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終試者一字排開,走到辰隱先生麵前,一起躬身行禮,對於這位文壇巨匠,包括薛破夜在內,即使對他的個性有些不適應,但是對於他的人品威望還是極為敬重的。


    辰隱先生凝視著薛破夜,撫須歎道:“薛破夜,看來我之前還是小看了你的本事,想不到你竟然闖到了這一步。”頓了頓,淡淡笑道:“不過要想過這一關,那可不簡單。”


    四周眾文人也都匯聚在兩邊,將三位終試者攏在了中間。


    薛破夜施了一禮,微笑道:“路要一步一步走,這考試也要一關一關過,先生公正嚴明,我等循規蹈矩,總是要盡量做好才是。”


    辰隱先生臉上顯出一種極為複雜的表情,那眸子裏閃動著奇怪的光芒,帶著欣賞,但在欣賞之中,似乎又帶著一種極為排斥反感的眼神。


    蕭莫庭背負雙手,緩緩道:“老夫年過半百,修心文道數十年,按理說身下的弟子應該是滿天下,隻是老夫性情極為怪僻,從不輕易收徒,若無資質聰慧,那也是難入我門。”


    四周文人一陣附和,無非是稱頌蕭莫庭擇徒嚴謹,每一名弟子都是了不起的人物雲雲。


    蕭莫庭自然不會將這些話聽進耳中,待眾人聲音輕一些,才繼續道:“老夫多年前本已絕了收徒之念,不過……!”掃視三人一眼,終於道:“不過老夫尚有一女在旁,對於她,老夫一直甚是擔心,她年歲漸大,尚無婚配,是以老夫總想為她擇一門好婚事,也好了了我的牽掛。”


    四周出一陣驚唿,誰都不知道蕭莫庭竟然有這種打算,所有人都以為蕭莫庭是老來來了興致,想擇一名英才傳授一身所學,實在料不到這一次擇徒竟然聯係上擇婿。


    蕭素貞是杭州一美人,不但人美嬌豔,更是才情出眾,可說是一等一的女子,更是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


    看今日的架勢,辰隱先生是要在三人中擇一佳婿了。


    薛破夜早就心知肚明,倒沒什麽,那蕭英雄和宋公子卻是興奮莫名,瞳孔擴張,連唿吸都急促起來,那宋公子更是雙手輕抖,掩飾不住那股突然而至的巨大喜悅,仿佛蕭素貞已是他懷中之人一般。


    “這一次出消息,匯集四麵英才,一來也是想將老夫所知所學傳授於他,但最為要緊的是,老夫更想將素貞托付於他。”蕭莫庭背負雙手,神情嚴肅無比:“三位能通過前麵幾關,那自然都是身體健康聰慧過人的英少才俊,素貞交托於你們中的任何一位,想必也是委屈不了的。”他一指院子正中的那隻大缸,緩緩道:“不過要想要我托付素貞,這最後一關,你們不得不闖!”


    他話聲落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缸。


    大缸表麵並沒有四麵特別之處,隻是很普通的瓦缸而已,平常百姓家裏也可以見到,唯一奇怪的就是從裏麵出的腥臭氣味,若是靜下聲音仔細聽,尚能聽到大缸裏出“嘶嘶”的聲音,就像有什麽活物在裏麵一樣。


    薛破夜眯著眼睛,饒是他聰明機智,但是此時也猜不透瓦缸裏究竟是搞得什麽名堂。


    忽聽蕭莫庭高聲道:“拿上來!”


    就見旁邊出來幾個人,前麵兩人抬著一張大桌子,而後麵一人恭恭敬敬捧著三卷卷軸,最後一人捧著筆墨硯台。


    擺好桌子,三份卷軸依次放在桌上,擺好筆墨硯台。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知辰隱先生到底擺的是何樣的龍門陣,隻是見到蕭莫庭一臉的嚴肅,不苟言笑,看起來這事兒還真是非同一般。


    蕭莫庭走到桌邊,微一沉吟,終於道:“最後一關前,你們還需做件事。”輕輕摸著卷軸,淡淡地道:“想闖關的,在這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簽名便可去闖,若不然,就此作罷。”


    宋公子看了看薛破夜,又看了看蕭英雄,冷冷一笑,都到了這個時候,即使為了蕭素貞那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也沒有退縮之理,毫不猶豫地站出去道:“我來簽。”他尚不知那卷軸裏究竟寫的是什麽,但是眾目睽睽之下,他想我自己能夠盡量表現的灑脫豪氣一點。


    蕭莫庭麵無表情,隻是點了點頭,道:“任選一卷,簽上你的名字。”


    宋公子瞥了身邊二人一眼,這才在眾人的注視下,風度翩翩地走到桌邊,隨意拿了一卷,輕輕打開。


    隻見宋公子打開卷軸後,隻看了兩眼,臉上豁然變色,甚至說有些蒼白,他情不自禁地望向蕭莫庭,隻見蕭莫庭站在一旁,看也沒看他。


    其他人也搞不清宋公子為何變了顏色,這卷軸上到底是什麽東西?


