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即得寶扇,自是興奮無比,朝著薛破夜叫道:“師傅,你看,這是我的了。”欣喜之色溢於言表。


    薛破夜見小石頭安然無恙,這才鬆了口氣,瞥眼看去,隻見這一群土匪竟然開始慢慢退卻,已有數人不知不覺離開了許遠的距離。


    那幾名按住赤娜台的土匪見勢不妙,再也顧不得淫.欲,鬆開赤娜台,一窩蜂地全部散開,不知誰叫了一聲:“不好了,大家快跑啊,老大死了。”於是所有的土匪頓時便作鳥獸散。


    赤娜台咬牙切齒,掙紮著爬起來,掩住赤.裸的胸脯,迅穿起衣服,拿起彎刀,便要去追這群土匪,被她追上一個,一刀劈死。


    薛破夜眼見群匪四散,忽地竄上前去,從身後踢倒一名土匪,憋著嗓子道:“不要動。”他是擔心蘇瑪優和赤娜台聽出自己的聲音,多起事端,他這嗓子一憋住,還真是改了聲音,不仔細去聽,那是無論如何也聽不出其中蹊蹺的。


    這名土匪使用的是弓箭,背著大弓和箭袋,箭袋裏尚有二十多支羽箭,這可都是搶劫的家夥什。


    土匪肝膽俱裂之時,就聽薛破夜以一種低沉而嘶啞的聲音緩緩道:“帶我們出去,走出沼澤。”


    薛破夜很清楚,這些土匪在沼澤地一帶搶劫,對於這裏的地理環境自然是相當的清楚,他們眼見天黑,看樣子也並不著急出沼澤,那麽一定是知道一條近距離出沼澤的道路,若是不利用,那真是傻到家了。


    土匪此時哪敢說不,連聲稱是,薛破夜順勢拿過長弓和箭盒,掛在了自己的身上,隻教土匪心痛不已,這弓箭是搶劫時他搶過來的,雖然算不得名貴,但是極為實用,一直是自己的寶貝,此時告別,很是不舍,但是這個時候,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緊的,那弓箭隻能是身外之物了。


    赤娜台追著斬殺了兩名土匪,忽地想到蘇瑪優還倒在地上,急忙迴來,奔到蘇瑪優身邊,焦急道:“蘇瑪優,你怎麽樣?能起來嗎?”


    蘇瑪優嚐試著動彈,身子卻是酸軟無力,搖頭道:“我一定是中毒了,起不來。”


    “那……那可怎麽辦?”赤娜台焦急道,瞥見被薛破夜控製的土匪,急忙過來,冷著臉道:“解藥呢?”


    土匪急忙指著蘇十三郎的屍體道:“在……在老大身上。”


    赤娜台瞪了土匪一眼,便要過去在蘇十三郎身上拿解藥,卻聽薛破夜嘶啞的聲音道:“讓他去拿。”他是擔心蘇十三郎這個家夥身上還帶著其他的毒,別因為拿解藥而染上了其他的劇毒。


    赤娜台很快就明白了薛破夜的意思,嗬斥道:“還不去拿。”


    此時這名土匪已有先前的惡狼變成了待宰的羔羊,哪敢反抗,立刻跑到蘇十三郎的身邊,摸了半天,摸出兩支瓶子來,一白一褐。


    赤娜台一張漂亮的臉蛋滿是憎惡,那眼神給人的感覺似乎是隨時便要下殺手,兇巴巴地道:“那個是解藥?”


    土匪心驚膽戰地道:“白色的……白色的是解藥,聞……聞一聞就可以解毒……!”


    赤娜台立刻搶過白色的瓷瓶,跑去給蘇瑪優解毒。


    “這裏麵是什麽?”先前如同九天殺神一般的小石頭,此時卻好奇地看著褐色的小瓷瓶問道,看他現在天真的表情,誰也想不到他方才竟然出手殺兩兩個人。


    土匪見這小殺神問話,蒼白的臉上顯出畏懼之色,忙道:“小爺爺,這是……這是淩煙波。”


    “淩煙波?”


    “就是……就是蘇十三郎放出的迷藥……能讓人全身無力,蘇十三郎平時都是兌水灌進扇骨裏,……動暗器,就能放出毒氣了……!”土匪盡可能地詳細解釋清楚,好讓小殺神對自己有一個好感。


    小石頭嘻嘻笑道:“真是好東西啊,你送給我!”


