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到了。”


    佟靜才方從出神的狀態中愰過,老宅前幾年翻新過,曆久彌新,別道有一番雅致的韻味。


    經過幾道嚴密的偵查關卡佟靜才踏進了大門。進屋後她一眼就瞧到了周臣奕,老神在在地立足在落地窗前,一抹餘暉落在他的鼻峰,那張足以讓女人啐歎的冰雕麵孔宛如美國白宮裏最堅硬的那塊大理石。


    “嗯,做的好。”


    “報表?不急,這件事收尾做的好看一點,獎金就從公司裏撥。還有那個年輕人你想辦法把他調到我身邊。”


    周臣奕平時就是個工作狂,認真起來六親不認,佟靜倒很少見他這麽和顏悅色的態度。


    談話間周臣奕宛如叢林裏最敏銳的貓科動物,嗅到佟靜的腳步聲後一言不發指著沙發的位置示意讓她坐下。等人端上泡好的花茶,周臣奕才把事情處理妥當,透過氤氳的濕氣周臣奕的背影一如山巒般高大挺拔,發尾被削到很短,顯得幹練而淩冽。似是察覺到佟靜視線他掛了電話,嘴角勾起一個戲謔的弧度讓人不戰而栗但聲音裏卻不帶一笑意。


    “現在輪到收拾你了。”


    說不怕是騙人的,這麽多年每次被這麽看著心裏不發毛才怪。周臣奕慵懶地靠在真皮沙發上,一隻腳擱在另一隻的膝蓋上,腳上的真皮皮鞋被擦得蹭亮,動作流暢地點上煙後吸了一口。


    才複詢問:“廈門好玩嗎,跑到那麽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躲我。”


    佟靜垂下眼,避免和他的視線重合:“我哪敢。”


    “懂得頂嘴,是長進了。”說到這裏周臣奕的話頓了頓,摁滅了手上的煙蒂站起來,促狹:“小遠的倔脾氣倒像足了你。”


    佟靜這才幹巴巴的服軟姿態:“我想見見他。”


    周臣奕笑的有些模棱兩可:“可以,等我們處理好我們之間的事我就讓你好好見見他。”


    周臣奕的臥室佟靜一向就不喜歡,冰冷的裝潢,整潔的好像不見一絲塵埃,總帶給人很壓抑的感覺。


    (自行想象吧)


    完事後。


    白色的床墊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一下陷了下去,周臣奕帶著滿身沐浴後的濕氣坐在一邊。尚未蒸發的水珠從帶蜜色的勻稱的腹肌滾到腰間堪堪圍住的浴巾上,融成一塊水漬。


    佟靜美目微蹙,有些刻意地把目光從淡淡地從某處微微鼓囊的地方收迴來。


    “哢。”


    沉默到無法流動的空氣裏先是一聲脆響,而後慢慢燃起刺鼻的煙味。


    輕柔的煙霧徐徐從周臣奕的鼻端溺了出來,他低垂著眸,一片陰影隱匿在半張側臉上,偶一抬頭,眼底的光像冬日裏蓄光的刃。


    佟靜從床上坐起來彎腰去把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拾起來,就在她的指尖觸到最後一件內衣的時候耳邊倏然有一道勁風,還沒來的及半分說明佟靜就被人從身後壓住撲通一聲重重跪在冰冷的地磚上。膝蓋被撞得發木,她隻覺得有股寒氣從腳底直逼心口。


    她皺眉反射性地用力掙紮了兩下,就被周臣奕改用手肘就輕鬆把她的額頭狠狠地抵在地上,就像對待仇人一般扼住她的咽喉。


    空氣凝結成一道寒霜,佟靜蹬的感覺眼前突然冒出一串鑽著金邊的黑暈,一種無力的惡心感扼住她的咽喉。


    周臣奕狠狠地在她耳邊道:“你最好不要讓我不痛快,我不痛快了就有千萬種法子來折磨你。”


    就在佟靜喉嚨間發出細微的咯咯聲周臣奕才冷笑收手,接下來晚餐佟靜更是安靜地不發一語。


    就在佟靜有些沮喪地認為今天到此為止的時候,門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大門被推開後先是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視線往後一移,一個胖乎乎的保姆後麵跟著一個漂亮的小男孩,男孩歪著腦袋看起來焉焉的樣子,很沒有精神。


    年長的保姆不時還迴過頭來用一雙肉肉的手掌來摸男孩的額頭,卻不想總被默然的撇過臉避過。


    男孩大概7歲左右的模樣,小小年紀在保鏢的左右簇擁下不改半點顏色,等男孩走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佟靜才突然愰過神來,牢牢地盯著男孩好像生怕一眨眼對方就會長了翅膀飛走一般。


    周鑫遠被陌生的眼光盯地有些不痛快,以為佟靜是周臣奕外麵的女人,更是不假掩飾地皺著眉拿勺子用力攪和著眼前攪得發爛的薏仁粥跟周臣奕抱怨:“爸,這個女人是誰啊。”


