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佬,別鬧了,小弟受不住這樣的折騰,將你們的黑票變成紅票,小弟是討生活的,這樣一折騰,那就要風餐露宿啊,感激不盡,手下留情!——


    陳富從頭到尾一直顯得很恭敬,對綠娘子,對小靈仙,對薛破夜都顯得極為尊敬。


    薛破夜弄不明白他究竟和綠娘子是什麽關係,他的武功顯然在綠娘子之上,但是身份卻自居其下。


    肚子飽後,陳富竟然從那駕馬車裏拿出許多的東西,被褥衣物,吃喝用度,竟然很齊全,顯然是精心準備。


    達緣派人四處搜找的情況下,小靈仙躲在這裏倒不失是一個好地方。


    安排妥當,小靈仙得知自己要在這裏住著,頗有些不情願,不過後來勸說一番,而且綠娘子留下相陪,這四處又是景色美妙,小靈仙才答應住一陣子。


    當然隻是一陣子,綠娘子囑咐陳富聯係其他幾堂,準備合眾堂之力,一舉揭穿達緣的陰謀。


    薛破夜知道要協調各堂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好在綠娘子似乎早就有了安排,井井有條,對於綠娘子來說,缺乏的隻是證據,如今擁有小靈仙和薛破夜兩大證據,條件充足,已經可以動手。


    薛破夜想到自己一夜未歸,月竹等人必定擔心無比,此時已是大上午,估計韓墨莊那老朽已是吹胡子瞪眼,氣的一不可收拾,總不能一直在這裏等候。


    本想一把鼻子一把淚的耗盡口舌向綠娘子懇求能夠迴店裏一趟,連那些感人肺腑的說詞都想好了,想不到隻是一開口,綠娘子竟然立刻同意,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本以為作為一個重要的證人,而且知悉青蓮照那麽多事情,綠娘子一定會扣留自己,想不到卻這樣通情達理,這反而讓他感到疑惑。


    “好弟弟,別當姐姐不近人情,你屋裏還有你那溫順賢淑的月竹妹子,你一直沒迴去,可別讓她擔心啊,快些迴去安慰一番!”綠娘子嘻嘻直笑。


    薛破夜一愣,但迅即笑道:“哈哈,現在就叫上妹子了啊,看來好姐姐是等不急了,不過我可得說清楚,你們日後過了門,這順序可得好好排排,咦,好姐姐,你要繡花嗎,我靠,用不著這麽多繡花針?你……你想幹什麽?”


    綠娘子不知何時右手指縫竟然夾著幾根小銀針,若不仔細去看,很難現,她聲音極為柔膩:“好弟弟,姐姐自從認識你那天起,便開始對繡花有了興趣,這幾根繡花針從那時便準備在手,隻要弟弟喜歡,我便可以給你繡花,不過不是在絲布之上,是在你的臉上!”娓娓說來,如糖似蜜,聲音雖然讓人身體酥,但是那意思卻頗有些恐怖。


    薛破夜捂著臉,苦笑道:“好姐姐,你知道弟弟是憑這張臉吃飯的,這繡花針若是在我臉上繡花,我這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外貌可就全毀了。”


    綠娘子吃吃直笑,花枝招展,酥胸上下起伏,火辣無比。


    既然同意,薛破夜也不多留,和小靈仙交代一番,撫慰一番,便上馬欲走。


    綠娘子忽然道:“好弟弟,你以後做事可要小心一些,你是青蓮照的人,若是出了差錯,你那月竹妹妹品石弟弟還有一大群人都會有麻煩的,別讓官府找出麻煩!等到這邊事情安排妥當,我會派人尋你出麵的。”


    薛破夜心中直罵,綠娘子口中雖是關心,但卻是赤果果的警告和恐嚇,說是官府找麻煩,實際是警告自己,若是青蓮照的事情從自己這邊說出去,那青蓮照的人必定會找上門。


    薛破夜毫不懷疑,如今的攬月軒,依舊在紅袖堂的監視之下。


    狠狠地看了看綠娘子高聳的酥胸,恨聲道:“好姐姐放心,姐姐如此照顧弟弟,小弟日後一定好好報答!”這“報答”二字咬的極重,自然是另有意思。


    綠娘子吃吃直笑,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將手從自己的豐胸滑過,膩聲道:“那我就等著你的報答,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薛破夜咬了咬牙,再不多言,催馬而去。


    碧水青草中,黃金獅如龍,薛破夜似虎,縱橫馳騁,綠娘子看著他遠處的身影,幽幽地長歎一聲。


    ……


    ……


    薛破夜心情實在有些沉重。


    綠娘子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將自己拉進了黑社會,雖說綠娘子並沒有聲色俱裂的恐嚇和逼迫,但是對薛破夜這樣的聰明人,隻要說到關竅就行。


    薛破夜不是沒有想過帶著大家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是這念頭僅僅一閃而過,綠娘子既然敢讓自己迴去,以她的精明,不可能不防備著一手,隻怕在攬月軒四周已經埋伏了不少人,稍有動作,後果不堪設想。


    好不容易才有這家酒樓做立身根本,斷然不能輕易舍棄。


    黑社會,黑社會,害死人啊!


