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臉上露出溫柔的微笑,盯著那扇竹門。


    竹門推開,一個極為清秀的少女歡喜地出來,她也就十七八歲,清秀可愛,笑起來時,一雙眼睛宛若新月,異常好看。雖然身在肮髒的貧民窟,但她卻給人一種清鮮自然的感覺,看起來幹淨清純。


    後麵嘰嘰喳喳一片,竟然跟了好幾個小孩。


    這些小家夥高矮不一,大的有十歲左右,小的就五六歲,雖然衣裳有些破舊,卻也幹幹淨淨。


    “破夜哥哥,破夜哥哥!”


    孩子們也歡聲叫喊,共有五名孩子跟在後麵,上來接過卦幡和布袋子。有一個五歲的家夥更是厲害,抓住薛破夜手臂,空吊起來,嗬嗬笑個不停。


    見那卦幡殘破不堪,少女皺起秀眉:“破夜哥哥,出了什麽事嗎?”薛破夜自然不會讓他們擔心,嗬嗬笑道:“路上被一條野狗追趕,我用卦幡打狗,怕是弄壞了,等品石迴來重新做一個便是!”


    少女點了點頭,拍手道:“孩子們,迴去了,迴去了!”


    薛破夜緩步走進了屋子,屋子裏麵雖然很是狹小,卻被隔成三間小房子,靠左的房間倒是大些,是孩子們平日居住的地方,中間是大堂,角落鋪了一張床,是薛破夜和品石睡覺的地方,靠右的小屋子便是少女月竹的。


    屋子裏雖然擁擠,但收拾的井井有條,幹淨無比,和四周那些貧民窟的房子大不相同。


    薛破夜在椅子上坐下,左右看了看,忽然問道:“月竹,中午你們吃的什麽啊?”


    話一出口,月竹的臉色立刻黯淡了下去。


    孩子們也是麵色黯然,偷眼看著月竹,隻有那五歲的小家夥撅著嘴,委屈道:“破夜哥哥,有人搶,我們沒吃飯,搶走了!”雖然話說的不清晰,薛破夜卻聽得明白,臉色立刻沉了下去,盯著月竹,問道:“出了什麽事?你們還沒吃飯?昨天不給你留下銀錢了嗎?”


    月竹歎了口氣,將薛破夜的布袋子掛在牆上,並沒有說話。


    月竹姓蕭,有一個哥哥叫蕭品石。


    薛破夜剛穿越過來時,人生地不熟,幸虧他們兄妹收留,這些小家夥也都是他們兄妹收養的孤兒,論起資曆,卻是比薛破夜先拜山頭。


    “孩子們,告訴破夜哥哥,是誰搶了你們的飯食?”薛破夜按捺憤怒,輕輕問道。


    “是,是那個胡三!”一個孩子終於道。


    薛破夜霍然站起,咬牙道:“***,都欺負到我的頭上了!”便要衝出去找胡三,月竹忙拉住道:“破夜哥哥,你要做什麽?”


    “做什麽?”薛破夜看著幾個被餓得頭暈眼花的孩子,恨恨道:“老子找他算賬!”掙開月竹,衝出了竹門。


    他隨手從旁拉過一根木棍,氣唿唿地穿插在狹小的道路上。


    胡三是貧民窟有名的人物,平日遊手好閑,不務正業,雖說為人不怎樣,但向來沒招惹過薛破夜這邊,蕭品石是個愣頭青,惹上拚命的主,貧民窟那些無賴向來不敢招惹。


    胡三的屋子是個草屋,矮小的很,薛破夜來到門前,握緊木棍,站在門邊,高叫道:“胡三在嗎?胡三在嗎?”


    就聽屋裏響起動靜,片刻,木門推開,一個腦袋探了出來,薛破夜猛一吸氣,照著腦袋一棍子打了下去,那人“哎喲”叫了一聲,身體前栽,翻倒在地。


    薛破夜狠狠地道:“你個王八蛋,敢搶我的東西,找死嗎?”


