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肴的喉間很幹澀,他咽了口唾沫,又大點聲喊道:


    “斯茶”


    那人緩緩地迴過頭來。


    一如初見的清俊少年。


    他最初也是唯一的愛。


    (完)


    --------------------


    後來,斯茶和肴肴當然是去布拉格愛情橋掛了同心鎖,然後在查理大橋上接吻,永遠不分離啦~


    解釋一下娃娃吧:


    第一個:寫日記的孟肴;


    第二個:睡覺、或說給斯茶講述《晚安,月亮》睡前故事的孟肴;


    第三個:孟肴小時候的座右銘是李白的《將進酒》


    第四個:唱歌,還有跟晏斯茶學彈琴的孟肴


    第五個:《銀翼殺手》


    第六個:《尋夢環遊記》


    第七個:阿佛洛狄忒,希臘神話裏代表愛與美的神


    雖然寫的過程中有很多感想,但此時此刻隻想說一句:臥槽,終於寫完了!


    感謝每一位小讀者(有些id眼熟的老讀者真的堅持了好久,超感動)因為有你們,也為了你們,我才得以堅持完成了這篇小說。這小說跨度很長,前麵有些地方寫得真的很青澀,我都不好意思迴頭看,想想還是不修了,就原汁原味地保留著吧,感謝大家的包涵~


    接下來我會寫一些甜甜的番外,不過會慢慢寫,隨機掉落啦~十月這段時間正好有空,真是拚了老命地肝完了,之後就會很忙起來了tt


    第115章 番外:真實的謊言(true lies-翡麗娜的筆記)


    (本文用捷克語寫成,翻譯為中文)


    筆記(一)


    我叫翡麗娜,是伯黑尼精神病院的一名護工。我的丈夫是一個中國人,我們認識了二十多年,在他的影響下,我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不過今天不是要講述我的故事。我想講的,是醫院裏的一個患者。他是個來自中國的男孩,我們都叫他“aj”,捷克語裏是“茶”的意思,據說和中文的“茶”發音很像。


    他的本名叫晏斯茶。他在這裏繼續用著他過去的名字,因為這裏沒有過去的人。


    他是一個很特別的孩子。還記得他剛來醫院的時候,那是一個秋季的陰雨天,護送他來的人離開以後,就孤伶伶留他一個人在病床上。那時他還無法下地行走,我替他拿來了新的棉被,他對我說“謝謝”,很標準的捷克語。我很詫異,然後他用英語解釋道,他不會說捷克語,隻是特意學了這句話,以防需要。他說完笑起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天真又迷人的笑容,多麽令人心疼的孩子。


    我有意多關照他,漸漸和他建立了友誼。偶爾,我會把女兒送來給他陪玩,我女兒教他說捷克語,他教我女兒說中文,我女兒非常喜歡他,誰不喜歡帥氣又溫柔的大哥哥?每次看見他和我女兒玩耍的場景,就感覺很溫馨,好像家裏多了一位成員。我很愛我的女兒,也愛我的丈夫,即使他是一個乏味的人。年輕的時候,我曾為了追逐他下苦心學習中文,還試著用中文給他寫情詩,那真是令人懷念的時刻。他是一個踏實可靠的人,身上總有股鬆油的味道,我從未後悔嫁給他。


    直到有一天,我來給aj換被褥,那時他正靠在床頭讀書,他從書的間隙抬起頭來,微笑著,用一種很悠閑的口吻問我:“翡麗娜女士,你愛你的丈夫嗎?”


    “當然,”我也微笑起來,“為什麽這麽問?”


    “喔,當我看見你和西蒙醫生搞在一起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不愛你丈夫了。”“搞在一起”這個詞他刻意用了捷克語“kopce”,是一個非常下流的詞匯,更多用來形容動物的交配。我一下子白了臉,他放下書,慢條斯理地說,“我隻是在想,如果莉莉知道,該有多傷心?她並不想要一個新爸爸呀。”


    莉莉是我女兒的名字,我唯一的女兒,我幸福又溫馨的家庭,我日複一日平靜的生活。西蒙,那隻是我生命裏小小的插曲,織布上一朵繡花般的點綴。


    “你想怎麽樣?”我沉下臉來。我一直以為隱藏得很好,我與西蒙地下戀情多年,從未有人這樣赤裸裸地撕開在我麵前。


    他說他想寫一封信,請求我幫他送迴中國(他用的是“請求”,嗬!)親自送迴去,送到他指定的地點,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難怪他一直在練字,他的右手橈骨骨折,沒法寫字,他一直在用左手練字,還一筆一畫地教莉莉寫中文。那時,我真以為他是個純真又善良的天使。


    我為他取來了幾個空白信封,其中一個是之前裝過信件的,蹭了點郵戳印章上去,我正要拿走,他卻要了迴來,“就用這個吧,這樣我就不用留別的線索了。”


    線索?