    土匪急忙雙手奉送過來,小石頭接在手中,很有興致地研究起來。


    那邊,赤娜台拔開瓶塞,將瓶口湊近蘇瑪優的鼻尖,隻過了小半會,蘇瑪優試著動了動手臂,卻是收自如,那失去的力氣漸漸恢複了一些。


    薛破夜觀察四周,現土匪們拋下幾具屍體,都四散逃開,而沼澤地一片安靜,隻有那些毒蟲長蛇偶爾出陰冷的“嘶嘶”聲。


    沼澤地的瘴氣越來越重,薛破夜甚至已經感到身體有些不適應,而就在此時,恢複過來的蘇瑪優領著赤娜台走到薛破夜身前,單手貼著胸前,恭敬地行了一個標準的北胡禮節,感激道:“蘇瑪優謝謝你的幫助,你是我們的恩人,我們會傾盡一切報答你。”


    薛破夜見到自己的裝扮並沒有被蘇瑪優二人認出來,微微鬆了口氣。


    他的裝扮乃是歐陽德秀暗地派人精心化妝,很是逼真,再加上蘇瑪優兩次見到薛破夜,雖然對於薛破夜的樣容有個大概的了解,但是一些很小的細節卻是察覺不到的,蘇瑪優更不可能想到是那個輕薄過自己的薛破夜出手相助,對於眼前這個“世外高人”,她們是自內心的感激。


    她們更知道,雖然擊殺蘇十三郎的是小石頭,但是真正的恩人,應該是這個看起來病怏怏的家夥。


    “我為了弓箭。”薛破夜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他是為了扇子,所以……不必謝我們!”


    蘇瑪優搖頭真誠道:“勇士不論是為了什麽,都救了我們,我們會感激的。”


    薛破夜聽說過,胡人雖然野蠻,但是極重情意,這種救命之恩,那是真要找機會報答的,眼睛似有若無地從蘇瑪優豐滿的胸部劃過,淡淡地道:“天黑了,瘴氣大了,再不走,都要死在這裏。”


    蘇瑪優立刻從身上取出幾片綠色的葉子,這葉子看似已經幹枯,拿出一片遞給薛破夜,道:“這是青烏草,含在嘴中,能夠稍微抵擋瘴氣的毒性,不過到了夜裏,就沒用了,要是快的話,在走出沼澤地之前,我們不會受瘴氣的傷害。”


    薛破夜一怔,接過青烏草,看似就是普通的樹葉,卻沒有想到竟有這種功效,於是含進嘴中,一股清涼之感從口腔中蔓延全身,先前被瘴氣引起的不適,此時卻好了許多。


    赤娜台又過去給了小石頭一片,看了看土匪,知道要迅走出沼澤地,還要靠這個土匪帶路,也給了他一片。


    幾人都知道,在這沼澤地,天色越黑,也就越危險,不敢多做耽擱,於是收拾一番,便挾持著土匪,讓他在前引路,迅離開沼澤地。


    土匪知道在這幾位高手的挾持下,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性,隻得乖乖就範,隻盼將眾人帶出沼澤地後,眾人瞧著他的功勞,放他一條性命。


    薛破夜和蘇瑪優各自尋迴馬匹,便吩咐土匪帶路。


    當下在土匪的帶領下,四人尾隨其後,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沼澤地裏。


    蘇瑪優即得薛破夜二人的相救,免去了受辱之禍,心內感激無以複加,一路上是不是地詢問薛破夜的名姓。


    薛破夜一開始隻是冷冰冰地不迴答,後來實在拗不過,隻好將事先已經準備好的身份報了出來。


    “我叫醜石,他是我的徒弟,叫小石!”


    “真是奇怪的名字。”蘇瑪優笑得很爽朗:“我叫蘇瑪優,她是我的姐妹赤娜台,我們是北胡人,這次是從中原遊玩迴來,聽說這裏有許多土匪,所以想教訓他們,不過……,幸虧你們救了我們。”


    “中原?”薛破夜淡淡地道:“你們去中原遊玩?”


