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娘子過去看了看車夫傷勢,迴頭道:“受了箭傷,被射中心口,差點就被射死,不過好在沒有射中,死不了。”


    薛破夜鬆了口氣,這才繼續看著那幾個正向這邊行來的女騎士。


    那幾名女騎士來到近處,看也不看薛破夜等人,隻是在地上尋找著什麽,找了片刻,似乎沒有收獲,一名看起來頗有些野性之美的女騎士終於看向薛破夜,淡淡地問道:“獵物呢?那隻獐子去了哪裏?”


    薛破夜見這女騎士眼角有一顆美人痣,雖然算不上國色天香,但是渾身上下散著野性之美,大腿粗壯,看起來就是一個辦事抓床單高聲大叫的女人。


    “獐子?”薛破夜冷冷地道:“我看不是射獐子,是射人?”說完,目光轉向了車夫。


    眾騎士這才現躺在地上受了箭傷的車夫,都有些吃驚,一名騎士靠近過去,看了看箭柄,向那野性美的女騎士道:“花宮衛,這是郡主的箭,看來郡主這次又沒射中。”


    薛破夜一驚,聽她說到“郡主”二字,心想:“我靠,難道今天還有位郡主在這裏狩獵?”


    看著這群裝備齊全的女騎士,郡主狩獵那是十有八九了。


    …….


    “怎麽樣?獐子在哪裏?射到哪裏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薛破夜側頭去看,隻見又是三騎緩緩過來。


    左右兩騎依舊是上身皮革頭纏粉巾,但是中間那人卻是特別的很。


    她長得不是很漂亮,但是長相卻很甜美,皮膚晶瑩細嫩,白膩光滑,沒有一絲瑕疵,眉毛極淡,眼睛清澈如水晶,在眉心處,也有一顆朱紅的小美人痣,


    她上身是純黃色的外襖,裏麵隱隱見到是白色的襯衣,下身也是牛皮護腿,不過顏色經過裝飾,乃是紅色,穿著長長的靴子,就像胡人的長靴。她的坐騎是純白色的上等好馬,和她的人極為相配,不過她的身體看起來並不像是習武練箭之人,有些單薄。


    更令薛破夜叫絕的是,這少女竟然梳著緺綞髻,按照薛破夜所知的大楚習俗,這可是嫁過人才能梳的誓,難道這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的少女已經嫁人?難道這就是那些女騎士口中的“郡主”?


    少女沒有佩刀,但是手上卻是挽了一張裝扮的很好看的弓。


    那花宮衛轉馬迎上去,恭敬道:“郡主,獐子……獐子跑了!”


    薛破夜這才確定,這少女果然是郡主。


    郡主眨了眨眼睛,不死心地道:“我不是射中了嗎?怎麽會跑了?”


    薛破夜忍不住插嘴道:“不錯,你是射中了,可惜射中的不是什麽獐子,是人!”一指綠娘子正在療傷的車夫,淡淡地道:“這不就是你射中的獵物嗎?”


    郡主順眼望去,花容微變,急忙搖頭道:“不會不會,我明明瞄準了,怎麽會射到他?”


    “你本事高嘛!”薛破夜忍不住諷刺道。


    “大膽!”花宮衛叫聲喝道,一雙柳眉倒豎:“怎可對郡主如此無禮,你是何人?為何會在南林苑?”


    薛破夜明白眼前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人,是有著特權的宮廷之人,實在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歎了口氣,上前對著郡主行了一禮道:“草民參見郡主!”


    郡主看著薛破夜,問道:“那人真是我射中的?”


    薛破夜點頭道:“郡主射術精妙,奇準無比,一下子就射中了車夫的胸口,好在郡主仁慈,沒有射他心髒,隻差那麽幾分,這車夫也就要去閻王殿報到了。”


    郡主臉一紅,雖然薛破夜話語諷刺,卻覺得很是風趣,將弓遞給身邊的女騎士,執韁催馬前行幾步,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在這裏?”


    薛破夜迴道:“草民是杭州人,和姐姐一同上京都辦事哩。”


    郡主望向綠娘子,問道:“那就是你姐姐?”


    薛破夜點頭稱是。


    郡主翻身下馬來,快步走到車夫旁邊,問綠娘子道:“他……他怎麽樣了?不會死?”