    說完還撇撇嘴很是不屑的小模樣,周鑫遠小小年紀就很懂的盤算,心想著自家老爸從來沒有帶過陌生女人迴家,如果讓這個女人做了後媽的話他決定一定會和對方死磕到底。


    周臣弈一本正經的介紹著:“周鑫遠,這是你媽。”


    周臣奕的話抑揚頓挫,半點玩笑的意味都沒有,這下輪到周鑫遠小朋友傻眼了,這真相來得太突然了,要想一個長到7歲還沒見過親媽的熊孩子突然有一天親爹指著一個年輕貌美有氣質的女人說恭喜你喜當兒的時候,頓時有一種天崩地裂世界崩塌的錯覺。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一次愚蠢的問出口媽媽去哪啊可不是為了有這麽一天。


    周鑫遠一直自認為自己的親媽要不然死了,要不然就是受不了周臣奕的脾氣和某人男人跑了。他帶著萬分不可置信地扭頭瞧了一眼把他從小帶到大的雲嫂,隻見雲嫂咧嘴一笑,笑紋把臉頰的肉擠地一顫一顫。


    耳邊適時傳來一個低柔婉轉的聲音:“小遠。”


    周鑫遠一下像被臨時摁下了某個開關,繃著張泛白的小臉,驚恐又嫌棄:“我不認識你,也不會叫你媽媽。”


    他的喉嚨裏像是噎住了幾塊碎餅幹,幹硬的吼了聲:“你死了這條心吧。”


    聽到周鑫遠的話佟靜隻覺得心口像是被人給剜了一塊,空落落的,心裏既是愧疚也是茫然,無奈隻能轉頭求救周臣弈,周臣弈一派安然隻是厲聲道:“周鑫遠,乖一點,好好吃飯。”


    周鑫遠剛從醫院裏出來,隻要去注意的話還能看到那細嫩手背上青青紫紫的針孔,他瞬間有一種後母得天下,乖兒失寵的失落感和怨恨。抽了抽鼻子突然發作,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甩下勺子就賭氣騰騰地往樓上跑。


    如果是在哪部狗血電視劇裏接下來的劇情一定是佟靜嬌柔地撲在男人懷裏低訴:“你看都怪你,他現在都不認得我了。”


    而周臣弈則冠冕堂皇的安慰:“你是他的親生母親,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可現實終究不是電視劇。


    事實上不是佟靜不想見這個兒子而是周臣弈狠心,她縱然是恨他,怨他又能如何。


    但她還是想對這個久未謀麵的兒子好,拉近關係。卻不想次日佟靜把周鑫遠送到幼兒園的時候聽到有人問:“周鑫遠,這個阿姨是誰阿?”


    周鑫遠卻隻是不假思索道:“我家保姆。”


    張悅軒是周鑫遠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忌諱於佟靜的美色他楞了一下,摸摸腦袋:“哦,你們家保姆真漂亮。”


    周鑫遠瞬時覺得張悅軒膚淺的很。


    “嘖,別理她,這女人特煩了。”周鑫遠扭過頭拽得很,潛意識裏把佟靜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


    迴周家的時候佟靜的心情並不是很好,一想到周臣弈這些年的手段和做法更是恨的牙癢癢,隻恨不能把他生剖扒皮,一迴去直奔臥室拽出床底下的皮箱就開始收拾起行李。


    就在佟靜要打包好最後一件衣服的時候,臥室門口倏然傳來一個強硬的聲音:“你幹嘛?”


    周臣弈一般時候都不在家,但此刻卻是身穿一件浴袍站在臥室門口,濕發未幹,微長的發絲落在額前遮住他此刻的眼神,薄唇微抿,冷淡而銳利。


    佟靜下意識地怔了怔,手上的動作也跟著慢了一拍。


    徹過視線,低訴:“我做什麽,你不知道嗎?”


    周臣弈突然如原始森林裏矯健的野豹,兩步跨上,一掌穩穩拍在紫紅的行李箱蓋上,這一動作不至於讓箱子瞬間崩壞但也足足凹陷進一塊。


    有未幹的水珠從對方的發端濺落在佟靜的臉頰上,她美目怒睜,瞳仁通圓。


    “去哪裏是我的人生自由!”說著就不管不顧地拉上拉鏈作勢要走。


    周臣弈氣極了,奪過佟靜手上的行李就扔在一邊,咚地一身,箱子裏的衣服,盒子,化妝品就如同破掉的棉絮一樣散落一地。


    他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瞥了佟靜一眼:“在我麵前別給我談你那些可笑的人身自由。”


    “怎麽,我是克扣你吃還是克扣你穿了,以前那種出門有名車開著,包裏永遠揣著金卡,走到哪裏都有人擁護的日子不好?你就不能學著乖一點?”周臣弈的口氣就像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質問著。


    打也打不過鬧也鬧不過,佟靜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跌坐在地上,話語裏盡是茫然:“你永遠都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周臣奕你知道嗎,我就最討厭你自視過高這點。”


    周臣奕輕嗤:“自我感覺良好。”


    端詳著佟靜微微別過的下顎弧度,周臣奕琥珀色的瞳孔裏帶著薄薄的冷光,他從上俯視她,把話攤開:“你不是想要自由嗎,好啊,我就給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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