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抬手抓起旁邊的抱枕,狠狠砸向方樞懷,口中尖聲喊著:“你是在跟我作對嗎?以前你就總喜歡跟我作對,幫著方清鈺那個小白眼狼對付我!讓他迴家,讓他上一中,後來又讓方士軍給他請名師考大學,現在你又搞同性戀,你是想讓我活活氣死在你麵前嗎?你不要臉了,你連我的臉麵也不顧了嗎?!以後別人怎麽說的?那個張靜,累死累活給自己兒子爭家產,結果呢?結果這兒子是個同性戀!是個斷子絕孫的!哈!天大的笑話!”


    她喘了口氣,見方樞懷依舊無動於衷地坐在沙發上,連眼皮也不掀,腦門瞬間充血,氣得渾身發抖,直接抄起茶幾上的玻璃杯朝方樞懷頭上砸去。


    “是不是那個張晗櫟勾引你的?就那個長相,跟女人似的,是不是他勾引你所以你才會喜歡男人的?那個妖精,就該死了才安生!”


    方樞懷一個側身躲過飛過來的玻璃杯,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一雙泛著寒意的眼抬起,直勾勾地射向張靜,讓她霎時失了聲。


    玻璃砸在地麵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媽,張晗櫟是我喜歡的人,無論如何我不會允許你詆毀他。”


    “方樞懷你——”


    “張靜!”方樞懷忽然臉色冷峻高喝了一聲,直接蓋過了張靜的聲音,讓她半句話卡在喉嚨裏,吐也吐不出,隻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這個猛地站起身,走到她麵前,帶給她莫大壓力的兒子。


    方樞懷的臉色沉得仿佛深淵,周身的氣勢也霎時間變得淩厲尖銳。張靜對上自己兒子的視線,第一次感受到對方已經不在自己掌控中的無力和惶然。之前所有的自欺欺人都沒有這一刻來得震撼和絕望。


    “媽——”方樞懷揉了揉額角,聲音依舊很冷,“我從小就是你的工具,你讓我跟父親鬧,說是不想要哥哥,隻想要弟弟,讓父親把方清鈺的生日改小了,是因為你想讓他變成名義上的私生子。你讓我去找父親,說不想要跟方清鈺在一個學校,讓他去校風糟糕的五中,是因為你想讓他學壞,隻不過一切沒有如你所願。你心心念念要我迴家,別當運動員,是因為你怕方清鈺搶了家產……”


    張靜氣得雙眼通紅:“我有什麽錯?!我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要不是我為你做的這些事,那個小白眼狼早就把占了你的位置,把我也給擠下去了!你倒好,反過來去幫那個白眼狼對付你媽?!”


    方樞懷倏地扯了扯嘴角,冷笑一聲:“你要是真為我好,就不會什麽都不問直接說我是變態。張靜,你關心的從來都隻有你自己,我隻是你的工具,從出生之前就是了。”


    張靜臉色猛地泛白:“你什麽意思?”


    “十八年前你為了逼方士軍跟你結婚,找到楊若蘭,讓她心甘情願跟方士軍分手,並且隱瞞懷孕的事實離開j市,從此音訊全無。方士軍徹底死心,同意跟你結婚。你們倆的婚姻雖說是商業聯姻,但方士軍這麽些年怎麽對你的,你自己也知道。後來楊若蘭意外去世,方士軍找到方清鈺,你故作大方同意將人接進來,卻處處拿我當槍使。方士軍也曾經提議過將方清鈺送出國去,你卻不同意,是因為你覺得隻有放在你眼皮底下你才會放心。”頓了頓,方樞懷繼續說道,“我甚至懷疑,楊若蘭的去世並不是意外。”


    方樞懷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很平靜,像是在一字一句念什麽書,刻板又無趣,但隨著他說出那些話,張靜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慘白,冷汗簌簌自額角落下。


    “方樞懷!”張靜嘴唇顫抖,色厲內荏地喊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這些都是十八年前的事情,她處理得很幹淨,除了她自己,其他人全都不知道,就連方士軍都被她蒙在了鼓裏,方樞懷怎麽會知道?他知道了多久?方士軍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


    一個個問題砸向張靜的腦子,幾乎讓她暈厥,看向方樞懷的眼光也透著害怕與狠厲。


    現在的方樞懷自然是不知道的。


    “媽——”方樞懷再次疲憊地喊了一聲,閉上雙眼朝沙發靠背上靠過去,姿勢有些慵懶,“我還知道你現在跟李榕正在公司帳目上做手腳——”


