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不是說來京城尋人的麽?不知道你那親戚在哪裏?不說別的,我在京城裏也是有些人脈的,說不得能夠幫你找到人。”郭石看著柳二沒有一絲留戀的就要轉身離去,有些急切的喊住了柳二,微微有些忐忑的問道。


    柳二的眉頭微微一皺,轉而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多謝郭大哥了,可是真的不用,我手裏麵是有明確地址的。”


    郭石的臉上不由的閃過了一絲落寞,咬著牙衝著柳二點了點頭,等到柳二轉身的那一刻,又一次喊住了柳二:“小哥,這是我在京城的住址,若是有什麽事情的話,不如來京城找我可好?”


    柳二記下了地址,衝著郭石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麽,便向著京城的另一邊走去,仰止書院可是在京城裏麵的那座小山上麵的,自己隻要看著山找過去便是了。


    不過在過去之前,自己還是找個客棧將身上好好拾掇一番,才能上山去尋鬆香,到時候兩人一起合計,說不得還能找到曲家,幫著一起尋一下香兒呢。


    “今日就穿這條裙子吧。”孫文芝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了一邊的箱籠,在裏麵逡巡了好久,這才拿出了一件淡粉色的長裙,放在了枕頭邊上,衝著剛剛醒過來的沫香輕笑了一下,“這次去人家家裏,也沒有添置新衣,這條裙子不過穿過一次,倒也不能算墮了你的名頭。”


    沫香的眼神從孫文芝手上的裙子轉到了孫文芝的臉上,這廝昨晚必定又是在自己的身邊睡得,自己邊上那處褶皺還帶著一絲溫意,想到這裏,不由的將臉往邊上一轉,沒有再看孫文芝,側著身子坐了起來。


    “裙子我就放在這裏了,小圓待會會進來幫你洗漱的。”孫文芝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外間,此時孫思早就在那裏等著了,幫著孫文芝在裏衣的外麵套上了外衣。


    “快些進去,小姐醒了。”小圓站在一邊幫著孫思一起穿衣裳,孫文芝指了指裏屋,衝著小圓說道。


    小圓看了一眼孫文芝,這才低著頭走進了裏屋。


    裏屋的沫香此時已經穿好了衣裳,坐在了梳妝台前,將自己長長的頭發梳到了前麵,用梳子慢慢的梳著。


    “小姐,這種事情還是小圓來吧。”小圓見狀連忙走到了沫香的身後,將頭發拿到了手上,慢慢的梳了起來,沫香的頭發跟這個時代的女子很不一樣,那些個女子都要用厚厚的發油將頭發弄得油光發亮的然後再用篦子慢慢梳攏起來,可是沫香卻不是這樣子,每日都要洗一下頭,頭發不用發油看著都帶著一絲光澤,而且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薄荷香味,小圓摸著沫香的頭發,不由的愛不釋手起來。


    “隨意梳一個髻便是了。”沫香將前麵的匣子打了開來,珍重的將裏麵那對珍珠的耳環戴在了耳朵上麵,這才看向了銅鏡裏麵的自己。


    鏡子裏麵的女子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愁容,本來一直彎著的嘴角因為長時間沒有彎起來,嘴角的那絲笑紋竟然慢慢消失了,沫香努力的扯起一個淡淡的微笑,卻發現真的是難看極了。


    “小姐真好看。”小圓看著鏡子裏麵隨著沫香頭上的發髻慢慢成形,一個美麗的女子漸漸的露出全貌,不由的發自內心的說道。


    沫香隻是扯了一下嘴角,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整顆心卻完全不在這個地方了,早就飛到了更遠的地方。


    不知道柳大柳二發現自己被孫文芝弄走之後有沒有過來找自己?還是覺得此生沒有希望了,就直接迴了嵐陌?


    “柳大,你到底要頹廢到什麽時候?”豹哥一把將柳大手裏麵的酒壇子給打翻在地,看著往四周溢出去的酒水,柳大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看著豹哥,竟然連眼神都沒有變過。


    “你現在到底想要做什麽?”豹哥有些無奈的看著柳大,因為怕柳大迴到了原來的家患得患失,豹哥甚至將柳大給接到了家裏麵,不過接迴家也是因為槐香也能住進來的緣故。


    “我能做什麽?”柳大的眼神裏麵流露出一絲脆弱來,搖了搖腦袋,低聲的笑了起來,“我什麽都不能做,沫香被孫文芝給劫了,我什麽都不能做,小二他去找沫香了,我卻迴到了這裏,在你的家裏麵坐著縮頭烏龜。”


    柳大說著說著,劇烈的笑了起來,整個人像是沒有氣了一般,笑聲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什麽!你再說一遍!”唐夏一下子推開了書房的門,看著原本是豹哥商量事情的房間裏麵趴著一個酒氣衝天的人,在豹哥有些驚訝的眼神中將柳大一把提了起來,“你再說一遍,沫香怎麽了?”