    宋公子放下卷軸,左右看了看,見所有人都盯著他,他竟然有些慌,伸手去取毛筆,一下子竟然沒有抓到,等將毛筆握在手中,竟然瑟瑟抖,那筆上的墨汁濺了幾滴下來。


    蕭莫庭冷眼旁觀,竟是輕輕搖了搖頭。


    宋公子終於一咬牙,在那卷軸上簽了名字,放下毛筆,退了下來,臉上的神色依然不好看。


    蕭英雄一見宋公子過來,立刻過去,也打開一個卷軸,看了幾眼,皺起眉頭,微一猶豫,也是在上麵簽下了名字,比之宋公子畏畏縮縮半天,卻是瀟灑的多。


    宋公子和蕭英雄簽完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薛破夜的身上,就連蕭莫庭也是撫須看著薛破夜。


    薛破夜淡淡一笑,他心中似乎想到了什麽,緩步走到桌邊,打開最後一卷卷軸,隻見白紙黑字上麵,豁然寫著“生死狀”三字。


    “果然是這種玩意!”薛破夜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看在別人眼裏,比之先前二人,卻更是灑脫不少。


    薛破夜提起筆,簽上名字,這才退了下去。


    那生死狀上寫得明白,這最後一關,涉及生死,若有不測,與他人無關,聽天由命而已。


    如此看來,這瓦缸裏的名堂還真是不簡單,否則也不可能立下生死狀這樣的東西,所以三位簽了生死狀的終試者都將目光投向了那隻很普通的瓦缸。


    “諸位,這三份是生死狀,三位都已簽下名字,也就是說,禍及生死,與他人無幹。”蕭莫庭淡淡地道:“這樣一來,三位都可參加最後一關的考試,勝出者,自是我蕭莫庭的關門弟子,亦是我蕭莫庭的女婿。”


    眾人這才明白,那三份卷軸竟然是生死狀。


    這最後一關竟然涉及生死,看來辰隱先生玩的還真是懸乎。


    蕭英雄終於問道:“辰隱先生,卻不知這最後一關是怎樣一個說法?是比文還是鬥武?”


    蕭莫庭背負雙手,走到瓦缸旁邊,繞著瓦缸轉了一圈,停住腳步,緩緩道:“這瓦缸之中,有毒蛇三十條,俱是深山得到。”頓了頓,繼續道:“素貞之母曾留下一枚鐵釵,作為遺物留給了素貞,這鐵釵如今就在瓦缸之中,更是在三十條毒蛇之中。當年我們頗為貧困,所以隻是置辦了鐵製釵子,但這枚鐵釵比起金釵銀釵,那卻是貴重千倍萬倍。你三人誰要本事最先從這裏麵取出鐵釵,便算過關,也便是我蕭莫庭的關門弟子。”


    四周頓時都是一片駭然,之後更是議論紛紛,誰也想不到蕭莫庭竟然出了這樣一個大難題。


    三十條毒蛇,不管被哪條咬上一口,那都是有性命之虞,宋公子的臉色已經完全黯淡下去,蕭英雄皺著眉頭,死死盯著瓦缸,而薛破夜也是摸著鼻子,思量著對策。


    清逸先生站在蕭莫庭身後,看著宋公子,微笑道:“宋公子,你先前率先簽下了生死狀,為何不先上去試一試?隻是有些兇險,萬萬小心。”


    其實這次清逸先生更看好薛破夜,這一句話,卻是將了宋公子一軍。


    宋公子咬著牙,似乎要鼓起勇氣,但是聽著瓦缸之中悉悉索索的聲音,全身上下便直泛毛。


    蕭莫庭一揮手,立刻有人上去打開了瓦缸的蓋子,一股腥臭撲鼻而來,整個院子立時籠罩著一陣惡心的氣味,不少人心中已是暗暗責備蕭莫庭做事欠妥,設下這樣一個古怪詭異的關卡,真是有辱斯文。


    隻是外人又如何知道蕭莫庭用心良苦,不以此法,又如何能得到真心之婿。


    蓋子打開,有幾人仗著膽子湊上去看了看,果然見到深邃的瓦缸內滿是恐怖的毒蛇糾纏在一起,三十條毒蛇在瓦缸裏糾纏扭動,吐著寒信,嘶嘶直響,整個瓦缸底部已經被完全覆蓋,哪裏能夠見到鐵釵的影子。


    宋公子湊上去看了兩眼,麵如死灰,忍不住道:“辰隱先生,就是讓我們在這瓦缸裏取鐵釵?”


    辰隱先生蕭莫庭並沒有迴話,隻是微微點頭。


    “可是……!”宋公子又看了瓦缸裏麵糾纏在一起的毒蛇一眼,有些不滿地道:“這滿缸都是毒蛇,鐵釵都尋不見,如何取出鐵釵?”


    “這是你們的問題!”蕭莫庭聲音冷淡:“沒有法子,可以不取,不會有人逼你。”


    宋公子欲言又止,搓著手,渾然沒有方才那股冷傲之態,竟是說不出的焦急,眼看著隻差一步就能成為蕭莫庭的弟子,日後前途無量,更可坐擁蕭素貞這樣男的的大美人兒,但就是這最後一步,實在無法邁過去,難道真的傻嗬嗬地將手伸入這滿是毒蛇的瓦缸裏去找鐵釵?


    生死狀可是簽下了,若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是真正的白死了。


    薛破夜忽然想辰隱先生道:“先生,薛破夜先請出門片刻,取樣東西過來,不知可否?”


    辰隱先生沒有說話,清逸先生立刻道:“應考者不可出門,不過你若真要取東西,可以讓人代取,這裏你可隨意吩咐人去取。”


    薛破夜忙擺手笑道:“不敢不敢,我有個朋友就在外麵,讓他進來,我交待他就是。”


    清逸先生點頭同意,薛破夜便讓人叫來遊少卿,拉到一旁附耳說了幾句話,遊少卿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稱是,飛奔而去。


    眾人一陣奇怪,不知薛破夜讓人去取什麽東西——


    毫無疑問,這次斷更有數天,先說聲對不起。過年事情太多,沒有法子,開始恢複更新,謝謝大家繼續支持,嗬嗬!<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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