    張靜唿吸一窒,雙眼猛地睜大,轉瞬間方寸大亂,眼珠來迴移動,雙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方樞懷轉過頭,一臉平靜地繼續:“我已經告訴爸李榕有問題了,那邊正在收網。不過你放心,查不到你頭上來,爸也不會知道你參與了這件事。”


    說完這些話,方樞懷朝前傾過身子,從茶幾最下層抽屜的角落拿出一包煙和打火機,慢吞吞抽出煙,又慢吞吞用打火機點上,接著塞進嘴裏,深深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大團煙霧。


    這是他藏在房間裏,沒讓張晗櫟知道的煙。


    他沒說完。


    上一世自己成為運動員,方士軍送方清鈺出國,幾年後等他迴國,又安排他進入公司從基層做起。張靜氣得跳腳,那會兒一邊把他罵得狗血淋頭,一邊夥同李榕搬空了公司的公款,又暗地裏聯繫其他公司,給方士軍設了個套,最終將公司搞得破產,在此刺激下方士軍突發腦溢血,進了醫院。


    等他得知這個消息從b市趕迴j市,發現方清鈺已經因為商業犯罪進了監獄。


    見他迴來,張靜笑得癲狂,告訴他二十五年前他是如何讓楊若蘭離開,現在又是如何陷害方清鈺,讓他不得不在牢裏待上十多年的。


    那時候方樞懷又是憤怒又是悲哀,張靜到底是怎麽瘋到這個地步的。


    很快,張李兩人合作失敗,張靜名下的公司又被李榕吞併,什麽都不剩。


    將腦中思緒收迴,方樞懷在菸灰缸裏按滅了煙,這才轉頭重新看向張靜:“媽,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方清鈺不會跟我爭家產,他沒有那個心。你跟李榕合作,根本就是與虎謀皮,等到——”


    方樞懷的話沒說下去,瞳孔驟縮了一下。


    張靜臉上是全然的陰冷,她手中拖著一張凳子,一步一步快速往他這邊走過來,等僅剩兩步的距離,她猛地抬起手,用手中的凳子狠狠朝他的腦袋砸過來,但到了半路,她眼神一閃,手臂硬生生拐了個彎,直接朝他右肩砸去。


    張靜近乎扭曲的臉映在方樞懷的眼睛裏,他卻莫名想笑,心下悲涼得無以復加。


    上一世,張靜跟他說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後,他跟她吵了一架,那時候他怒氣沖沖喊了一句“就算是你做了這些事情,我也不會要這些東西!”


    下一秒,張靜就舉起了一張凳子,狠狠地朝他肩膀砸了過來。肩膀上一陣尖銳的疼痛後,他很快倒在了地上。


    張靜冷笑著說:“你不是射箭嗎?現在這樣,你就能迴來公司了。”


    之後,冷汗涔涔的他被送至醫院,檢查結果,右肩韌帶撕裂。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處於修養期間,沒有參加任何比賽,卻也沒有如張靜所願。一年後復出,肩膀恢復得還行,但成績再也達不到以前的高度。高誌揚和眾多隊友都很可惜,卻顧忌著他的心情,沒敢在他麵前說什麽。


    而現在,他的好母親,果然又打算斷了他的事業麽?\\


    第73章誤會


    房間裏靜得可怕。


    方樞懷死死扣著張靜的手腕,雙眼沉沉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的母親,另一隻手伸過頭頂,將凳子從張靜的雙手用力扯了過來,心下一股憤怒揮之不去,反手狠狠砸在了地上。


    凳子摔在地麵,發出巨大的聲響。


    伴隨著方樞懷冰冷的聲音:“媽,這是最後一次。”


    張靜像是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眼睛眨了眨,嘴唇開始顫抖,還被方樞懷扣著的手用力掙紮起來,想要掙脫。


    “方樞懷你放開我!”


    她第一次在自己兒子身上感受到這種冰冷的視線,這種近乎殘酷的壓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手腕處的力度太大,她甚至有種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掐裂的錯覺。


    下一秒,方樞懷放開了手。


    張靜收力不及,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身上精美的裙子在這番拉扯間皺成一片,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狼狽無比。


    “媽,兩年前我從家裏出來,就已經決定不會再受你掌控。現在我已經不是小孩,我有我的事業,我的想法,我希望你能尊重這一切。至於張晗櫟,他是我喜歡的人,也是我打算以後結婚的對象,我不奢望你能夠喜歡他——”


    頓了頓,方樞懷周身氣勢霎時變得淩厲,雙眼也驀然沉了下來,仿佛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令人渾身發冷。


    “我隻希望,你別去招惹他。”


    門外。


    張晗櫟一張小臉早已經皺得不行,滿臉擔憂地看著房間大門,心下有些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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