    他又去了院子裏拾了幾朵苦橙花,放進了信封裏,“他在檢查這些苦橙花的時候,就會看見那個郵戳。”


    我的心裏忽然有了答案,“你要寄信的人,是給你送木雕的人嗎?”我常常看見他拿著那個小木雕發呆。


    他說是。他為我保守了秘密,出於等價的交換,他也給我講述了他的故事,全部的,真實的故事。


    星球上孤單的、滿身是刺的玫瑰花,終於等來了他的小王子,願意接受他一切的小王子。正當故事要迎來美好的happy ending時,卻出現了兩隻臭蟲子。這兩隻蟲子一人銜住一個角,揭開了生活的麵紗,露出了腐爛的千瘡百孔的內裏。


    “劉泊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事不可能一兩次就能了結。”他說,“所以我忍他,一直給他錢,因為給的錢越多,最後判的刑越重。”


    “他就是一個草包,沒什麽可怕的,”他眯起眼睛,目光變得深沉,“重點是greydove,這人太了解我,是個禍患,不能留。”


    “所以你把他殺了?”


    “怎麽會呢?”他歪了歪頭,好奇地觀察著我的表情,“我隻是哄著他,跟他講了很多,然後說:‘不如我們一起去自殺吧’。”


    “那時我的狀態很差,他信以為真,注射了整整1g,當場就死了。他還寫了遺書,我毀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過失死亡,這在吸毒者身上很常見。”


    我咽了口唾沫,隻覺背脊發涼,不敢開腔。


    他無辜地望著我,好像因為我的恐懼而感到有些受傷,“他本來就想死的,我隻是推了他一把,”他緩緩綻出一個笑容,“就像當初幫助我媽媽一樣。”


    後來他同我講,他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中自己。


    “我沒想到後來我的狀態會那麽差。那時我是真想死。”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你的報複裏,也帶著自我毀滅的傾向。”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自嘲般的笑,“你知道我在霧山抽中下下簽後,那老和尚同我說了什麽?”


    “勸你向善?”


    他搖了搖頭,“這段話可能對你來說比較難,他的原話是‘佛教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五陰盛,此為眾生痛苦之源。然而苦非苦,樂非樂,不過是一時的執念。執於一念,將受困於一念,一念放下,將自在於人心。’”


    他又用中英文交雜著給我更通俗地解釋了這番話。“哎呀......”我喟歎一聲,不知說什麽好,真是因緣巧合,世事無常,那和尚原本也是一片好意,卻成了壓垮騾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上天最終還是給了他一個重頭再來的機會,他活了下來。aj的說法是,“也許是肴肴的爸爸媽媽冥冥中保佑了我。”


    這之後的事,便是我早已知曉的事。aj的事弄得滿城風雨,他父親為了保全家族的麵子,隻能放出他的死訊,辦了一場虛假的葬禮。他跳樓的那一天,正好是他父親前去看望他的日子。他當著他父親的麵自殺,我不知道這是否帶著黑暗的懲罰的意味,他沒有說,我也沒有問。


    aj做複健非常努力,那種十分機械的動作,他能堅持不懈做幾個小時,常常累到筋疲力盡。醫生都勸他量力而行,適可而止,可是他太想盡快好起來。他說死過一迴,才發現人世間的奧秘,一花一草,都有它們的性靈。


    可我知道,他都是為了孟肴。


    孟肴也是他沒有算中的變數。他曾對我說,孟肴是個很堅強的人,比他還要堅強很多。所以他沒有想過,他離開以後孟肴會變成那副樣子。


    為了孟肴,他以後一定要好好活著。


    他一提起孟肴,表情就變得豐富又柔軟。孟肴是他身上充滿人性的地方,我真好奇那個孩子到底是什麽模樣。aj的右手恢複了些,就開始畫畫,他的畫真了不起,我不喜歡aj,可我喜歡他這雙有才華的手,他給莉莉畫過幾張,莉莉帶到學校去,全班同學都羨慕不已。不過他畫得最多的還是孟肴,畫了好幾本,或靜或動,或立或臥,或嗔或喜,簡直是個人形照相機,孟肴還沒來,我就清清楚楚地知曉他是什麽樣子了。


    院裏的苦橙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了,孟肴卻一直沒有出現,沒有寄信,連一個問詢的電話都沒有打來。我幸災樂禍地說,他一定把你忘了,不會再來了。


    他說不可能。很急促的反駁。這簡直是他的雷區,一點就炸,隻有這種時候,他才露出脆弱的孩子氣的一麵。


    他跟我說孟肴很愛他,不止強調過一次。他還要跟我打賭,說孟肴一定會來找他。


    我說,總有個期限吧?總不會要等到七老八十,頭發花白吧?