    實在沒有法子,隻能走一步算一步,雖然自己也算得上聰明伶俐詭計多端,但是這一切畢竟還是要建立在實力之上,沒有實力,那些聰明也用不在刀刃上。


    隻是這加入紅袖堂卻要商榷一番,進入大部分是女人的堂口,還要從事間諜特工活動,這是薛破夜不能接受的。


    想想純潔的前生,雖然也沒少幹過聚眾鬥毆一類的團夥之事,但是離幫會還是很遠,穿越過來後,竟然要被脅迫進入青蓮照,真是***搞笑。


    縱馬奔行許久,才走出碧草茂盛的草灘,轉上了官道。


    從小鏡湖到官道距離還真是遠,怪不得那裏草木繁盛,人跡罕至,昨夜也不知道是如何鑽進去的。


    漆黑的夜晚,綠娘子竟然對道路熟悉的很,想來這地方對她來說是極為熟悉。


    憑心來說,大楚對於國內的交通往來還是極為關注,花費許多銀錢在道路維修上,也許他們並不知道所謂的“要想富,先修路”,但是在修建官道上卻極為盡心,各處官道寬闊平坦,雖然比不上後世的高公路,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是極高的水準。


    路是好路,馬是好馬,管道之上,如流星般雷馳電掣。


    奔行片刻,遠遠望見前麵的官道上行駛著一輛馬車,車邊隨著十多名官兵,持槍掛刀,慢慢行來,薛破夜不由放慢了馬。


    雖已漸午,但是此時陽光卻不明亮,空中飄蕩幾片烏雲,將那本是光明一片的太陽遮擋了不少,天地間彌漫著一股黯淡的光芒。


    看著那行進的馬車,十多名的官兵顯得散漫無比,懶洋洋地跟在轎子四周,無精打采,在寂寥的這條官道上,竟然頗有些蒼茫。


    蒼穹下,孤道上,十幾名無精打采的兵丁,一架簡陋的馬車,勾畫出蕭條的畫卷。


    薛破夜皺起眉頭,眯眼看著那馬車,隨著馬車漸漸靠近,覺得頗有些詭異。


    見到薛破夜騎馬緩緩靠近,那領頭的兵丁,揮了揮手,示意薛破夜靠邊一點,薛破夜也不計較,拉馬移到旁邊,心裏有些奇怪,也不知道馬車裏所乘何人,隻是這馬車極為簡陋,轎中應該不是什麽達官顯貴。


    黃金獅輕嘶兩聲,那馬車的側窗掛簾緩緩挑起,露出一張臉來,薛破夜凝神瞧那張臉,吃了一驚,那轎中卻是杭州府尹王世貞。


    雖然並沒有見王世貞幾次,但他那張比較清雅和蒼白的臉卻是記得極為清楚。


    王世貞也瞧見了薛破夜,皺起眉頭,一直挑著簾子,眼見就要錯開,聽他沉聲道:“停車!”


    他聲音不大,但中氣卻十足,很有氣勢,馬車頓時停了下來,那領頭兵丁急忙奔過去,聲音也不見得恭敬:“王……王大人,你有何吩咐?”


    “我想歇一歇!”王世貞淡淡地道:“我要下車!”


    那領頭兵丁慢條斯理地道:“王大人,譚禦史和柳侍郎都吩咐過,咱們要盡快感到京都刑部報到,不可誤了行程,這一路上屬下要負責大人的安全,若是出了一絲茬子,屬下這顆人頭可就保不住了,我勸大人還是盡快趕路!”


    薛破夜在旁聽得一清二楚,皺起眉頭,略一思索,立刻明白其中緣由,想必是王世貞要進京受審,他是三品大員,普通人可定不得罪,隻有去到京都審查之後,再有禦筆親批,定下罪名。


    雖沒有定下罪名來,但是瞧著領頭兵丁的態度,薛破夜深深感受到什麽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王世貞並不惱怒,他似乎已經無心和這些卑賤之徒計較,平靜道:“楊獄司,本官如今還是杭州知府,還是朝廷命官!”


    這話雖然平靜,但是卻極力地說明了一個問題,我王世貞如今還沒有被罷官丟職,如今依舊是三品大員,比你一個小小的獄司要尊貴得多。


    薛破夜見王世貞說話之時,似有似無地望著自己,心中明白幾分,王世貞突然停車,想必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從某種角度來說,自己對他被查辦還真有幾分責任,如今可說是敵對身份,在這蕭條的路上相見,很有幾分尷尬。


    那楊獄司沉默片刻,終於道:“大人既然要歇息,那便歇息片刻,不過不要太久,誤了行程,屬下擔待不起。”


    王世貞也不理會,挑簾從車裏出來,徑自看著薛破夜,聲音卻極為柔和:“薛小兄,本官想請你下馬一敘,耽擱你一些時間,不知道可有空閑?”


    薛破夜不知道和他之間有何好說,但是見他一臉的平靜,正氣肅然,也不好拒絕,翻身下馬,行禮道:“草民參見知府大人,大人有令,小民不敢不從!”


    王世貞踏著方步,緩緩走過來,異常平靜,擺手道:“薛小兄別客氣,本官不以官位與你敘談,隻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說上幾句,還望你能聆聽片刻!”


    薛破夜微笑道:“好,我便以一個晚輩的身份洗耳恭聽!”


    王世貞淡淡一笑,走到官道邊的草地上,盤膝而坐,一抬手,道:“請坐!”


    薛破夜跟著到了草地上,在對麵坐下,那楊獄司召喚眾人歇下,自己卻死死盯著這邊,似乎害怕王世貞跑了一樣。


    清風吹過,一老一少相對而坐,草香彌漫,平心靜意!<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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