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若冰低下頭,沒有說話。


    但臉上的憂傷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瞿微雨輕歎道;“她將一切責任都攬在自己頭上,你們來的正好,反正我是勸不動她。”


    蕭良看了一眼濃煙滾滾的瞿氏王族大院,心下不禁一陣唏噓。


    恐怕任誰都沒想到,昔日與瞿氏王族甜甜蜜蜜的武閣,最終成了毀掉瞿振堂偌大基業的元兇。


    人生際遇,一貫如此可笑。


    “我沒事,隻是覺得有些難過。”


    瞿若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可當她迴頭看了一眼,眼淚便爬滿了臉頰。


    蕭良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怎麽說,瞿若冰是因為救他們,才不惜背叛武閣。


    陸銀川好奇詢問道:“瞿家主怎麽說?”


    瞿微雨無奈道:“還能怎麽說,揚言要與我們兩姐妹斷絕父女關係,從今以後,再也不允許我們迴來。”


    聽到這話,陸銀川直接冷笑出聲。


    “難不成事到如今,他還做著能跟武閣破鏡重圓的春秋大夢?”


    “這倒也未必。”


    瞿微雨平淡道:“我想,他這一次,是真的感受到了絕望,所以不願意讓我們兩個也跟著受牽連。”


    陸銀川抱著肩膀,轉頭望向遠處,顯然不信這番說辭。


    “蕭良,你還來做什麽!你還有臉來這裏!給我滾!”


    就在這時,瞿氏王族大院門前,瞿振堂紅著眼,對蕭良破口大罵。


    罵完了蕭良還不過癮,繼續指著瞿若冰兩姐妹大罵。


    “你們兩個,那麽願意跟他混在一起,那就跟他一起滾,永遠都不要再迴瞿氏王族。”


    陸銀川悠然道:“瞿叔,我們也算是好心前來慰問,你可別不識好人心。


    這火又不是蕭良放的,你衝我們吼什麽?”


    “我倒寧願是他放的。”


    瞿振堂紅著眼,顫抖著手指向蕭良。


    “你……我瞿氏王族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偏偏要出現在冰兒麵前。


    如果不是你,瞿氏王族就不會跟武閣決裂,冰兒也不會走上這條錯路。


    蕭良!你害得我瞿家較家破人亡,今日我瞿振堂就是拚著老命不要,也要為族中老小報仇!”


    說話間,瞿振堂一身宗師氣息盛放,對著蕭良殺去。


    然而,還不等他到蕭良近前,瞿若冰和瞿微雨雙雙將他攔下。


    瞿若冰爆發道:“你鬧夠了沒有?你明知道大火是誰放的,何苦將一切責任都推給不相幹的人?”


    “況且,你又打不過他。”瞿微雨在一旁補刀。


    望著攔在身前的兩個女兒,瞿振堂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特別是瞿微雨那句話,更是無情刺激著他已經脆弱無比的自尊心。


    蕭良就那麽靜靜望著他,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對峙良久,瞿振堂一身氣勢散去,失魂落魄的轉過頭。


    “都走吧,你們都走,我一個人守著祖宗的基業就夠了。”


    “笑話。”


    蕭良嗤笑道:“你以為你守住了瞿氏王族的基業,殊不知,你們祖宗的臉,早已被你丟的一幹二淨。”


    “蕭良,你給我閉嘴!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怎麽,說到瞿家主的痛處了嗎?”


    蕭良接著道:“據我所知,四大王族的先輩,都曾為這片土地付出過太多,用一代代人的血淚與汗水,守衛著這片九州大地。


    正因為如此,四大王族才能力壓群雄,成為各大宗族的標杆。


    你以為,你過去仗著武閣的名頭,做下那麽多的荒唐事,老帥真的就奈何不了你嗎?


    老帥隻是不願意抹殺瞿氏王族先祖為這片土地立下的汗馬功勞,不想寒了武陵園裏那些戰死英靈的心。


    所以,才一次次的縱容你胡作非為。”


    瞿振堂如遭雷擊,呆呆望著蕭良。


    “你……老帥真這麽說?”


    蕭良哼了一聲,接著道:“至於你所依賴跪舔的武閣,在老帥眼裏,自始至終不過是一群逆賊而已,和宗門沒有本質區別。


    與其說瞿小姐背叛了武閣,倒不如說,是你瞿振堂,一開始就背叛了祖輩的信仰。”


    “不,你這是強詞奪理,我不相信,武閣太強大了,大華那麽多高手都在迴廊之外,拿什麽去跟武閣爭鬥?


    我有什麽錯?我也是為了瞿氏王族的未來和發展。”


    “這就是你發展的結果麽?”蕭良指了指眼前的廢墟,毫不留情諷刺。


    瞿振堂紅著眼睛身怒吼道:“蕭良,你別逼我!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迴頭路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老帥是怎麽想的,滿帝都的人,從宗族到官方都在看我瞿振堂的笑話。


    我是武閣的喪家之犬,也是不被你們接納的外人,你們巴不得我死無葬身之地,死在武閣的反噬之下。”


    蕭良眼中浮現出一抹悲哀之色,“人不自棄,天必不棄,人若自棄,天必棄之。”


    瞿振堂狀似癲狂,獰笑道:“蕭良,你是老帥寵信的接班人,你不會懂我的感受。


    所謂聯盟,隻能共患難,不能同享福。


    如今的宗族和王族之人,早已沒有人堅守當年的信仰。


    什麽團結一心,互幫互助,都是狗屁,人都是為自己考慮的生物。”


    “振堂。”


    就在這時,一道雄渾的聲音,從上空響起。


    緊接著,瞿氏王族老祖從上空飄然落下,目光中同樣滿是複雜。


    “從前,我不願意幹涉你的決策,是因為你陷得太深。


    一百多年的武道修行,我比你更了解武閣的所作所為,與武閣交好,猶如與虎謀皮。


    今日,既然這層關係已經破裂,你也該醒悟過來了。”


    瞿振堂哆嗦著嘴唇,“祖爺爺,您……可是我迴不了頭。”


    “誰說你迴不了頭?”


    人群後方,又傳來一道豪邁的聲音。


    眾人迴頭望去,隻見蕭瀚霖帶著一眾還沒完全醒酒的宗族家主大步走來。


    每個人身邊,都帶著三兩個各自家族的高手隨行。


    就連蕭景瑞,也跟著蕭瀚霖一同前來。


    放眼望去,黑壓壓的,足有數百人之多,擠滿了瞿氏王族麵前的街道。


    蕭瀚霖走到人群中間,斜眼望著瞿振堂,仍舊是習慣性的嗤笑一聲。


    “說我各大宗族看不起你,這我承認,你的確不是東西。


    可要說為各大宗族失了血性,老夫可不同意。


    景岩鬆八旬高齡,仍舊戰死沙場,老夫也丟了一條手臂,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武閣也好,宗門也罷,還是什麽狗屁異族人,我宗門武者始終堅定祖訓,驅逐一切來犯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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