    “被孫文芝給劫了。”柳大的話一出口,唐夏一把就將人給放了下來,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


    “那個小王八羔子,當初老子去親沫香的時候,那家夥還一副人模人樣的來打老子,結果那家夥竟然直接將人給綁了,還真是讓老子驚訝呢!”唐夏說到這裏,突然看向了柳大,“既然被人劫持了,為什麽你還坐在這裏?”


    柳大睜著一雙有些迷蒙的雙眼看著唐夏,苦澀的搖了搖頭:“不坐在這裏還能怎麽辦?去追?怎麽去追?”


    唐夏看著柳大此時的樣子,一時惱怒,竟是直接一拳揍了上去:“你這個混蛋,不是當人家哥哥的麽?怎麽連自己妹妹被劫走了竟是連點血氣都沒有?對了,柳二呢?”


    “他?去追了!”柳大聽到柳二的名字,下意識的苦澀一笑,手往酒壇子那裏摸過去,竟是要再喝一口。


    “混蛋!”唐夏一下子將那個酒壇子往地上一摔,“怎麽,你連個跟兔子爺似的家夥都比不上?竟是連追都沒有了勇氣麽?”


    唐夏的話說的很難聽,就連在一邊看戲的豹哥都有些不讚同的皺起了眉頭,唐夏卻不以為然,死死的盯著柳大,就等著聽柳大的一句話。


    “我?”柳大的眼睛過了好久才睜了開來,看著唐夏,咬了咬牙,說道,“我也能去追麽?”


    “什麽意思!你不去追才說不過去呢!”唐夏聽到柳大有些瑟縮的話,腦門一抽一抽的疼,有些惱火的將人的手一拉,“走,我們現在就走,我還真不相信那個小王八羔子能在京城那裏躲到老死!”


    柳大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小二去京城找香兒了,為什麽自己不能去?畢竟香兒在戶籍上麵也是自己的弟妹,自己的妹妹。


    “叔,槐姐是個好的,若是真想要就直接上,別像這個家夥一般,臨了隻能在這裏買醉了。”唐夏帶著柳大往外走的時候,有些不懷好意的迴頭看了豹哥一眼,嘴裏麵吐出來的話倒是讓豹哥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還是硬挺著惡狠狠瞪了唐夏一眼,“快滾!”


    “槐香?”等到豹哥從屋子裏麵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邊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槐香,不由的想到剛才唐夏說的話,那個死小子,估摸著就是看到了槐香才會對自己說這麽一通不知所謂的話來。


    槐香看著豹哥,輕笑了一下,沒有說起剛才的事情來:“豹哥,這段日子裏真的是麻煩你了,既然柳大哥要去京城尋香兒,我跟懷兒就去住香兒原來租的小院子,豹哥這段日子的恩情槐香銘記於心。”


    槐香衝著自己鞠躬的時候,豹哥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好像在膨脹,說不出來的難受,想要扶起槐香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扶眼前的女子,腦海裏麵閃過了剛才唐夏說的那句話,不由的有些緊張的問道:“若是讓你這輩子都住在這兒,可以麽?”


    槐香本來低著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微微轉了轉身子抬起頭來,也不看豹哥,隻顧著看院子裏頭的那棵桃樹。


    此時天氣早就已經變涼了,桃樹也微微泛著白色,槐香看著看著也沒有聽到身邊人的聲音,不由的有些奇怪的看了過去,隻見豹哥死死的看著自己,嘴角帶著一絲苦澀,看到槐香看了過來,豹哥這才開了口:“是我配不上你麽?”


    “你在說什麽?”槐香聽到豹哥的話,臉上不由的閃過一絲惱怒,“明明是我不過是個賤命,原本是人家的家仆,還爬上了老爺子的床,後來還被爹娘賣給了一個屠夫,若不是香兒有本事,現在的我估摸著還過著那般的苦日子呢。”


    槐香說著那些個話,不由的想到了那些個日子,微微有些瑟縮,可是想到自己現在的日子,不由的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現在的日子好過多了,可是我還是記得那些個日子的,這樣子的我又怎麽配得上你呢?”


    豹哥看著槐香的那個笑容,心裏一緊,剛剛往前一步,又停住了腳步:“你的孩子我幫著你一起養,我會視如己出,家裏麵的事情我都會跟你商量,我知道你所有的過去,可是我也不是多麽幹淨的人。這樣子的我們為什麽不能一起過日子?以前的事情不是早就過去了麽?”


    槐香聽到豹哥的話,沉吟了片刻,輕聲開口:“亂了輩分可怎麽辦?”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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