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豹哥看著眼前的客棧,壓低了聲音衝著挽著自己手臂的槐香說道。


    “是的。”槐香的手一直都是僵硬的,雖然知道豹哥的提議是現在最為穩妥的,可是真的挽上了豹哥的手臂,槐香的眼神還是有些遊離,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向豹哥。


    趙三站在豹哥的身後,鼻子裏麵吐出一記哼聲,從豹哥的身邊狠狠的擠過去,直接走到客棧掌櫃的那裏:“我們七個人要四間上房。”


    掌櫃的眼神在趙三的身後看去,一對帶著孩子的夫妻,一個書生氣質的男子,一對穿著粗布衣裳的兄弟還有眼前這個還像是管家樣子的男子,看來是老爺帶著家人出門,不由的衝著馬亮笑了笑:“這位老爺,我們客棧這兩日人有些多,上房也隻有一間了,客房倒是還有些剩的,不如老爺您住在上房,其他人住在客房裏麵?”


    馬亮看到掌櫃的樣子,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如此便這樣罷,我們此行過來有些髒亂,還是早些去房裏麵洗漱一番。”


    掌櫃連連點頭,喊過兩個小二,將兩撥人分別引到了不一樣的樓層。


    “來了?”孫思從一個屋子裏麵探出頭來,看到馬亮出現在自己的隔壁,趁著小二開門的空擋,用嘴型問道,手還指了指沫香她們正在呆的屋子。


    馬亮隻是點了點頭,看了看孫思手指的那間屋子,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這位客官,咱們這裏的上房可是好的不得了,不說別的,就說這屋子就比一般的客棧要大好多。”嗑噠一聲,鎖應聲而落,小二一把推開了屋子,臉上帶著笑容站在了門的一邊說道。


    馬亮這才將眼神從那間屋子的大門移到了眼前的屋子裏麵,這個屋子可以說是很大,還分成了內室與外室,中間用一個不大的屏風給隔開了,隱私性倒也是不錯的,麵無表情的衝著小二點了點頭:“送水。”


    “好嘞。”小二聽到這話,剛準備跟上馬亮的腳步,門就在自己的眼前嘭的一聲關了上去,小二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關著的門,這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副鬱悶的樣子轉身向著樓下走去。


    “送水上來。”沫香打開門,衝著正走過去的小二說道。


    這個小二可是個最會看人眼色的家夥,剛才那個馬亮小二是不能對付,可是眼前的姑娘,若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姑娘不過就是個被賣的,是以表情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揮了揮手裏麵的帕子,不耐煩的說道:“知道了。”


    沫香看到小二這個態度,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不過想到裏麵的駱芙璨,最後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嘁,不過是個被賣的,在這裏有什麽好耀武揚威的?”沫香都已經準備關門了,小二看沫香沒有跟自己鬧,有些飄飄然的衝著沫香關門的方向說了這麽一句話,沫香的手停在了門邊,衝著小二冷冷的看了過去。


    “你看什麽看!”小二也是個色厲內荏的,看到沫香眼神裏麵的不善,先是嚇了一跳,繼而想到眼前的人不過是個奴籍的,是以臉上不由的帶上了一絲怒氣,“你可是個奴籍,最低賤的人了!”


    沫香握著門邊的手狠狠的攥緊,眼神裏麵閃過一絲怒氣,剛想要開口,身後的駱芙璨卻將門全部給打開了:“鬆開你的手。”


    沫香後知後覺的將手給鬆了開來,看著自己手心跟木製的門邊相觸弄出的血絲,沫香的眼神裏麵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接著抬頭的時候看向小二,小二竟然被那樣子的眼神給生生的逼退了一步。


    “有什麽好高傲的!不過就是個奴籍!哪怕你最後攀上了再厲害的人,到最後還不是個奴籍!”小二的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看著眼前又出現的三個美女,若是往常肯定將眼神放在那三人身上了,可是此時的小二腦子裏麵滿滿的都是沫香的眼神,冷酷的,好像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神,好像要將人活生生淩遲的眼神。


    “我可富貴,你必貧窮!”沫香的嘴角輕輕的挑起,眼神裏麵一片冷漠,小二被這句話給弄得臉色通紅,看著眼前的幾人都是女子,不由的狠下心來衝著沫香衝了過來。


    “小賤蹄子,讓老子看看你的嘴到底是什麽做的!”小二的眼睛瞪得極大,青煙下意識的躲在沫香的身後,將沫香的身子牢牢的牽製住,讓她擋在自己的麵前。


    沫香感受到身後的力量,隻是冷冷的笑了一下,不將門給關上,反而將門完全打開了,看著好像發了瘋一般的小二,輕聲說道:“你真的要上來?”


