言!”


    呂齋嚇了一跳,看看左右嗬斥道:“禍從口出,忘了我平時是怎麽教你的!”


    呂野不服氣地嘟囔了幾句,便沒有再說。


    就在這時,秦毅的腦海裏突然響起了係統聲音。


    “叮!宿主觸發係統任務。”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除惡務盡,永絕後患。宿主剿滅黑鬆寨,斬殺匪首朱熊,任務成功獎勵‘烏騅’馬!”


    聽完係統聲音,秦毅心中一動,“烏騅”可是項羽的坐騎,當時號稱天下第一駿馬,因其四個馬蹄白得賽雪又喚“踏雲烏騅”。


    係統說得沒錯,他接連殺了朱熊兩個親兄弟,對方絕不會放過自己。


    無論是為了“烏騅”馬,還是為了永絕後患,他也得到黑鬆寨走一遭。


    更何況,那位縣太爺立功心切,糾集人馬趁著黑鬆寨勢微,想要剿滅對方,自己怎麽能放過這個趁火打劫的機會。


    眾人跟著呂齋兩人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等來到客棧一看,頓時愣住了,正是他們之前來過的“來福”客棧。


    敢情繞了一圈又迴來了。


    呂齋開的這家客棧不但是他們之前去客棧,還是鎮子裏最大的客棧。


    “說了不接待,怎麽又來了……”


    店小二見秦毅等人去而複返,正要開罵,卻見自家掌櫃跟在身旁,頓時一臉懵逼。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招唿客人!”


    呂齋板著臉道。


    “是是是!”


    店小二滿臉堆笑地招唿眾人進店。


    張壽看著店小二揶揄道:“這下不晦氣了吧!”


    “小的眼拙,不知是貴客,您可別跟我一般見識!”


    小二點頭哈腰地賠著笑。


    張壽見狀,心裏舒坦多了。


    店小二和仆役招唿眾人住下,而秦毅則跟著呂齋和呂野來到客棧後麵的內宅。


    “咳咳咳!”


    剛進內宅宅院,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便傳入他們的耳中。


    此時,一間朝北的屋子外,一個小女孩正蹲在小炭爐旁熬藥。


    女孩看起來約莫十一二歲,她不停地向小炭爐扇著扇子,扇得火苗“唿唿”直往上躥,煙灰也被吹起,飄了她一頭一臉。


    “呂伯、虎哥你們迴來了!”


    小女孩聽到腳步聲,迴頭一看,擦了把香汗站起來,急切地問道:“可找到醫生了?”說完,她有些害羞地看向秦毅,清澈靈動的大眼睛裏露出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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