    他笑了笑,揚起頭,看著上方的苦橙樹說:“等苦橙花下一次開放的時候吧。最後一朵花落之前,他會來。如果我贏了,你就給我做一件事,如果我輸了,我就為你做一件事。”


    我唔了一聲,有些遲疑。他看向我,“翡麗娜,我的要求不會很過分的。相反,如果我輸了,我會為你做任何事,隻要你要求。”


    這個條件很誘人,aj是能做出任何事的人,我知道。於是我答應了。


    然而孟肴始終沒有出現。我坦言道,也許他根本沒看見你留的線索,信封已經被丟掉了。雖然你的戀人非常非常好,但不能否認,他也許是個呆頭呆腦的小傻瓜。


    他意外地沒有反駁我。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亮(我猜他是失眠了一夜)他就找到了我,要我去幫他買一張明信片,就要查理大橋的。我曉得他有些沉不住氣了,“這不就打亂你的計劃了嗎?你不是說過,隻會給他留一封信嗎?”


    “我是想要他知道,是他來找得我,不是我去找得他。”他執著地盯著我,解釋道,“我給他選擇的餘地。但如果他完全沒有看到我的提示,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你這算不算作弊?”我指我們倆的賭注。


    “拜托了,翡麗娜,”他露出很可愛的哀求般的笑容,“對於小傻瓜來說,還需要多一些提示,對嗎?”


    好吧,好吧,我隻是太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這種狗血的故事。所以,我還是替aj買來了明信片,趕在孟肴生日的時候替他寄了出去。他偏偏還要在正麵假裝寫一個,“旅行至此......”真是個別扭的小孩。


    六月的上旬,我們一起期盼的電話終於來了。電話裏的男孩,用生澀的英語詢問著aj的消息,前台的護士按照事先約好的話術否定了他的存在。


    也許孟肴不會來了吧?我心裏暗暗想。


    可是aj好像很開心,他要我把輪椅拿來。我問他:“你的腿不是已經好了嗎?”


    他在腿上輕輕敲了敲,“這條腿會好的,但不是現在,”他歪著頭衝我笑,他的心情真好啊,臉上溢滿了笑容,“翡麗娜,你會幫我保管秘密的,對嗎?”


    我一直不確信孟肴會來。直到他真的出現在療養院門口,他真的找來了,一個人找來了,我真有些吃驚。


    太奇妙了,簡直像是aj畫裏蹦出來的人物。


    我帶著孟肴走進醫院,指點了圖書室的位置,後來想了想,怕他找不到aj,還是跟了上去。我悄悄地走到圖書室的最後一格,看見孟肴蹲在aj輪椅邊,aj俯下身,兩人正在忘情地含吻。我來得不是時候,腳步一動正要離開,aj的目光突然很敏銳地投了過來,看見是我,他勾了勾嘴角,一個饜足、狡黠又略顯可愛的笑容,然後他張開嘴,用虎牙眷戀地廝磨了下孟肴的唇瓣,撬開他的牙關,歪著頭換了個角度,同他繼續繾綣地深吻起來。


    唉,真是可憐的孩子,不遠萬裏跑到這裏投入了惡魔的懷抱。這一次,他可再也不會放你走了。


    不過,我好像也是個幫兇吧?一個迫不得已的幫兇。


    筆記(二)


    我找到aj的時候,他正坐在長椅上。


    孟肴大概困了,橫躺進椅子裏,枕在他腿上睡覺,aj手裏拿著書,但也沒有在看,他將書虛虛舉到孟肴上方,替他擋住臉上的光線。他的目光那麽溫柔,指尖非常輕柔地摩挲過孟肴的臉頰,我悄聲喚他,他抬起頭,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撤去,看得叫人心神一漾。


    “怎麽了?”他小聲問。聲音比平日柔和幾分。


    “你今天要出院了嗎?”我問。他其實早就可以出院,已經準備要入學了,他隻是一直在等著孟肴來。


    他點點頭,緩緩道:“翡麗娜,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如果你今後有需要,可以隨時聯係我。”


    “不用了,”我做出很嫌棄的表情,“你這個壞小鬼,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他聳聳肩,忽然用捷克語低聲道,“對了,你還記得我們的賭注吧?我贏啦。”


    “說吧,你要我做什麽?”


    他仍是微笑著,口吻平靜,“那本記錄了我的筆記,請把它燒毀吧?”他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我說過,我的要求不會很過分的,對吧?”


    好吧,現在是我信守承諾的時候了。當我寫完這句話時,我將要去燒毀關於aj的一切了。


    再見。


    --------------------


    今天更了兩章,一定要先看前麵再看這一章哦!下麵是正經預警:如果你喜歡正文結局溫和無害的斯茶就不要往後看啦!如果你喜歡正文結局溫和無害的斯茶就不要往後看啦!如果你喜歡正文結局溫和無害的斯茶就不要往後看啦!預警完畢。簡而言之就是依舊病嬌黑深殘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幺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鶴青水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鶴青水並收藏幺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