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蕭良認輸的那一刻,魏無涯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望向自己身邊的坤毅,眼中滿是欣賞之色。


    “等出北蒼山的那天,為師會親自來接你們迴武閣,到那個時候,你就可以晉升為真正的上席弟子。”


    坤毅狂喜,站在台上,享受著四周羨慕、敬畏的一眾目光。


    臨下台前,他又轉頭望向蕭良,眼中滿是不屑。


    “去了北蒼山,帶著你的人夾著尾巴做人,在那裏,可沒有長輩給你們撐腰了。”


    聽到這裏,任風雪等人盡皆怒不可遏。


    蕭良也握了握拳頭,幾秒後,臉上露出釋懷的笑容。


    “沒問題。”


    坤毅自覺沒趣,跳下台去。


    魏無涯看向老帥,淡淡道:“看樣子,宗族的沒落之勢,也已經無法逆轉。


    我勸你,還是早做打算吧。”


    丟下這句話,魏無涯從座位上起身,帶著六個弟子和熊揚的屍體大步離去。


    留下一群憤怒的宗族子弟,和滿臉唏噓的宗族家主。


    誰能想到,今日的事情,竟是如此的一波三折。


    先是武閣上來就斬殺了丁氏宗族子嗣,盛氣淩人,一副要殺光宗族子弟的架勢。


    後來,展旭和任風雪相繼出手,逆轉了頹勢。


    就算是後來宗族子弟集體認輸,他們也沒覺得有什麽丟人。


    畢竟輸給武閣嘛,不算丟人。


    唯獨到了蕭良這裏,多少有些不大理想。


    如果蕭良能上去和坤毅龍爭虎鬥一番,哪怕最後的結果是惜敗,這一場切磋演變的生死戰,也就完美了。


    各大宗族以後說出去,臉上也有光彩。


    要說最痛苦的,則要當屬丁氏宗族和任氏宗族的兩位家主。


    這兩人,一個是自家子嗣被武閣的人殺了,另一個是殺了武閣的弟子。


    至於其他人,更像是吃瓜的看客。


    老帥倒是沒說什麽,隻是笑嗬嗬的望向蕭良。


    “最近這些日子,有些累了吧?”


    “的確有些。”


    蕭良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老帥沒再詢問什麽,隻是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蕭良肩膀。


    “老頭子相信,武道這條路,你能走的很遠很遠。


    這些以前欺侮過你的人,終究會在路上與你相逢,並被你遠遠甩開。


    這是你要走的路,也是老夫堅信,你一定能達成的成就。”


    蕭良細細咀嚼了一番,隨後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帥,這是在安慰他嗎?


    要是讓老帥知道自己沒出手背後的原因,恐怕也就沒有後來這番暖心的話了。


    “迴去吧,好好準備參加千秋大會,我會在這裏等你們迴來,親自為你們擺下慶功宴。”


    “是。”


    蕭良嚴肅的迴了一句,轉身帶著眾多宗族子弟朝大巴車走去。


    身後,一幹早已按捺不住的宗族家主追出來,追問蕭良到底用什麽辦法變廢為寶。


    是的,看到自家這些子弟都能突破先天境,他們堅信,這就是變廢為寶的奇跡。


    不過遺憾的是,蕭良對於這些心懷熱血的宗族子弟,還尚有幾分欣賞。


    但是這些曾經差點對他落井下石的宗族家主,就沒那麽多好脾氣了。


    上了大巴車,便徑直迴到了蕭家。


    至於那些宗族子弟,麵對自家長輩的盤問,也是緊閉嘴巴,一個字都不肯透漏。


    ……


    傍晚時分。


    蕭良洗漱完畢,正準備早些休息。


    距離千秋大會,隻剩下最後的一天時間。


    就算不能修煉武道,他至少也要養足精神。


    進了北蒼山之後,他還不知道要麵對怎樣的危機與困難。


    剛閉上眼睛,房門便被人敲響。


    他起身開門一看,沈紅袖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外。


    在風雪的洗禮的下,原本白皙的臉蛋看上去紅撲撲的,一身白色的戎裝,更添幾分驚豔的美。


    “可以請我進去嗎?”


    蕭良點點頭,讓開身子,將沈紅袖讓了進來。


    沈紅袖環視一圈,突然開口,“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蕭良愣了一下,便無所謂的笑了笑。


    “謝什麽,那是你的老師,也是我的師娘。”


    沈紅袖有些局促道:“我從前還以為,你並不是個很靠得住的人,但是現在看來,我應該給你道歉。


    老師和師公的眼光都沒有錯,你的確是個令人安心的人。”


    在那種萬眾矚目的情況下,沒有那個熱血輕狂的年輕人,能忍住不上頭,將尊嚴拋之腦後。


    換做任風雪,可能已經不顧一切衝上去宰了坤毅。


    對於一個武者而言,最痛苦的不是無法戰勝對手。


    打不過,可以勤加苦練,終有一日會追趕上對方。


    但是蕭良分明可以殺了坤毅,卻不得不接受他的騎臉嘲諷,最後一個人默默吞下所有的苦果和質疑。


    “其實真沒什麽,一條惡犬對你耀武揚威,難道非要打死它,才能證明你比狗強嗎?”


    “時間,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冗長、最深沉的東西,哪怕你什麽都不做,放任它不斷流逝,它也會揭開所有的真相。”


    沈紅袖愣了一下,旋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這是什麽奇妙比喻。”


    蕭良打了個哈哈,幹笑道:“就當是狗屁不通的哲學吧。”


    “這麽說來,你真的釋懷了?”


    “真的啊。”


    沈紅袖遲疑了下,聲音低了些,輕聲道:“其實我來隻是想告訴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你,至少還有我明白你的心意和擔當。”


    蕭良點點頭道:“謝謝,有你這句話,我就舒坦多了。”


    兩人對望一眼,皆是笑意盎然。


    印象裏,兩人還是第一次像這樣,如同門師兄妹一樣交談。


    不過按照沈紅袖的說法,她入秦素錦門下比較早,所以蕭良應該叫她一聲師姐。


    這個說法,自然沒有得到蕭良的認可。


    兩人最終,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不歡而散。


    ……


    次日。


    清晨。


    天剛蒙蒙亮,龍羽、淩風和天巋三位大宗師便護送著一群宗族子弟,向著帝都極北方向進發。


    北蒼山和異域一樣,甚至連通著迴廊之外的異域,並不是屬於人間的領地。


    傳聞上古時期,有不少強大的宗門獨自開辟了這樣的空間。


    北蒼山,就是其中之一,也是他們這一行最終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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