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日,終於到了出發的時刻。


    秦素錦和沈紅袖收拾好行囊,跟在蕭良身後。


    其實說是收拾,兩人也沒帶來什麽,無非就是東極神王等人送的一些路上用的丹藥。


    前一天,蕭良還曾特意叮囑過東極神王,不要大肆宣傳,更不要來送別。


    除了不想走漏風聲之外,他本人也不是個喜歡離別愁緒的人。


    但當這一刻真的到來,前來送別的人,還是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幾乎整個東極天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裏,後來看前來送別的人太多,東極神王幹脆也現身,出現在了城樓上。


    他本想躲在暗中默默目送蕭良遠行,如今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無奈。


    麵對蕭良疑惑的目光,他也隻能站在城樓上撓頭訕笑。


    “這真不是本王的授意啊,是他們愛戴你,才自願前來,攔都攔不住。”


    “不過你放心,在這裏的,都是可信之人,消息絕不會傳到雲上天去。”


    蕭良聽罷,也是百感交集。


    他放眼望去,一張張麵孔,有他熟悉的,也有他不熟悉的。


    但可以肯定,這其中不少人都跟他共事過。


    他也沒想到,自己才來了短短不到一年時間,竟已在東極天累積了這麽高的聲望。


    當和他目光接觸的刹那,許多人都眼含熱淚,滿臉都是不舍之情。


    “公子,你要早去早迴啊。”


    “您可一定要迴來啊,我們大家都等著你,等你……”


    “公子,我們舍不得你啊,您走了,東極天又要迴到原來的樣子了。”


    “……”


    這些軍團統領,甚至無視了自家神王在場,發自內心表達著自己的不舍情緒。


    蕭良瀟灑的對眾人揮揮手,“放心吧,我會……記得大家的。”


    他本想說,自己會迴來看大家,可話到了嘴邊,終究是沒敢承諾。


    這一去,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是否能迴到東極天都是未知數。


    所以,他也不想留下一句空口承諾。


    對東極天人而言,唯一的心理安慰,大概就是喬嫣然和蕭良的兩個兄弟還留在東極天。


    再加上一個已經加入了東極天籍的陸銀川,這幾人的存在,至少可以保證,隻要蕭良活著,就一定會迴到東極天來。


    可現在,雲上天一片紛亂。


    會發生什麽事情,沒人說的清楚。


    這世道也越來越亂,那些王境、王境之上的強者,也不敢說自己就一定能安然無恙。


    ……


    離開王城,並不代表著這場送別儀式戛然而止。


    沿途兩側的城池、村落,也有不少人聞訊趕來,守在蕭良幾人經過的必經之路上,表達對他的祝福和不舍。


    蕭良將這些沉甸甸的祝福一一接下,正式踏上前往雲上天的路途。


    而在王城的一個角落,故意晚起了幾分鍾的喬嫣然,此刻正和小煙幾女眺望著遠方。


    盡管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眼中已經是熱淚盈眶。


    這片天地間,大概沒人能明白,此刻她心中滋生的那份眷戀和孤獨。


    ……


    走出幾百裏,隻要進入傳送陣中,沿途才終於消停了些。


    沈紅袖吐了吐舌頭,表情有些誇張道:“師弟,我怎麽感覺,你在東極天要比在人間還受歡迎?”


    “是嗎?我沒覺得。”


    蕭良摸了摸鼻子,哈哈笑道:“明明在人間,我也是很受歡迎的。”


    “那倒是。”


    沈紅袖說話間,又轉過頭看向一旁的秦素錦,嘿嘿笑道:“老師,您有多久沒迴雲上天了?”


    “幾十年吧。”


    秦素錦簡單算了算,眼中不可避免的浮現一抹懷念之色。


    “那時候,我還隻是個小丫頭。”


    蕭良也來了興趣,湊過來問:“師娘,您和老黃是怎麽認識的?”


    雖然在秦素錦和老黃重逢的過程中,蕭良出過不少力氣。


    可對於兩人相識的經曆,他一直沒有仔細問過。


    秦素錦笑道:“也沒什麽特別的,我當初因為反對宗族聯姻,所以毅然決然逃出家門,後來獨自在外漂泊了兩年。”


    “有一次,在野外遭遇了歹人,想要取我性命,我一路逃到雲上天外,誤打誤撞看到一個空間通道正在開啟,便義無反顧跳了下去。


    沒想到,那入口就是通往下界的通道,當時老黃就在通道外,我和他就算認識了。”


    “後來呢?追兵沒有追出通道去嗎?”蕭良接著詢問。


    秦素錦搖了搖頭,“後來,我就昏迷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此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照顧著我。


    當時我厭惡極了上界,怕再遇到歹人,更怕宗族的人把我帶迴去,所以就留在了下界。”


    “這樣啊。”


    沈紅袖若有所思道:“還真是經典的英雄救美橋段呢。”


    秦素錦搖頭道:“隻是湊巧罷了,如果不是當時通道開啟,我也沒法逃出生天。”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根本不是巧合?”


    蕭良忽然皺眉道:“師娘說,當時逃到那裏,才看到通道開啟,會不會老黃就是因為感應到你的氣息,才專門為你開啟了通道?”


    “不會吧。”


    秦素錦搖了搖頭,道:“沒聽說老黃來過上界,那個能開啟通道的人不是叫黃天極嗎?”


    “誰知道呢。”


    沈紅袖搖頭道:“那個人和師公名字這麽像,說不定是兄弟倆呢,或者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


    秦素錦一時啞口,過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之色。


    “說起來,當年那次離家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迴去過,也不知道秦家現在如何了。”


    蕭良接著好奇道:“秦家,是雲上天很大的家族嗎?”


    “不算小。”


    秦素錦解釋道:“在當年,雲上天有雲上五門和十王族,十王族指的是家族中擁有王境老祖的宗族,我記得秦家是有一位王境老祖的,所以排在十王族之列。


    雖然比不上雲上五門的龐然大物,但也不算小。”


    這麽一說,蕭良心中便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這十王族,估摸著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想著想著,他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惆悵。


    “要是這樣的話,想讓他們接納咱們仨,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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