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南部大山,一座名為天雲峰的山峰燈火通明。


    作為天輪山二十八峰中最高的一座山峰,隔著老遠看上去,都是那麽的宏偉壯觀。


    一條長長的上乘龍脈從山峰旁蜿蜒而過,上方連接著一座巨大的護山大陣。


    這護山大陣,足有五個靈石組成,依托龍脈已經延續了數百年的光景。


    這裏是五大隱門之一,天閣的所在之處。


    從山腳到山頂,有一條九百九十九層的長長階梯,修築的十分陡峭。


    光是這階梯,就已經將武者與普通人劃分出了一道界限。


    山腳下,一道蒼老的人影,一隻手捂著胸口,用另一隻手和腳正在努力向上攀爬。


    他的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白紙。


    胸口一道深可及骨的刀傷,雖不致命,但長時間沒有得到處理,導致失血過多,將他的體力耗費的七七八八。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武者,如果沒有強大的意誌力支撐,也堅持不到這裏。


    沒錯,這就是被歐陽仙姑送迴天閣的姬金水。


    和蕭良猜測的一模一樣,姬金水並不敢耍花招。


    他寫下的那份材料,一旦被蕭良公布出去,隱門的人會將他碎屍萬段。


    要想活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遵照與蕭良的約定,從今以後為他做事。


    一步、兩步……


    一層,兩層……


    姬金水仿佛不知疲倦,機械般的攀爬著。


    心中那股活著的信念,就是此刻支撐他的一切動力源泉。


    足足一夜時間,當東方亮起一抹魚肚白,姬金水才爬了一百多層台階。


    這幾乎已經消磨了他所有的意誌力。


    初升的朝陽,透過雲層照射在他臉上,當一縷溫暖在他心頭滌蕩開來,姬金水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在他麵前,一支武閣的弟子小隊,正在山上巡邏,一路向他走來。


    姬金水麵色微微一喜,咬著幹裂的嘴唇,顫抖著伸出手。


    他想要唿喊兩聲,可奈何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實在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在意識徹底消失的最後一刻,他看到山上那幾個弟子,正快步向他走來。


    隨後,眼前一黑,徹底昏迷不醒……


    姬金水活了下來。


    以一種非人的意誌力,成功堅持到了天閣的弟子將他帶上山。


    當他醒過來,已經是三日後。


    迎接他的,不再是昔日的外門長老待遇,也不是堂堂宗師強者該有的體麵。


    他被關在一間破舊的弟子宿舍,旁邊負責照顧他的,隻有昔日他收下的一名弟子。


    “水……快給我一口水……”


    姬金水出聲呢喃,伸出手向那弟子討要。


    正半夢半醒的弟子,聞言睜開了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姬金水。


    “師父,你醒啦?”


    姬金水眼皮沉重,艱難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徒。


    “小坤,給為師倒一杯水。”


    名為小坤的弟子嘻嘻笑道:“師父,實在不好意思啊,這裏是我們弟子寢室,水井隔著幾百部遠呢。


    要不,您老就忍忍吧。”


    姬金水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這個當初對他畢恭畢敬的弟子。


    “你說什麽?”


    “我說,讓您老忍忍,我懶得去打水了,等晚上洗漱的時候再說吧。”


    姬金水眼中光芒一閃,低聲道:“為師的話,對你也無用了嗎?”


    他本想搬出師徒情分,懇請這位弟子為他做些事情。


    然而,當他話音落下,那弟子臉上卻露出譏諷之色。


    “看看你現在這樣子,還配為人師嗎?老子就是不去,你能如何?”


    姬金水氣的嘴唇哆嗦,幾次想要開口罵兩句這不孝之徒。


    可話到了嘴邊,被他生生咽了迴去。


    從群賢山莊出來之後,蕭良這個昔日的大敵,唯一教會他的就是隱忍。


    姬金水沒再吭聲,可這位弟子,卻不依不饒,伸出手指指著姬金水。


    “老東西,借用我現師尊的一句話,像你這樣的廢人,還有臉迴來?簡直就是給天閣抹黑。


    要不是看在你還姓姬的份上,閣主都想將你丟到隔壁天諭峰喂狼了。”


    姬金水眼神漸漸變得空洞,那幹裂的嘴唇微微蠕動。


    “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讓天閣丟人了……”


    “何止是丟人,還有那山海卷軸,哪一個不是你弄丟的?”


    “是我弄丟的,我該死,我真該死啊。”


    姬金水接著喃喃,眼神變得更加空洞,滾燙的熱淚簌簌留下,嘴裏卻發出陣陣比哭還難聽的笑聲。


    “小君,你說的對,我還活著幹什麽……”


    啪!


    姬金水話音落下,對麵的弟子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老狗!老子叫張坤!”


    響亮的巴掌聲,迴蕩在這間不大的房間內。


    姬金水仿佛沒有感受到疼痛和屈辱,隻是雙眼無神的喃喃。


    “打死我,打死我……”


    一邊說著,那雙枯瘦的手緊緊握住張坤的手。


    張坤本能的嚇了一跳。


    不管他怎樣羞辱,昔日姬金水的宗師威儀,還殘存在他的心中。


    因而,他過去對姬金水有多恭敬,如今心裏就有多扭曲。


    啪!


    張坤抽出手,又是一巴掌,怒罵道:“你這條老狗,還想對我動手?”


    姬金水嘿嘿笑了起來,臉上掛著呆滯的神情。


    “我是老狗,老狗不會咬人。”


    張坤罵罵咧咧道:“晦氣的東西,瘋瘋癲癲的還有臉迴來,你怎麽就沒死在外麵。


    老子當年怎麽就瞎了眼,拜了你這樣的東西為師,簡直是一生的恥辱。”


    “恥辱,嘿嘿……我才是恥辱。”姬金水一本正經的道。


    就在這時,一位須發皆白的威嚴老者走進房中。


    進門後,老者先瞥了一眼張坤,“怎麽樣?他醒過來後,有沒有交代什麽事情?”


    張坤趕忙起身,一臉恭敬道:“迴師父,他已經瘋了,連話都說不清楚,隻是一個勁的嚷嚷著要水。”


    威嚴老者聞言,當場怒斥道:“你前師父想喝水,為何不去取?”


    張坤嚇了一跳,趕忙道:“師父,我還沒來得及,這就去是……”


    說完,灰溜溜向外走去。


    一時間,房間裏隻剩下白發老者和姬金水。


    白發老者坐在床邊,吸了吸鼻子,眉頭頓時皺起。


    緊接著,當他掀開被子,一股濃鬱的腥臊味撲麵而來。


    “嘿嘿,噓噓……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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