    冷漠的語調,語氣裏麵還帶著一絲寒意,小二發昏的腦袋終於有了一絲清醒,剛才的事情若說是眼前女子的錯,那是沒有理由的,而且這幾個女子當初跟著的男子可是自己的掌櫃都有些害怕的,要是自己真的跟人家起了衝突,到時候倒黴的人可是自己。可是若真的忍下這口氣來,又太不是男人了,想到這裏,小二的臉上不由的閃過了幾絲惱意,雖說將腳步放慢下來,卻還是不斷的衝著沫香靠近。


    “我的水呢!”馬亮的房門突然開了,馬亮狠狠的衝著小二喊了一聲,將眼神在幾個女子身上晃了一圈,在諳佩的身上隱晦的多停留了一秒,繼而狠狠的將門給關了上去。


    “客人喊我有事!若是下一次被我抓到了,可沒有今日這麽好說話了!”小二的心裏隻覺得放下了一個大石頭,衝著幾個女子放下狠話,轉身快速的向著樓下跑去。


    沫香跟諳佩剛才是真的跟馬亮對上了眼的,兩人的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可是臉上的表情卻還是生氣的,難受的,特別是沫香,整個人還死死的盯著小二離去的背影。


    “我可富貴,你必貧窮?”駱芙璨迴味了一下沫香剛才的話,臉上不由的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原先讀過什麽書?”


    “《詩經》。”沫香的話一出,駱芙璨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剛才被那個小二給惹出來的火也一下子就消散了。


    “這樣才是真的好,若是你當初就告訴我你讀過《詩經》,交給你的東西就跟她們完全不一樣了。”駱芙璨摸著沫香那隻出血的手,輕輕的撫弄著,也不管自己的手上也沾上了血絲,眼神裏麵帶著一絲向往的看著沫香,“剛才那個小二不過是嫉妒恨罷了,你剛才那句話說的不錯,以後你能成為更為尊貴的存在,可是那個小二說不得老死還是一個小小的小二罷了。”


    沫香低著頭,任由著駱芙璨摸著自己的手,等到對方想要自己一個迴應的時候,才輕輕的嗯一聲。


    其實這個小二剛才的話對於沫香來說是一記狠狠的敲打,奴籍,低賤的人,這兩個稱唿是沫香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自尊,來自現代社會那抹自由的魂魄,突然一日變成了一個被賣了的,沒有自由的,被束縛在那張小小的戶籍上麵的奴隸,這樣子的變化沫香整整用了那麽多年去適應,去改變,好不容易身邊的人不再用這個孩子真是可憐,這對父母怎麽這麽作死的眼神看著自己,自己甚至還找到了能夠養活自己,養活別人的法子,可是這又如何?沒有任何底氣的自己,現在還不是被人綁了,身份又變成了奴隸。


    我可富貴,你必貧窮,這兩句話並不是沫香的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沫香在這個時候最迫切的希望,若是自己不再是現在的樣子,是不是一切事情都會不一樣。


    種子慢慢的在沫香的心裏紮根,沫香的眼神也慢慢的變得堅定起來。


    “諳佩的爹爹可是撫州的舉子。”沫香看著駱芙璨一臉期待的拉著自己進入屋子,有些刻意的摸了摸諳佩的手,衝著駱芙璨輕笑道。


    駱芙璨的眼神裏麵閃過一絲驚詫,站在原地,看著長相各有特色的兩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神裏麵流露出一絲得色:“若是如此,就真的最好了。”


    “青煙,剛才教你的東西再好好練練,你們兩人跟我進去內室裏麵。”青煙有些不敢相信的聽到駱芙璨的話,咬了咬牙,衝著駱芙璨點了點頭,有些不甘願的轉身坐到了凳子上麵。


    “這裏的書你們有沒有沒有讀過的?”內室裏有一個書匣子,駱芙璨拿出來的書都是嶄新的,將幾本書放在了兩人前麵,輕聲問道。


    沫香用手在一本書上麵指了指:“其餘的我們倒都度過了,不過這本《醉花陰》我倒真是沒有讀過,不知道此書是誰人所書?”


    駱芙璨聽到沫香的話,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書是我所著,你們今日的任務就是將這本書全部讀完,既然你們已經熟讀了其他的書,我想這本書對於你們是最重要的了。”


    駱芙璨說完這句話就轉身去外室教導青煙了,這沒想到在這個小地方還能看到既有相貌,又有內涵的女子,還是兩個,想來那兩人真的將自己的那本書讀透的話,就算是去了那裏的日子也能過得更好些。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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