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等人目光再望去,已經沒有那位白衣少年的身影。


    “寒前輩!”


    “寒元初!”


    三人目呲欲裂,麵容不同程度扭曲,不約而同驚怒喝起。


    長達數百丈,不可思議的怪物,已經全部縮迴懸崖之下。


    血霧沒有再次遮掩而來,懸崖之下聲息全無。


    靜悄悄一片。


    隻剩下涼涼山風,吹送著甜甜芳香的血腥味。


    蘇紅等人失魂落魄,眼神呆滯,直勾勾看著遠處的懸崖。


    似乎想等白光驟亮,那一尊飄逸的身影扶搖衝起,重返此間。


    一息、兩息……


    數息、十數息……


    山風清涼依舊。


    突然。


    “桀桀桀,哈哈哈!”


    猖獗的笑聲打破寧靜。


    “放心吧,他沒有死,但是,再也不可能出上來了!”


    血魔麵容扭曲猙獰大笑。


    “血神出手,將他扯入龍潭血池,下麵的陣法較之上麵強上數倍,要想從懸崖底的龍潭血池中掙脫,除非他是天人!”


    天人!


    二字重重擊在蘇紅等人心中。


    以他們的身份,當知道天人是何等存在。


    以天地之力修煉,舉手投足唿風喚雨,禦天威,言出法隨。


    這樣的人物,端高神聖,壽元悠長,超脫了凡俗人類的桎梏,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


    此地詭秘,竟然當真隻有天人境才能破局?


    蘇紅等人聽了,臉色蒼白,心涼如水。


    “難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清風徐來,三人滿心悲戚。


    “天要亡我,非戰之罪。”


    “此地詭異,血魔果然無敵,我等今日便要命絕於此。”


    蘇紅等人頹然癱坐,引頸待戮,一副灰心喪意,不作反抗的樣子。


    血魔冷笑,麵龐扭曲陰沉,冷厲似鬼。


    “逼得老夫請動血神出手,一次獻祭三百血精玉。老夫存了十年的修煉至寶,都因為那個該死的家夥,盡皆要獻祭給血神!”


    失去白衣少年與之為敵,血魔身上傷勢漸漸恢複,血色罡氣如淵獄血海,嗤嗤焰焰。


    他麵色兇狠,化作煉獄魔神,一步邁出,風雲湧動。


    “你們都要變成老夫的人奴,豢養終生,以性命來彌補老夫今日的損失。”


    大手往蘇紅三人擒去,血色罡氣虛空綻露,化作三道暗紅鐵鏈,纏住三人的脖子,像束住三條狗一樣。


    三人麵色灰敗,紋絲不動,放棄抵抗。


    血魔以鎖鏈縛住三人,原地縱身一躍。


    如扯著三條死狗一樣,帶著三人跳往懸崖之下。


    “桀桀桀!”


    “嘎嘎嘎!”


    “啊哈哈哈哈哈!”


    魔音灌耳,如狂浪囂天。


    血魔身上籠罩著血色罡氣,帶著三人,直直往懸崖墜跌。


    如血日沉海,日暮西山。


    被血色罡氣裹住的眾人,連同血色光線沉落懸崖。


    暗紅色的光線漸漸退去,縮進懸崖淵底。


    岩洞再次昏暗起來。


    懸崖上方。


    邪陣血霧湧動,彌漫遮掩,再無半點聲息。


    靜謐。


    ……


    時間滴答滴答的消失了。


    有如白馬過隙,流逝如水。


    不知不覺,半個月時間已經過去。


    夏南省,省城。


    “艾迪莉絲”號豪華郵輪半月航已經結束。


    豪華郵輪上曾經有過的插曲,並沒有宣揚於眾。


    譚爵士的傳家之寶“鳳凰鳴鸞”,已經轉交給京城梁家來人。


    譚、梁兩家締結良緣,少爺千金的訂婚儀式,也在預計當日照常進行。


    至於黑鷹安保出現死傷的事件,並沒有往外界透露,隻在安保公司內部消化處理。


    沒有人知道,“艾迪莉絲”號豪華郵輪半月航,曾經發生過激烈的交火事件。


    舔刀口謀生的安保公司,自然不會將這等事情四處宣揚。


    譚爵士等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也對當日之事閉口不談。


    最多就是郵輪返航之後,修船工人們修補船艙上幾個大窟窿的時候,驚異於這幾個人形窟窿的來由,暗地裏議論紛紛。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它風波。


    但是,也就在“艾迪莉絲”號豪華郵輪半月航結束的第二天,尚未返迴南都的譚爵士,被省城軍方荷槍實彈,嚴陣以待請去“喝茶”。


    省城,邊防軍分區。


    特殊部門作戰參謀司。


    一個國字臉中年人,身穿軍裝,肩上扛著肩章,上麵有一道金色穗葉,襯著一顆閃閃金星。


    他在參謀會議室中來迴踱步,一雙濃眉大眼寫滿急躁。


    “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


    “報告!”


