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命令小昭將信箋送到申屠俊的手中,命他交給祈寒,希望祈寒看到信箋之後能夠前來為她送行。


    小昭前去之時,申屠俊帶著士兵們晨練去了,小昭原本想要離開,心裏知道此封信箋的重要性,不親手交給申屠俊,心裏總是不放心。


    於是留在營帳中等待,坐在營帳內,一個大男人還真是有夠邋遢的,看著就很不習慣,於是習慣性的整理了一番。


    申屠俊帶著士兵操練,跑了一身都是汗,想要去浴房洗澡,迴來取衣衫的,就聽到兵衛通稟,琅王妃的侍婢在營帳內等候多時了。


    申屠俊一身的汗意頓然全消,今日琅王妃就要離開軍營,此時小昭姑娘來找自己所為何事?


    推開了營長的門扉,挑開門簾,見房間內突然變得整潔幹淨,小昭一身粉衫,趁著如花的俏臉,看上去分外的嬌俏,此時小昭眨著一雙清澈的瞳眸看著他。


    “申屠將軍,您可迴來了,小昭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申屠俊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隻是伸出手摸了摸頭,臉色微紅,嗬嗬笑道:“小昭姑娘找申屠有何事?”


    小昭從懷中拿出蘇綰親筆的信箋遞了過去,“申屠將軍,這封信是我們家王妃讓您交給王爺的。辰時之前,請您務必送到王爺的手中。”


    申屠俊心中莫明的一絲失落,伸出寬厚的手,接過小昭提過的信箋,上麵還殘留著小昭身上的體溫,上麵似乎淡淡的清香。


    申屠俊篤定的說道: “小昭姑娘放心,申屠俊定會親手交給王爺。”


    其實離開軍營對於小昭來說是好事,他並不喜歡穿梭在一群男人之間,她還是喜歡深宅裏的日子,每日伺候小姐就是她的職責。


    小昭垂首斂眸道:“那就有勞申屠進軍了,小昭兒告退!”


    申屠俊目送著小昭離開,將信箋拿在手中,還有半個時辰就到辰時了,他要盡快的將信箋交給王爺。


    此時祈寒一如往常一般坐在大營之內,處理著公務,軍中各種各樣的事情有很多,聽到門口申屠俊的聲音。


    低垂凝鎖的雙眸抬起,看向門口道:“進來吧!”


    申屠俊大步的走了進來,躬身一禮道:“主帥!王妃她有一封信箋,命屬下給您送過來。”


    隨即申屠俊將手中的信箋高舉遞了過去,祈寒清淡的看了一眼,毫無任何的情緒波動,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公務。


    “放那吧!”話語輕飄飄的,好似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


    在申屠俊的印象裏,王妃是一個善良美麗堅強的女子,就算王爺曾經喜歡的是李姝前鋒,也不應該對王妃如此淡漠。


    “主帥!王妃她一會兒就離開軍營了。”


    祈寒依然沒有抬眼再看他一眼,隻是從鼻中發出極淡的一聲輕哼,又是有些不耐煩,“嗯,申屠,你好像管得太多了。還是出去吧!”


    聽到祈寒的聲音好似有些不悅,也不再多說什麽,於是道:“屬下告退!”


    申屠俊邁著遲疑的腳步,走出營帳,眼角的餘光偷偷的瞟了一眼祈寒,見他依然沒有看書案上的那封信箋,依然在埋頭處理著公務。


    轉身離開了祈寒所在的營帳,看來這一次他是沒有完成小昭姑娘的囑托。聽到營帳外申屠俊的步履聲漸漸飄遠。


    祈寒方才放下了手中的公務,纖長而白皙的手指輕佻放在書案上的信箋,輕輕地拆開,將信紙展開,一行行娟秀的字體躍然紙上。


    《離歌》心所係,唯君已,誰曉君心薄水涼?千裏迢,心相係,心悅君兮君知否?情深種,夜未央,輾轉如煎其何味?終不悔,人憔悴,巫山隔雲難相忘。


    心有意,愛無傷,可堪迴首付他朝!碧空長,路茫茫,問君何處執天涯?長歌兮! 將去矣!一曲離歌斷人腸!歸去兮!人去矣!一往情深心已殤!


    竟然是《離歌》那歌詞中包含著一個女子對愛人深情,從相思到埋怨,從充滿憧憬到滿心傷害,將一個女人對愛情的執著,愛人的絕情,紛紛書寫在字裏行間。


    那上麵的淚痕,陰幹的筆墨,還記得昨夜見她深夜未眠,定是當時所寫。看著充滿血淚的控訴,祈寒的心中被深深觸動,此時不是兒女情長之時,她畢竟是蘇誠儒的女兒,既然不能夠許諾什麽?就讓她離開,對兩個人都好。


    操演場之上,軍旗獵獵生風,蘇瑾和安叔帶著琅王府的親隨已經準備好了即將出發,隻要辰時的號角吹響,就是他們出發迴宣州的時刻。


    蘇綰沒有迴到馬車之上,站在風中,風吹衣袂,充滿殷切的眸光望向東方祈寒營帳所在的方位,一雙翦水瞳眸望眼欲穿,滿心的期盼。


    辰時的號角吹響,依然不見祈寒來,心間的失落無法言語,好似有什麽東西從心中抽離一般痛楚,在小昭的再三催促下,蘇綰方才上了馬車。


    小昭同樣上了馬車,放下了車簾,簾幔放下的那一刻,蘇綰的淚水滴落,打濕香腮,滴落在藍色的紗裙之上,他終究對自己無情。


    與此同時,祈寒端坐在營帳內,手中握著蘇綰寫給他的信箋,聽到營帳外辰時的號角聲聲,一顆心也開始紛亂起來, 並不像臉上看上去那般淡漠。


    榮安已經將蘇綰跪求季雲凡,求他留下來幫助祈寒,蘇綰對他的情他又怎麽會不知,心中清波早已暗濤洶湧,可是他沒有走出去。


    孤自站在原地良久,估計蘇綰的馬車已經走出了很遠,方才仰起頭,大步地走出了營帳。直奔著馬廄而去,牽了自己的墨焰出來。


    飛身上馬,雙腿一夾,疾馳而起,濺起滿地泥沙,奔著大營的門而去。


    墨焰是黑色純種的汗血寶馬,隻需片刻祈寒便隱隱的見到了蘇綰馬車的隊伍,祈寒勒緊馬韁坐於馬上,居高臨下,迎著晨風,遠望著漸行漸遠的車隊,那眸中森森寒意盡褪。


    口中低喃道:“阿綰,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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