    “是啊。”蘇瑪優臉上露出留戀之色:“草原上都說,中原富庶美麗,物產豐富,我們草原雖然也很美,但是比起中原,似乎少了繁華。我與赤娜台便一起去到中原,果然是很好玩。”


    薛破夜暗歎:“草原雖然廣闊無垠,碧草連天,但是中原的繁華,琳琅滿目,那是沒有人能阻止的誘惑。”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就在眾人都覺得身體開始異樣,連青烏草也抵擋不住瘴氣的時候,就聽那名土匪戰戰兢兢地道:“到……到了……!”


    他也不知道到了出口,自己的生命是不是也到頭了。


    果然,經過一片灌木叢,前麵出現了一片小樹林,星火點點,竟似有人家。


    “那裏有人?”赤娜台警覺起來,彎刀貼在土匪的脖子上:“說,是些什麽人?你是不是帶我們到了陷阱?”


    土匪嚇得屁滾尿流,忙辯解道:“不……不是,那是……那是我們平日用來歇息的地方,不是老巢。”


    “也就是說,那裏有土匪?”


    土匪苦著臉道:“我們走的時候,這裏留了兩個人,幾位大俠在沼澤地裏殺了我們的老大,大家都跑了,他們不會到這裏來的。隻是這兩個還不知道老大……,不,是蘇十三郎死了,所以隻怕還留在這裏。”


    薛破夜沉聲道:“你們留在這裏,我去看看。”正要動身,小石頭搶著道:“師傅,我去。”


    薛破夜微一沉吟,點頭道:“小心。”頓了頓,歎道:“若無必要,不要再殺人了。”


    小石頭點頭答應。


    赤娜台忙道:“小石,我陪你一起去,好互相照應。”


    小石頭笑道:“好啊,有姐姐陪著更好。”赤娜台見小石頭喊自己姐姐,很是歡喜,忘記小石頭是個小殺神,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咱們走。”拔出圓月彎刀,兩人瞬間就鑽進了樹林中,朝著燈光之處摸去。


    蘇瑪優看了土匪一眼,向薛破夜問道:“這個家夥,咱們是不是……!”雖然沒有說下去,但是意思卻很明了。


    土匪“噗通”跪倒,叩頭如蒜,說著陳詞濫調的求饒話。


    薛破夜搖頭道:“隻是一個雜兵,無關緊要,我們還用得上。”


    蘇瑪優很順從地點頭,在昏暗的夜色之中,她臉部輪廓竟是極為美麗,豐滿結實的身體更是增加了北胡女人特有的氣質。


    一陣寧靜之後,蘇瑪優忽然問道:“醜……醜石大哥,你……你患病了嗎?”


    她是北胡人,性子直率,雖然這話問得有些冒昧,但是為了做出一些可以報答恩情的事情,她還是問了出來。


    薛破夜沉默片刻,終於輕輕“嗯”了一聲,緩緩道:“我……去北胡尋醫。”


    這是計劃之中的說辭,不過薛破夜現在說起來,卻是極為自然。


    “尋醫?”蘇瑪優美麗的大眼睛眨了眨,道:“醜石大哥,你要去北胡尋醫?莫非……莫非大楚的大夫……!”


    薛破夜微微點頭:“他們治不好我的病。”


    蘇瑪優竟然拍起手來,顯得很是興奮:“好啊好啊。”


    薛破夜一愣,隨即有些生氣,淡淡地哼了一聲,蘇瑪優聽到哼聲,知道薛破夜誤會,急忙道:“醜石大哥,你不要生氣,蘇瑪優不是有心的。蘇瑪優叫好,是因為蘇瑪優想到了報答你救命之恩的法子。”


    “我說過,我不圖你報答,而且我的本意也並不是要救你們。”薛破夜保持鎮定,隨即憋著嗓子道:“你說的法子?什麽法子?”