    聽到門外聲音,濃眉軍裝中年人從鼻孔重重出了一道氣,似乎在宣泄壓力,壓抑收斂臉上的焦躁。


    “進來。”


    濃眉軍裝中年聲音洪亮,沒有泄露其它情緒。


    得到許可,一個棱角分明,麵容堅韌的軍裝青年推門而入。


    青年進來後,隨手關起門,“啪”一聲立正敬禮。


    “報告首長,已經盤問過了,這是譚爵士的口供,這是譚熏的口供。”


    青年將兩份文件遞交過來。


    濃眉軍裝中年接過文件,忍不住馬上翻閱起來。


    越看眉頭越皺,臉上漸漸露出焦慮。


    青年見狀,臉色寫著好奇。


    “首長,出什麽大事了?”


    濃眉軍裝中年意識到自己失態,馬上又打住,斂起臉上的情緒,轉頭對旁邊的青年道:


    “沒什麽,好了,小程,你先出去吧。”


    青年令行禁止,不再多嘴過問。


    響亮應了一聲。


    “是!”


    敬禮退出去,重新將門關了起來。


    等青年離開,濃眉軍裝中年才一副愁眉不展。


    “唉,半個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譚家的口供一點線索都沒有,那幾位宗師究竟去哪裏了。”


    濃眉軍裝中年人,從褲袋裏摸出一包皺巴巴軟裝香煙。


    抖了一根出來,點起火,噗嗤噗嗤,吞雲吐霧。


    輕煙繚繞,遮掩他眉目間的愁思。


    頓了頓。


    他走到座位上,拿起座機打了個電話。


    “嘟……嘟……嘟……”


    電話很快接通,話筒傳出鐵血而帶著儒風的老者聲音。


    “喂,我是郭子豐。”


    濃眉軍裝中年人這通電話,是打給已經退休多年的郭老。


    “老郭啊。”濃眉軍裝中年抱著話筒,急急抱怨道:“黃雀行動派去的那四位宗師,銷聲匿跡半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像人間蒸發。”


    電話那頭。


    郭老沉默片刻,有些頭痛道:“還是完全沒有消息嗎?”


    “是啊。”濃眉軍裝中年急的抓破了腦袋,“我已經動手派人去打探消息,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說到這裏,濃眉軍裝中年又忍不住抱怨。


    “老郭,你說這邪門不邪門,那個薛默究竟是什麽個東西?這已經是第三批派去緝捕他的宗師,竟然又發生這種怪事,就像憑空消失,從人間蒸發。”


    頓了頓,他又急急道:


    “我跟你說,老郭,這茬事你也有份出主意,不能撂擔子不管了啊。”


    聞言,郭老在電話那頭苦笑:“我能怎麽管?老張,我坦白跟你說實話,寒元初跟蘇紅一樣,都是宗師巔峰,甚至蘇紅實力未必比得上寒元初。”


    “什麽?你後麵塞進來的,居然是一個宗師巔峰?”濃眉中年首長瞪眼睛,嚴肅的國字臉有些失態。


    電話那頭,郭老苦笑點頭:“兩個宗師巔峰帶隊,半點消息都沒有傳迴來,若是在追捕薛默,進了某些無法通訊的地方,也就罷了。若是他們四人齊齊遇險,像上兩撥宗師一樣,這就麻煩大了……”


    濃眉軍裝中年聽完,嘴巴張大,心頭壓抑。


    郭老歎氣,又道:“再等一等吧,如果過幾天再沒有消息,上報南都吧,沒辦法了。”


    “還等過幾天?”濃眉軍裝中年瞪眼,“老郭,你退了下來可以消災躲禍,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行動,蘇紅也陷在裏麵。”


    “宗師境日行百裏,這麽長時間沒消息傳迴來,十有八九就遇到大麻煩,再等幾天,屍體都找不到了。”


    濃眉軍裝中年跳腳,唾沫子四濺,噴到話筒上。


    “你不急,我這邊倒是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南都軍區早就開始過問,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陸陸續續派出先天境高手,美其名是支援,說的不好聽,就是搜救!”


    聽到他的話,郭老吃驚道:“南都這麽快就有行動了?”


    而且還是輕易就將罡氣高手派出去。


    那群武者,可從來都不是被軍方義務差遣。


    現在遣動先天境的武者,又得花多大代價。


    “還快?若不是那位首長按得住氣,南都軍方早就掀起大浪,往咱們頭上拍過來了。”


    “老郭啊老郭,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蘇紅是什麽人。”


    “那位首長關心則亂,但處在他的位置上,不能將情緒流露,可下麵的人能不替他急嗎?”


    很快。


    這一通電話打完,郭老放下聽筒,臉上愁雲密布。


    “怎麽會這樣?”


    “薛默的蹤跡也消失了,蘇紅他們四個,究竟是遇到了什麽?”


    “唉……”


    郭老歎氣。


    這時候,郭思瑤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


    “爺爺,寒宗師的母親方一茹來訪。”


    郭老聞言,臉上苦色更重。


    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道:“你先把人請到客廳,讓下人沏茶招待,我馬上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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