    綠娘子知她是皇室人物,本是帶有敵對的韻味,但是見郡主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微微閃動,那副關心也不似作偽,敵意消了幾分,微微一笑,解釋道:“幸虧還差著幾分,命是保住了,不過這幾天恐怕是不能行動了。”


    郡主點了點頭,轉身吩咐道:“花娥,快拿金瘡藥來。”


    花宮衛答應一聲,從懷裏掏出藥品,送了過來。


    薛破夜見這位郡主隨和得很,絲毫沒有郡主的架子,對她傷人的憤怒頓時減了不少。


    郡主靜靜地站在車夫旁邊,看著花娥和綠娘子一起處理車夫的傷口,臉上竟然時有露出擔憂和歉意之色。


    那些女騎士自然是不敢多說,駿馬們打著響鼻,順順鬃毛。


    薛破夜也靠近了過去,看了郡主一眼,問道:“郡主啊,你方才是用那張鑲玉裝金的短弓射獵啊?”


    郡主不明白薛破夜為何有此一問,點了點頭,道:“是啊,就是用它了。”


    “那你射到獵物沒有?”


    郡主還沒迴答,花娥已經斥道:“大膽,一介草民,豈能由你向郡主問東問西,你想獲罪嗎?”


    郡主含笑擺了擺手,示意花娥不要多說,答道:“我射術太差,沒能射到獵物,剛才見到這裏有一頭獐子,所以失手射了一箭,本以為是射到了獐子,沒想到傷了你的車夫,真是對不起啊。”


    一個郡主說對不起,薛破夜驚出一聲冷汗,急忙道:“郡主客氣,郡主客氣,你也不是有心,好在車夫沒事,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郡主笑了笑,甜美可人,輕聲道:“保住性命就好,看來以後我還是少射箭的好。”


    薛破夜笑道:“其實也不能說郡主的箭術太差,依我看,是你那把短弓影響了你的準度,否則可能會射的更準。”


    郡主似乎來了興趣,道:“短弓?我的短弓不好嗎?”


    和兀拉赤那位箭中大師學了那麽久的箭術,在弓箭上的門道薛破夜自然也是學了不少,解釋道:“說起來也不是不好,隻是郡主的短弓太複雜,上麵嵌了珍珠,還鑲了金銀,這美觀倒是美觀,但這樣反而成了裝飾品,已經算不得是短弓了。”


    郡主眨了眨水晶般的眼睛,皺眉道:“不是短弓?”


    薛破夜本不想多事,但是見這郡主的眉心處帶著淡淡的憂愁,莫名難言,而且為人隨和,所以不由地想指教兩下,更何況人類本身就有一種炫耀的心理,看到郡主的缺陷,他忍不住想說說,向那拿弓的女騎士道:“這位姐姐,勞您把弓拿過來。”


    那女騎士看向郡主,見郡主點頭,這才快步過來,奉上了短弓。


    薛破夜不客氣地接過短弓,向郡主道:“郡主請看好!”說完,提起短弓,並沒有搭箭,隻是拉著空弦,猛一放手,那短弓的下端往下一沉,一聲弦音過後,隻有吊在弓角下簷的金墜鈴鈴響了一陣。但很快又恢複平靜。


    郡主看了看弓箭,又看了看薛破夜,疑惑道:“你……你讓我看什麽?”


    薛破夜一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你再看一遍。”又拉了一次,下端一沉,金鈴作響,很快又沒了聲音。


    眾女騎士也都是麵麵相覷,不知道薛破夜弄的什麽玄虛。


    見郡主依舊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薛破夜心中暗歎:“看來這小姑娘實在是沒有射箭的天賦。”隻得解釋道:“郡主難道沒有現,我每次射箭,在放弦的一刹那,弓箭下端就會沉下去,那麽本來瞄準的目標因為這一沉,就會改變方向的,而罪魁禍,自然是下麵這個金墜。這射箭與很多因素有關,風力,環境,氣候,因其不同,射箭的力度和手法也是不同,否則就會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如果去掉這些,我想郡主的箭術會有一定的提升。”


    花娥見薛破夜講的頭頭是道,忍不住道:“你說的好聽,那你射一箭給我們看看,讓我們瞧瞧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薛破夜見眾女騎士都帶著懷疑甚至不屑的表情,就連隨和的郡主似乎也不相信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被女人瞧不起是男人最不爽的事情,所以薛破夜的王八之氣就準備散了,笑道:“好,我就射一箭,給諸位美女姐姐助助興!”<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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