    蘇瑪優道:“你不是要求醫嗎?那到了北胡,我給你找大夫。”


    “哦!”薛破夜心中瞬間盤算起來,說起來,若真是能隨同蘇瑪優二人一同前往北胡,倒也不失是件美事,撇開每日有豐滿的胸部和大屁股看不說,就說到了北胡的地理環境,對草原的熟悉程度,蘇瑪優二人一定能夠提供巨大的幫助,而且薛破夜和小石頭是不通胡語的,聽不懂北胡的語言,先前還在愁,而蘇瑪優若是能擔起“向導”一職,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先前蘇瑪優還說過,到草原上一打聽,就知道蘇瑪優是誰,這話兒若是中原人說出來,倒有幾分吹噓的嫌疑,但是從性情耿直的北胡姑娘口裏說出來,那還真是有些分量的,說不定蘇瑪優在北胡還真是一個人物,若真是如此,到時候利用她打探北鎮軍探子們的下落,恐怕也是極有利的條件。


    不過薛破夜卻不得不考慮,如果同蘇瑪優長時間相處,會不會被她們現破綻,認出自己來?到了那個時候,必定會有麻煩的。


    蘇瑪優見薛破夜沉默不語,似有心事,還以為薛破夜不相信,忙道:“醜石大哥,你放心,我們的大巫師法力通天,醫過很多患病之人,你這病,他一定能夠治好。”


    “大巫師?”薛破夜心中一凜。


    “是啊。”蘇瑪優帶著敬畏之色道:“大巫師,我帶你去找大巫師。赤娜台是大巫師的孫女,你救了我們,大巫師也一定會幫你的。”


    薛破夜更是一怔,想不到赤娜台竟是大巫師的孫女,心中暗歎:“這北胡姑娘心機果然不深,心性太直,怎麽這樣就將赤娜台的身份曝露出來。”


    雖然蘇瑪優的身份還不知道,但是赤娜台既然是大巫師的孫女,那麽她二人在北胡的身份自然非同一般,薛破夜猛然間想到了許多的可能性。


    大巫師是北胡權勢人物,很有可能接觸到鷹突帥,如果自己跟隨蘇瑪優二人前往北胡見到大巫師,說不定就能通過大巫師接觸到鷹突帥,那麽刺殺的任務也就有可能完成了。


    蘇瑪優看出薛破夜臉上的微笑,還以為薛破夜同意了,心中甚是高興。


    正在此時,就見小石頭飛奔過來,叫道:“師傅,那邊都擺平了,可以過去了。”


    當下幾人牽著馬匹,走進了樹林之中,在小石頭的帶領下,來到了燈火之處,卻是一件木製小屋,外麵看起來很是簡陋,就像看林人歇息的屋子一樣。


    赤娜台也出來,幾人將馬匹拴好,這才進了小木屋。


    隻見屋內早亂不堪,點著油燈,也生了火堆,火堆之上,竟然還靠著兔肉,旁邊還有幾隻洗剝好的兔肉和幾大壇子酒,想來都是要等土匪們迴來慶功的,隻是那些土匪見蘇十三郎身死,早就不知道逃到哪裏去了。


    木屋的西角落裏,兩個土匪被綁的結結實實,已是昏死過去。


    赤娜台道:“今晚我們就在這裏歇息一晚,明日再動身,醜……醜石大哥,你說可好?”


    薛破夜點了點頭。


    小石頭已在屋中尋到了一袋大米,喜道:“我去煮粥給大家吃。”赤娜台拎起兔肉,道:“我來烤肉。”於是大家各自行動起來。


    蘇瑪優綁了帶路的土匪,對著後腦就是一拳,將他也打暈了,丟在屋角。


    薛破夜坐在火堆旁邊,解下了弓箭,緩緩道:“那些土匪說不定半夜會摸過來,吃過東西之後,我們分成兩班,隨時警戒。”


    幾人都答應,小石頭笑嘻嘻地道:“師傅,那你隨蘇瑪優姐姐一班。”


    蘇瑪優很爽朗地道:“好,我和醜石大哥一班。”薛破夜瞧見小石頭隻眨眼,心中曉得這小子是在給自己創造機會,真是人小鬼大,於是點頭道:“如此也好,我們守著上半夜。”


    沒過多久,香噴噴的米粥和烤肉都做好,小石頭做的米粥倒也不錯,而赤娜台的兔肉烤的尤其香美,三隻兔子和一大鍋米粥,四人風卷殘雲,很快就消滅的一幹二淨。


    用過飯食,小石頭和赤娜台都是疲倦的很,當下就在屋角的草鋪上睡了下去,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幽幽長夜,薛破夜和蘇瑪優一左一右坐在大門處,任由夜裏的輕風吹拂在臉龐,強撐著睡意守護著。<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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