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童厲聲道:“菊花童,你真想害了桃花童!”


    菊花童聲音平靜,淡然道:“壯士斷腕,若真是無可奈何,也不得不如此了!”頓了一下,竟然是一聲長歎:“若是普通會眾,那倒無所謂,畢竟他們不會知道多少,要吐也沒多少東西可吐,如果是你們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被抓,我也相信不會背叛咱們,如今偏偏是桃花童,他自幼受總舵主教導疼愛,骨氣是有的,但毅力卻不強,時間長了,可就……!”並沒有說完,但是大家自然知道意思。


    葵花童冷哼道:“若是你被抓,隻怕第一個便出賣了我們!”


    菊花童嘿嘿一笑,並不爭辯。


    達緣忽然道:“阿彌陀佛,菊花童說的未必沒有道理,桃花童是總舵主最為疼愛的護教童子,平日未免縱容了些,這皮肉之苦,隻怕頂不住太久!”


    葵花童聲音有些急道:“和尚,你也這樣說?”


    菊花童也道:“和尚,你話的意思,是同意我的提議,準備劫獄了?”


    達緣唱著佛號道:“阿彌陀佛,諸位稍安勿躁,今日老衲招集各位前來,乃是有事相商!”


    女子聲音奇道:“蓮花童,你找我們來,不是為了這次換人的事情嗎?”


    “是啊!”葵花童也問:“大和尚,還有什麽事情?”


    達緣聲音依然沉穩有力:“會裏的規矩大家是知道的,幫規十七條規定,分舵主因故不在,大事由主合謀,如今桃花童被抓,咱們本該投票決定是否前去劫獄,但是我今日剛得知一事,卻是不可投票了!”


    “什麽事?”葵花童立刻問道:“和尚,什麽事情那般緊要?”


    屋內一時寂靜的很,沒有半絲動靜,薛破夜也是屏住唿吸,聽他說出事情來。


    片刻,達緣和尚又念起經文:“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


    葵花童已經催道:“和尚,都什麽時候了,還老念你那些破經文,快說快說,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達緣念叨:“罪過罪過!”終於道:“七師妹被害,分舵主一位本是空懸,但恰巧總舵主剛從蘇州那邊路過,派了二師兄過來接替舵主之位!”


    幾聲驚唿一起出,葵花童已經歡聲道:“二師兄?你是說二師兄來了杭州?”


    菊花童聲音裏也帶著歡喜:“二師兄要來統領我們嗎?那可太好了!”


    薛破夜在外聽在,暗暗搖頭:“你們的二師兄已經被你們自家人給害了,連屍都是我幫著埋葬的,哪裏還能過來統領你們。”心中一震:“達緣和尚怎麽知道二師兄過來了杭州?知道二師兄已經死了嗎?”


    屋子裏似乎一下子變得極為喜氣,先前的壓抑如同被二師兄過來的消息吹散了一般,薛破夜心內暗想:“原來這二師兄還真是有些威望,這些人看樣子都喜歡他過期望越大,那失望也就越大,他們要是知道那二師兄已經死了,不知道又是一番什麽景象?”


    達緣方丈一聲長歎,緩緩道:“阿彌陀佛,可惜二師兄如今已經被害,來不了了!”


    這無疑是在平靜的池水裏爆起一聲驚雷,屋子裏又是一片寂靜,薛破夜都能感覺那股寂靜的可怕,時空似乎凝固,一切都像靜止一樣,整個閣樓空無一聲。


    “是誰?”良久,菊花童冷如冰窖的聲音緩緩問道:“是誰下的手?”聲音充滿了巨大的悲痛,就似咬牙切齒一般。


    達緣聲音倒是平靜的很,他終年演習佛法,雖然不一定到了看破生死的境界,但是忍性自然比普通人要強得多,緩緩道:“兇手是王陰和王陽兩人!”


    薛破夜此時心裏豁然清醒,二師兄被害,知道的人是極少的,如今達緣非但知道二師兄遭了毒手,更是知道兇手是王陰王陽,一清二楚,那隻有一個可能,這些消息都是從小靈仙那裏得知的,也就是說,小靈仙確實見過達緣,說不定如今還身處在靈隱寺之內,想到小靈仙已經找到了同伴,薛破夜一顆心才真正地放了下去,輕輕舒了口氣。


    “王陰王陽?”葵花童聲音疑惑道:“是什麽人?我怎麽從未聽過?”


    “他們是戰的人!”達緣娓娓道:“是戰專門派給二師兄的護衛,跟隨著二師兄來到杭州。”


    “戰的人?”蓮花童柔軟的聲音道:“既然是自己人,為何要對二師兄動手?”


    “自己人?嘿嘿,我可從沒將戰那夥人當做咱們自己人!”菊花童冷笑著說道,聲音裏充滿聊不屑。


    達緣緩緩道:“畢竟都是青蓮照的人,這樣說話,那便兄弟不和,不能齊心協力,還如何做大事。戰也就隻有那幾人比較難招惹而已,其它兄弟還是同心協力的,咱們不要太過計較!”


    “王陰王陽為何要害二師兄?如今他們人呢?”葵花童問道。


    達緣長聲道:“死了,他們也死了!”


    “罪有應得!”葵花童啐了一口唾沫,迅即到:“死了?十二師兄臨終前動手的?”


