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樞懷架著少年迴了訓練館休息室。


    訓練館中有中央空調,冷氣足,將訓練館中的氣溫吹得比熱浪滾滾的外麵低了好十幾個度。兩人從外麵進去的一瞬間,被汗打濕的t恤緊緊貼在身上,難受極了,好在方樞懷平時訓練的時候有多帶幾件t恤的習慣,迴頭看了一眼皺起眉頭,看著也有些難受的張晗櫟,他從包裏掏出兩件t恤,將其中一條遞給少年:“把身上這件換下吧,下午的訓練都在室內進行,停弓撒放和近射,出汗少一些。”


    少年接過t恤,眨了眨眼:“腿呢?”


    方樞懷皺了皺眉:“你等等。”說著拿起毛巾去洗手間打濕,迴來將少年的褲腿卷到最上邊,用毛巾輕輕擦了一圈。


    “腿上難受你先忍忍,迴家再洗澡。”頓了頓,他想起一件事,“老劉跟我說了,過幾天就是省隊名額的資格賽,咱們這邊會派出十個人去參加資格賽,六男四女,以你的水平被選上也不是什麽問題。”


    老劉對方樞懷期待很高,一早便跟他說了,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一定要拿第一。那邊老丁卻沒來得及跟張晗櫟說,畢竟考慮到他的傷勢,少年很有可能不得不錯過這一次的比賽。


    “不過你現在腿傷還沒好,這一次不參加也沒關係,可以——”


    方樞懷還沒說完,少年堅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要參加!方方,我要參加!我的腿傷不會有影響的!”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決心,下午的專項訓練中,少年即便是拖著受傷的腿,打出的成績卻也不含糊。


    室內十八米。


    開弓、靠位、撒放。


    九環。


    第二支箭。


    十環。


    一支接一支的箭不斷釘在遠處十八米處的靶子上,散布不斷縮小。


    之後幾天,少年的腿傷基本好了,隻不過還是不能參加運動劇烈的體能訓練,依舊隻跟大家一起進行專項訓練。但即便如此,他的成績也在不斷穩步提高著,從隊伍的中後慢慢躋身前幾。或許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少年被朱浩奇所害的形象越加鮮明,再加上他最近訓練中異軍突起的成績,一些隊員開始對他有所改觀。


    另一邊,在方樞懷進來之前,王飛在隊伍裏常年都是第一,有實力不算,人還特別講義氣,因此隊裏眾人都願意跟他混在一起,現在方樞懷橫空而降,在各項訓練中幾乎全都占了第一,將王飛擠了下去,眾人一開始還有些為王飛鳴不平,但後來一看,王飛本人都屁顛屁顛地湊到方樞懷麵前刷好感,那他們還糾結個啥?因此很快都圍在了方樞懷身邊求問技巧之類的問題,後者也願意給眾人迴復,而作為方樞懷朋友的張晗櫟,自然也獲得了一隊眾人的善意。


    幾天後,隊裏進行了校隊名額的選拔賽。


    方樞懷一開始還有點擔心少年的傷勢會對他的成績有所影響,但事實證明,一旦站上了起射線,便沒什麽能夠對這孩子產生影響。或者說,這個孩子天生就適合這一運動。


    少年穩穩地站在起射線,眉目沉靜,沒有一絲一毫的不確定,隻等計時器開始計時,沉下唿吸,放鬆身體,背部卻緊繃,緩慢地拉開弓弦,靠位動作一氣嗬成。


    三秒後,羽箭飛出,釘在遠處的靶子上。


    按照青少年錦標賽的規格,所有隊員進行了40米、30米、25米和18米的輪賽比試,之後是個人淘汰賽和決賽,最終按照成績,得出前十的排名。


    一下午的比賽下來,方樞懷毫無懸念位列總榜第一,王飛第二,朱浩奇第三,張晗櫟第四,第五和第六分別是老劉和老丁隊伍中的第三名。


    接下來便是省隊資格的選拔賽。這次老丁作為教練員帶隊,按照慣例,學校還安排了另一個老師隨隊,以便處理一些突發狀況。


    出發前,方樞懷聽到王飛嘀咕了一句:“往常不都是尹老師隨隊麽,怎麽這次換人了?”


