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雲冬子激動不已。


    芙麗塔怎麽如此淡定!是了,她和同湛隻是朋友,與她和同湛的關係不同。


    芙麗塔攔住她,淡定得和她說同湛醒了,然而很遺憾,他不同意自己和雲冬子的“婚事”,他很生氣,不想見到她。


    雲冬子被她硬生生攔著,急得不像話,語無論次道:“我承認,是我任性,我沒想到會這樣,我根本不可能想害他!”


    “冬子小姐,”芙麗塔堅持道:“我真的很抱歉,可是韋恩他醒了,他躲過死神,他沒事了,我們任何人就再不能替他做決定了,我們做不了他的主。”


    雲冬子嚷道:“讓開!我去和他說!”


    芙麗塔也略提高了聲調,“請你相信我!我認識韋恩很多很多年了,我了解他,你們不合適!”


    雲冬子使盡全身力氣推她,“讓開!你這個洋女人,外國佬!同湛他是中國人,我才比你更了解他,他不會像你們那樣隨便,他會和我在一起的!”


    兩個女人的爭吵引來旁人側目,芙麗塔拉著雲冬子走了一段路,躲開不相幹的人,她很無奈的聳聳肩,擺出誠懇的架勢,“冬子小姐,你做的事讓我很感動,我真的在給你忠告,韋恩是個居無定所滿世界跑的人,他熱衷冒險,沒有人能讓他停下來,他說過,曾以為你也是膽大熱愛冒險的,他以為你會成為我們的同類,甚至變成他親密的搭檔,可事實證明你們並不是一條心。告訴你吧,我和羅爾夫是相愛的人,我們將來可能會結婚,但我們各自都有情人,即使現在也有。”


    雲冬子冷冷地說:“你什麽意思”,芙麗塔正待迴答卻又被她打斷,“別說了!”


    芙麗塔堅決阻攔雲冬子再迴住處,兩人不斷爭執,芙麗塔說:“我隻攔你一天,明天起我不會再管你。但是相信明天來臨之前你會明白我的心意。”


    芙麗塔帶雲冬子到一家飯店,訂了一間客房,讓她呆在那裏,她承諾晚上雲冬子就可以聽見同湛的聲音。


    雲冬子知道她壞了同湛的事,差點害死他,最初的激動過後,她冷靜了些,同湛醒了,自然很多話要說開,要怎麽說,心中的疑慮漸漸多了。她問芙麗塔:“你保證嗎?今晚就讓我聽見他的聲音。”


    得到再三保證後,雲冬子安靜了,一個人靠著涼涼的牆壁,沒有力氣,想吃幾口可口的菜,想和幾口甜甜的香檳酒。


    又黑天了,雲冬子茫然望著窗外。隔壁房間有客人來了,她聽到聲音了,芙麗塔沒騙她,她聽到同湛的聲音了!同時還有羅爾夫、芙麗塔。


    他們進去了,為什麽進屋之後她仍能聽得一清二楚,芙麗塔她做了什麽?


    “他媽的!她膽子夠大,我低估她了!”同湛的聲音裏含著壓抑的鬱憤。


    這就是她每天提心弔膽、忐忑不安想要聽到又怕再聽不到的聲音。


    她的心髒又可怕地狂跳,仿佛要衝破胸腔,說不定隔壁的他們會聽到。


    他接著說:“她知道咱們的一些事,不能留,這個時間她應該迴去了,等會兒迴去,就說我從醫院迴來的,要不動聲色地處理掉她。”


    雲冬子看看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她十九歲,她怎麽和同湛遇上的?如果沒遇上,好不好?同湛不明白她的心意,連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


    同湛的計劃沒能實踐,他們迴去後沒有見到雲冬子,芙麗塔知道她逃了。


    雲冬子坐在火車上,她已經連著十多天沒正經睡覺了,疲憊得很。她想,自己怎麽老是惹禍?牽著他的手就覺得溫暖安心,就能緩解疲憊,看來,他沒有這種感覺吧。那他知不知道她有?


    兩個月後,迴到家後深入簡出的雲冬子參加了校友的婚禮。家裏人不習慣她現在的樣子,他們叫她跟去散心。


    雲冬子看著新郎新娘,他們看起來很幸福很甜蜜,這麽大的排場,一對新人忙著招待客人,一定很累很辛苦吧。雲冬子自己是覺得累了,既是在大飯店包的場子,自然有休息的房間。


    侍應生十分客氣地引著雲冬子到一間房裏休息。房間的軟床一看就很舒服,雲冬子把手包放在床頭,直接躺了下來。沒躺一會兒就覺得心口不舒坦,翻了個身,調整姿勢,好些了,這成了她慣有的毛病,動不動就心口難受,三天兩頭的犯,她不想和家人說,也沒找大夫瞧過。


    門被打開,誰來打擾她?她撐著坐起來,頭有點暈,慢騰騰站直了,朝那人問:“這位先生,我在這間休息,你請換個地方吧。”


    那人關上門,抬起頭。


    “同湛……”


    他帶著那副麵具,去北平的火車上,他帶著那個。


    熱潮在心中湧動,雲冬子靜靜看著他走近。


    “同湛,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吧?”


    盡管當時聽到他說的那個話,然而見到他,就像見到了最親的家人,想和他說說自己的後悔、難過、傷心,還有,告訴他自從他受傷開始她的身體就不好了,他是不是可以悄悄地帶著她去看看大夫,她不知道怎麽和家裏人說,他是知道情況的,正應該和他說的。


    他擺手說:“別說了,我和你不計較那些。”


    他伸手端起床頭櫃上不知誰倒好的紅酒,仰頭灌下一口,摟緊她的腰,低頭嘴對嘴餵給她。雲冬子反應不及,順應著喝了,好難喝的酒。他再灌一大口,酒杯空了,他沒喝,仍是按著她的頭,讓她接受,雲冬子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一點一點把他餵的酒吞了下去,仿佛那是靈藥,喝了,就好了,就舒服了。


    不過片刻,那酒的效用就顯現了,雲冬子開始抽搐,冷汗涔涔,那種心疼到麻木的感覺又來了。


    同湛把她按倒躺在床上,寬大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他們四目相對,雲冬子痛苦的眼神漸漸轉換成絕望灰敗。巨大的痛苦之下,她沒有掙紮,她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戳破了掌心,身體不住痙攣,鬢髮很快被汗水浸濕。


    她不掙紮反抗,不代表她不會叫,不會喊人求救,她是個機靈的姑娘,同湛緊捂著她的嘴不撒手,他要防止意外。


    雲冬子在心裏拚命地吶喊:“老天爺,我錯了,我錯了!你寬恕我吧,我受不了了……”


    她的瞳孔開始渙散,漸漸失去神誌,兩人幾乎同時閉上眼睛。


    等到雲冬子徹底不動了,同湛起身,從自己衣兜裏掏出兩個小袋裝的煙土,打開雲冬子放在床頭的手包,在他把東西裝進去那一刻,他看到手包裏夾著兩張照片,再仔細翻翻,發現包裏共有三張照片,他和雲冬子在校門口,一個洋記者給他們拍的,另外兩張是他昏迷不醒時,雲冬子找人給他們拍的,一張上,她在往他的手上戴戒指,還有一張上她俯下身親吻他。


    他看到她的手指上戴著那枚戒指,他的手指剮蹭著她的臉,悄聲道:“要不是你在北平做的事,我真以為你是個不會背叛我的人,可是你那樣做了,我就不敢保證你不做其他的事,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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