    那人頭上頓時冒血出來,捂著頭,抬起看了看薛破夜,竟然沒有怒色,反而一副傷心的摸樣:“薛大哥,你,你饒命!”


    “饒命?**,你搶了我的東西,這怎麽說?”薛破夜想到那幾個餓得慌的孩子,氣不打一處來。


    胡三癱坐在地,苦著臉,“薛大哥,小弟也是沒法子,真的沒法子!”


    “沒法子?”薛破夜提著棍子,摸了摸鼻子,道:“我倒想聽聽,你怎麽個沒法子,是肚子餓了,還是天生就想做強盜!”


    胡三搖了搖頭,臉上一副悲苦之色,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來,他卻似乎毫無感覺,聲音有些顫:“我,我娘要死了,她患了重病,要死了,我沒本事,隻能先弄些吃的給她,我……我該死!”竟然掄起手掌,抽起自己的臉來。


    薛破夜一怔,弄不清這胡三耍什麽花樣,略一沉思,扔下木棍,推門而入。


    剛一進屋,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熏得薛破夜幾乎要嘔吐出來,昏暗的屋子裏,又髒又亂,東西淩亂地放了一屋子,屋子西角放著一張床,一個老婦人躺在床上,正不停的咳嗽,幾乎都要將心肺咳出來。


    她唿吸粗重,薛破夜微微一停,就知道病的不輕。


    “三兒,誰……誰來了……?”老人聲音嘶啞低沉。


    薛破夜走了過去,微笑著柔聲道:“胡大媽,我是薛破夜,聽說你病了,我過來看看你!你……還好?”


    老人有些激動,似乎要掙紮著坐起來,但終於還是沒能起來,咳嗽一陣,有些歡喜:“有客人……三兒,倒……倒茶……!”


    胡三品行不好,家裏少有人來,薛破夜突然而來,老人有些意外,卻也歡喜。


    胡三垂淚站在旁邊,感激地看了薛破夜一眼,應道:“是,媽!”


    薛破夜冷冷地看了胡三一眼,道:“都病成這樣,怎麽還不看大夫?”


    胡三尷尬無比,聲音有些無奈:“沒……沒銀子,趙郎中過來看了一下,說這病很重,要送到醫館!”


    趙郎中是貧民窟的土郎中,小病倒也能看,但大病卻不敢碰了。


    薛破夜白了胡三一眼,耳中響著老婦人劇烈的咳嗽,終於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扔給胡三,冷冷地道:“這是二十兩銀子,你先拿去,快送大媽去醫館,再遲可就真晚了!”也不理會,向老婦人柔聲道:“大媽,三兒馬上送你去醫館,大夫一瞧就好了,過兩天破夜再來看你!”


    胡三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看著手裏的銀票,眼眶不由紅了,淚水頓時滑落下來,“撲通”跪倒在地,連連叩頭:“薛大哥,我……你……!”一時哽咽,說不出話來。


    薛破夜理也不理,徑直出門,還是迴過頭來:“多做些好事,可以積德!”撇下感激不盡的胡三,快步而迴。


    想到自己本來是來算賬的,反倒賠下二十兩銀子,真他媽鬱悶。


    想到家裏一群孩子,薛破夜啐了一口口水,轉頭向街口而去。


    街口賣了兩隻燒雞,十斤牛肉,再買了些瓜果,順便帶了兩壇酒迴到家中。


    大家看到薛破夜帶迴的東西,又驚又喜,歡天喜地。


    蕭品石也恰巧迴來,他每日去做力活,掙些銀子養家。


    蕭品石個頭不高,但身體結實,皮膚黝黑,散著健康的色澤,為人憨厚,心腸很好,但嫉惡如仇,若是有人冒犯,拚了性命也要爭鬥。


    見到燒雞牛肉,還有酒水,也是開心無比。


    一家八口圍坐在一起,盡情享用美食,看著大家吃得開心,薛破夜感覺自己的第二次人生確實不錯,至少,擁有一種別樣的溫馨。<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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