    薛破夜心立刻提了起來,那日可是自己一板凳砸死了王陰。


    “不知道,阿彌陀佛!”達緣平靜地道。


    “不知道?和尚,這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說你不知道那兩個雜碎是怎麽死的?”葵花童追問道。


    雖然沒有聽到達緣說話,但是薛破夜相信達緣是點頭了,否則葵花童也不會繼續說道:“你也不知道,那是如何知道二師兄被害了?對了,我還沒問,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二師兄來杭州的消息你是從哪裏過來的,為何我幾人一點風聲也不知道。”


    菊花童也道:“不錯,和尚,你是哪裏來的這許多消息?”


    薛破夜攥著拳頭,隻等達緣說話,卻聽達緣鎮定地道:“從哪裏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師兄確實被害,咱們杭州分舵舵主之位依然空著,若是這樣下去,分舵始終是一盤散沙,而且總舵主已經去了北方,一時半會卻呈報不上,沒有指示下來,咱們總不能每次議事都要這般吵鬧,總要有個領事的人才成!”


    他一番長談,薛破夜卻聽得頗有些心驚,達緣知道的消息,十有是小靈仙帶來的,他卻為何不對眾人明言?他心裏到底有何打算?


    薛破夜弄不明白,葵花童等三人自然想也想不到會是小靈仙帶過來的消息。


    在他們的意識中,達緣能有這些消息,自然有他的渠道,他不想說,大家也不會問。


    畢竟是各人的本事,每個人都有一些秘密,一個和尚有幾個秘密也不是錯事,既然知道了消息的結果,那麽過程也就不會太重要了。


    “小靈仙到底如何了?這和尚將小靈仙怎樣了?”聽見達緣並不開誠布公地說實話,薛破夜本來鬆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領事的人?”菊花童嘿嘿笑了兩聲尚,你是說少了個舵主?”


    葵花童也笑了起來:“哈哈,平日看你和尚振振有詞,無欲無求,想不到對舵主之位倒是挺上心的,看不出來啊!”


    笑過之後,幾人又沉寂了下去。


    笑歸笑,這畢竟是個敏感的話題,幾人都是護教童子的身份,沒有身份高低,也都是有性格的人物,誰來領頭,那還真是個問題。


    薛破夜聽到這裏,終於將事情理順,事情一串聯起來,腦子已經完全清晰過來。


    之前那些事情還疑惑的很,如今卻都連在了一起,想來青蓮照杭州分舵舵主七師妹一時意氣用事,為了青梅竹馬的情郎,不顧眾人勸阻,帶著桃花童前去西湖邊刺殺譚子清,反而被老譚所殺,桃花童也被擒拿下獄。


    青蓮照總舵主恰巧經過蘇州,得知此事,派了二師兄和小靈仙來杭州接替這舵主之位,卻不想二師兄手下的王陰王陽叛變,為了奪取名冊和《青蓮掌訣》,毒害了二師兄,如此一來,舵主之位空懸了下來。


    青蓮照杭州分舵這幾名負責人則是聚在一起,討論是不是要出手劫獄。


    如今這達緣忽然說出二師兄遇害的消息,卻不言明來源,確實是讓薛破夜有些不解和疑惑。


    “非老衲有求名求利之心,實是如今杭州分舵群龍無,如此下去,對我青蓮照是大大不利!”達緣聲音沉穩:“龍無頭不行,眾無不聚,老衲一片肺腑,還望諸位多多理解,阿彌陀佛!”


    葵花童聲音也嚴肅起來:“和尚這話說得不錯,咱們確實需要一個管事的人站出來!”


    “誰出來管事?”菊花童淡淡地道:“是你,還是和尚?嘿嘿,或者是荷花童?”


    他說話的語氣頗有些怪異,那裏麵的意思,似乎就在表示,無論你們誰上位,老子都不服。


    薛破夜心中明白得很,想想前世,為了一個小屁經理職位,公司裏的同事便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打擊別人尋求上位,如今這是杭州舵主之爭,這幾人自然又有一番爭鬥。


    內部實在不團結,若是沒有一個鎮得住這幾人的舵主出來,那還真是大麻煩。


    “以前大家都有一個規矩,若是舵主被害,誰能報的舵主大仇,那便是誰上位了。七師妹被害後,咱們沒有人除掉譚子清,那自然無話可說,隻是總舵主後來親自委派了二師兄,那便是二師兄為舵主了。可是現在二師兄被害,誰想上位,除了總舵主委派之外,那便隻能是為二師兄報仇雪恨的人物上位了!”菊花童緩緩道:“這規矩定的明白,我既然是青蓮照的人,那自然是依著規矩來,要麽總舵主委派一名舵主,要麽是為二師兄報仇的人物,其他人上位……嘿嘿,莫怪我菊花童不服!”


    他這話說的明白至極。


    達緣方丈唱著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問道:“葵花童,荷花童,你二人也是這個意思嗎?”


    沉默片刻,荷花童一聲,葵花童也正聲道:“不錯,就是這樣了,要麽總舵主委派,要麽就是殺死王陰王陽的人物,如今也不知道是誰殺了王陰王陽,為二師兄報了仇,所以……咱們還是等著總舵主的意思!”


    “阿彌陀佛!”達緣又唱起佛號,終於道:“說起來,老衲倒是知道是誰出手報了二師兄的大仇!”


    薛破夜一震,王陰王陽兄弟,一人是死在二師兄手中,一人是死在自己的板凳下,達緣難道真的知道是誰殺了王陰王陽?


    本書由縱橫中文網<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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