    方樞懷抬眼看了不遠處的周老師一眼。上一世他代表學校參加的比賽也不少,大部分情況下,確實是尹老師,一個四十多歲的女老師隨隊,人很友好和藹,做事也很細心,還會在賽前給大家鼓勵,隊員們都很喜歡她。


    方樞懷心下有些怪異,腦中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隻一秒,他看向那周老師的目光便沉了下來。


    “方方,怎麽了?”旁邊少年不放心地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方樞懷收迴視線,對少年搖了搖頭:“沒事。”


    一隊人馬坐著大巴浩浩蕩蕩駛向隔壁的省會s市,比賽地點就在那裏。


    等到了比賽地點,老劉去管理處報導拿花名冊,周老師幫忙將號碼牌給大家發下來。拿到號碼牌的時候,少年忙不迭湊到方樞懷麵前去看他的牌子,等看清上麵的號碼,頓時失望地垮下了肩膀,一張臉皺了起來,輕輕嘆了口氣:“咱倆距離可遠了。”


    方樞懷看著好笑:“參加這次選拔賽的人可有一百多,整個省所有的體校運動員都過來了,就為了爭取那四男三女的名額,你以為咱倆運氣好能分到一起啊?那不成咱倆對抗了?”


    少年聽了這話,異常認真地搖了搖頭:“那我在淘汰賽裏一直留到最後,跟你一起擠到前四!”


    男子單人賽比賽結果中,隻有前四名才能獲得省隊代表的名額。


    方樞懷看著少年鬥誌滿滿的表情,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頭,輕笑道:“好,我等著你進入前四。”


    對於重生一次的方樞懷來說,這種程度的比賽實在算不上什麽,周圍都是一些十幾歲的孩子,對於國內國際比賽都經歷過不知多少的他來說,很有一種欺負孩子的莫名錯位感。但比賽就是比賽,不管是不是欺負孩子,他都必須盡自己的全力,因此單輪全能下來,他的成績便遠遠拉開第二名,位列第一。


    短暫的休息時間,他找到少年,見他額頭微微發汗,整個人眼睛又亮又興奮,見到他便從休息的椅子上跳起來,邀功似的說道:“方方,我的成績應該能進前十!”


    方樞懷笑:“很棒了。”


    少年卻搖搖頭,眼中燃燒起更加熱烈的火焰來:“還不夠,我隻有拿到前四,才能跟你一起晉級!”


    方樞懷知道這孩子越是在比賽關頭便越能發揮自己的全部實力,有時候還能夠超常發揮,因此心下欣慰,忍不住捏了捏少年的後頸:“嗯,加油。”


    就這麽簡單的兩個字,給了少年莫大的鼓勵。於是在下麵排位賽中,少年幾乎發揮出了前所未有的實力,連著三組,他都打出了滿環的成績,順利拿到了第七名的排位。


    淘汰賽中,一組接一組的人被刷下,少年卻穩穩噹噹地留在了賽場上,雙眸亮如星辰。對麵的靶子在他眼中越來越清晰,手臂和背部的用力角度也越來越熟悉,血液在體內流動的速度越來越慢,他甚至能夠聽到耳膜上鼓動的心跳聲,他能感受到自己手臂的脈動與手上的弓箭徹底融為了一體,羽箭的方向、力度都被自己牢牢掌握在手中。


    似乎從這一刻開始,他真正開始愛上了射箭的感覺。


    少年越來越冷靜,卻也越來越興奮,眼中心中隻剩下前方藍紅黃三色的靶紙。


    信號片“啪”地落下,少年毫不猶豫地射出最後一支箭。


    裁判判分。


    “十環!”


    對手憾然下場,張晗櫟留在了起射線上。


    越過前方兩人,他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方樞懷身上。


    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方樞懷轉過頭遙遙望過來,嘴角含笑,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已經進了第四。


    握著弓把的手都變得滾燙起來,連帶著一把火也燒進了心裏。


    少年抬手按了按自己跳動節奏已亂的心髒,忍不住對自己說:櫟櫟,你做到了,你在慢慢接近方樞懷。


    最終,少年止步於第四,而方樞懷順利拿到了第一。


    比賽結束,隊員們都尖叫著上前,把方樞懷和張晗櫟都圍在中間,興奮地說道:“恭喜恭喜!你倆拿到省隊名額了!”


    王飛排名第六,跟前四差了兩名,雖然遺憾,卻也明白自己這次沒發揮好,隻能總結這次的不足,寄希望於下次了。而朱浩奇這次卻隻得了個十五,站在遠處一臉陰沉地看著前麵眾星捧月的情景。


    等隊伍離開比賽場地,原本坐在一邊統計成績的周老師慢吞吞站起了身,走到總裁判長身邊,憂心忡忡地對總裁判長說道:“抱歉,我們體校個人成績記錄搞錯了,我過來改一下。”


    總裁判長一聽,一張臉頓時黑成了鍋底,伸手在一堆成績記錄紙中翻找著:“怎麽迴事,規定裏不是都寫明成績的記錄嗎?還會搞錯?哪個人的?”


    周老師忙不迭低聲道歉:“是名字搞錯了,他倆號碼牌太相似,一個是g69,一個實g96,對,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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